第441章 第三十章(2 / 2)

在這個基礎上,壓根也不是在給樸敘駿排戲的河證宇,全程都是在給薑雲思排戲,她是絕對的核心。所有她要出現的場麵都細致的排過,排到河證宇點頭,再站在鏡頭前。

那還能有什麼大問題?

河導是出過兩部電影的正經導演,還是圈內首屈一指的男演員。他推了所有行程一點點幫薑雲思磨戲,磨到角色特有的小動作都幫她設計好,這麼教還能有問題,那河證宇也不用混了。

並不知道學生偷懶了的老師隻知道自己沒有認真對待薑雲思,男人拚事業當然沒問題,這個機會也確實是難得的機會。但他不能用這些看似正確又有道理的話去說服薑雲思,我不是不關心我隻是更關心我的事業,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要是沒有河證宇在前麵做標杆,那樸敘駿極有可能都意識不到這個問題,他正在事業的上升期,他的思維方式沒有任何問題。可河證宇跟座山一樣,搞的樸敘駿莫名的蛋疼,愛情騙子的想法又冒頭。

有那麼個對照組,樸敘駿總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利用薑雲思的善良,那孩子特彆好,他就不知不覺間在哄著她退讓。

說到利用和哄騙,就要講起樸敘駿的另一個發現。那個發現是薑雲思跟河證宇之間沒秘密,她什麼都會告訴他,也因為她什麼都說,所以能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利用對方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是漫無目的也沒什麼重點的閒聊之外,有重點的那一小撮聊天。

二月末,三月初。拍攝已然過半,距離殺青也就半個月的功夫,樸敘駿自我懷疑的心情更強烈,對薑雲思的管束也更嚴厲。高山過於高大讓他升起了危機感,樸敘駿在跟自己較勁,他知道那很無聊,但他就是想要證明,比起河證宇,薑雲思跟他在一起更好。

起碼,他不是溺愛款的家長!河證宇就會溺愛!溺愛是沒有結果的!溺愛是毒瘤!

三月,天還是冷。那天跟平常的一天沒什麼不一樣,那天樸敘駿也問了薑雲思,你跟河證宇一起聊什麼了。

那天,薑雲思說,她有點害怕裸|戲,不隻是怕脫光,更多是怕冷。

劇本的裸|露戲被刪到能算大尺度的就一幕,在詩人的幻想中,年輕力壯的自己跟同樣青春的銀嬌有過一次‘唯美’的交集。他在書桌邊寫,銀嬌赤|身|裸|體陪著他。這一幕河證宇跟導演撕了N場,最後的結果是拍薑雲思的裸|背再加一丟丟臀|部。

按照拍攝計劃,隔天這場戲就要拍,薑雲思就跟河證宇說,她怕冷。

樸敘駿聽完楞了許久,理智上他很清楚薑雲思就是那麼想所以那麼講,她不是故意為了達成某些目的才那麼說的,她就是單純的害怕就那麼說了。可感情上,他忍不住懷疑,薑雲思真的隻是如此單純的想法嗎?

樸敘駿不知道,他也沒有問。他知道是,河證宇跟導演又掐起來了,全組都知道這兩人不明原因的又鬨起來了,但為什麼鬨誰都不清楚。樸敘駿覺得他大概知道原因,證據是拍攝計劃被改動,薑雲思的裸|露戲被往後延了,是否隻是延遲拍攝,亦或者徹底從劇本刪除,這就不好講了。

這是第一次,山一樣高大的前輩壓的樸敘駿喘不過氣來。不是前輩在事業上成就有多高,而是前輩願意毀了一個項目,隻是為了消除薑雲思的小煩惱,前輩甚至於沒打算告訴薑雲思,我為你做了什麼。

那樣的感情過於極端,那樣的感情自己做不到。

第二次很快就出現,第二次是薑雲思的助理給她買了芒果。芒果作為午餐的餐後水果送到薑雲思手上,隔他們三張桌子的河證宇首次主動過來,把芒果拿走了。

樸敘駿還真不知道薑雲思芒果過敏,滿頭霧水。隨後那個助理被前輩的助理帶去教訓了,他才知道的。同時知道,前輩準備把趙雅荷給薑雲思找回來。

一直認為自己理虧所以忍著的樸敘駿不忍了,助理買了藝人會過敏的水果確實是工作失誤,但這也有薑雲思沒有解釋清楚的失誤。隻為這點失誤換了安分做事的助理,把不懂規矩的助理找回來,前輩做的有點過。

關鍵是,前輩,您既然要做默默付出的男二,就不要老是再女一身邊晃,晃的我這個男主非常不舒服。

極其不舒服的樸敘駿準備反擊了,站在他的角度,趙雅荷並不適合重新給薑雲思當助理。劇組休息的那天,他開車帶薑雲思離開首爾去趙雅荷的老家。

他把有自己對趙雅荷所了解的一切都告訴薑雲思,包括這位是自家社長預留的一個後手。

樸敘駿的原意是讓薑雲思自己判斷,是否還要把趙雅荷找回來。他不認為薑雲思是事事都要彆人做決定的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判斷力,她也是最有資格決定自己要用誰當助理的人。

那不應該是河證宇去決定,溺愛的家長太坑了!

薑雲思確實能自己判斷了,她判斷的結論是她不需要趙雅荷了。樸敘駿即欣慰也難過,為那個紅著眼眶說‘在她眼裡,她更重要’的姑娘難過,也為他們之間的‘試探□□往’走到了結局而難過。

這孩子意外的霸道呢,霸道的連助理都想要對方把她放在第一位。那隻是個助理而已,拿工資乾份工作隨時可能走人的助理。

那他呢,他比助理重要百倍,他沒辦法把薑雲思放在首位。他的人生排序,有事業、有爸媽、有自己、有兄弟,再有薑雲思。

眼睛紅彤彤的姑娘問他,“我想要我和你,我更重要。哥哥做不到,對不對?”

樸敘駿看不到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他能感受到的是沉甸甸的心情,歎息著想要再試著挽回。

“我們不能都重要嗎?”

“不能。”

她一點都沒猶豫呢,一秒,一毫秒,一刹那都沒猶豫。

要殺青了,當初告白時說的試試,如今已經快要過了試用期,臨到此時樸敘駿才發現。

世上有很多襄王,河證宇隻有一個;世上有無數神女,薑雲思也隻有一個。作為神女的薑雲思未必就對襄王河證宇真的毫無情誼,但當他是神女的襄王時,薑雲思對他,毫無情誼。

薑雲思不喜歡他,那孩子隻把他當哥哥。他跟她其他的哥哥們沒有什麼不一樣,他可能隻跟河證宇不一樣。

因為帶她去找趙雅荷的是他,看著她在一瞬間成長的人也是他,甚至先看到她悲傷的都是他,她的眼淚明明在他麵前落下。可薑雲思就哭了那麼一會兒,就兩行清淚,擦了就沒了,可堅強了。

那孩子特彆堅強,回程的路上一直都憋著沒哭,雖然好像時刻都要哭了,一直都憋著,硬生生的憋。憋的樸敘駿即想說哭也沒關係,但想了想還是誇她做的好,要堅強才行。

那麼堅強的薑雲思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直下,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全,嗚咽著哭的像個小嬰兒。那不是在他麵前哭的,也不對,他也在。

在拍攝地旅館門口的停車地,第二天一大早要拍攝,他們從趙雅荷那邊趕回來就直接去了劇組。山腳下的旅館不是正規酒店,所謂的停車場也就是旅館前麵的一片空地。

車快要開到那片空地,樸敘駿放慢車速準備去停車,之後發生的一切像一場電影畫麵。有搖臂,有特寫,還有BGM。

一切發生的十分突然,樸敘駿都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車都沒挺穩,副駕駛的車門就被推開了,薑雲思是跳下車的。一腳踩下刹車的樸敘駿驚叫一聲,薑雲思!

那姑娘已經繞過車前衝向遠處的黑暗,人沒了。

樸敘駿很傻眼,呆滯半秒才反應過來,慌亂的解開安全帶往下衝,跑了沒幾步就站住了腳。風中傳來哭聲,她衝過去的地方也不是什麼黑暗,那裡有光,旅館門口的路燈。那不是沒光的地方,那隻是車燈太亮,亮的他看不見的地方。

那個地方站著不知道為什麼薑雲思就是能看見的人,她能看見她的襄王,她在她的襄王懷裡,哭的像個孩子。

溺愛的家長啊.....栽的不冤。

樸敘駿閉上眼,他不想當觀眾了,遠處高大的男人和較小的姑娘在出演一幕悲情電影。

女孩子幾乎掛在男人身上,男人手足無措的哄她,好像比她更為難,搞不好比她更想哭也不一定。說不好,這其實是喜劇電影,一想到那個慌亂的男人頂著河證宇的名字,那就肯定是個喜劇電影了。

小姑娘哭了好久才被哄好,臉都哭花了,弄的大冬天都快冒汗了的男人胸前亂七八糟的。

樸敘駿睜開了眼睛,他應該當一個觀眾,他得做一個觀眾才行。

他做錯了,一開始他就做錯了。他擺錯了自己的位置,不應該讓自己陷入局中人的境地。襄王有多少心意,神女是否無意,都跟他無關才對,他隻要看戲就行,他不應該登台出演的。

他做錯了,入局的開端就錯了。薑雲思或許需要獨立、需要成熟、需要一切成長,但那些不是他該做的。他不是她的老師,他是她的情人才對,情人為什麼要變成老師呢,情人乾什麼要說教呢,情人隻要讓她開心就行了不是麼。

做錯了,就得改。

及時止損,懸崖勒馬。

樸敘駿轉身往回走,丟下那對不知道是在拍悲劇還是在拍喜劇的男女主角們,去做觀眾應該做的事,他車還沒停好呢。

停好車的觀眾坐在車裡等著,望著滿天星辰耐心的等待。

難過嗎?看悲情電影怎麼會不難過呢;很難過嗎?好像也還好。

樸敘駿試著把自己代入男一號,如果他是河證宇,這一刻他大概能體會到什麼是心臟被人硬生生掏出來的感受。也可能感受到什麼叫心絞痛,再誇張點,萬箭穿心?如果他是河證宇。

可他演技沒那位前輩厲害,他沒有那麼痛苦。他的難過更多就是一聲從胸腔抵達喉嚨,舌尖壓著唇瓣從嘴角溢出的一聲歎息。他的難過也就是鼻頭微酸,眼眶微澀的不甘。

些許不甘,如果....當初....要是....

這世上沒有如果,沒有當初,沒有要是。這世上隻有高山仰止,望而深歎。

輸了呢,輸的徹徹底底。被打臉了呢,還說什麼自己一定能贏,這臉打的,生疼,還恥辱。

樸敘駿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應該是很久,久到他都能收拾好心情,心平氣和的作為一個觀眾,推開車門笑著跟前輩打招呼。前輩沒給他一個笑臉,前輩以臟話開頭,以臟話結尾,提取一下關鍵詞,就是你招惹她乾嘛。

本來,樸敘駿已經收拾好心情準備老老實實做個觀眾,期待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喜歡薑雲思,他們就算不成,他也想要幫薑雲思一把,讓她跟一個很愛她的人在一起,這一對要是能成,他輸的也不算冤枉。

本來,樸敘駿都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他要做一個體麵退場的觀眾,他要送薑雲思一程,為之前自己做錯的一切道歉。他沒辦法陪她走接下去的路,有一個把她看的比自己還重要的人陪她走,也很好。好聚好散,對大家都好。

本來,樸敘駿已經都想要要給河證宇出攻略計劃了,他甚至準備告訴河證宇。前輩彆那麼慫,但凡你稍微有點勇氣抓住她的手,薑雲思就不會放開,那孩子是沒開竅,但那孩子很怕孤獨,她不會放開你的手,隻要你不鬆開。

本來,樸敘駿真的打算做個讓襄王和神女能成眷屬的觀眾,他真的這麼想,他計劃做完都想著自己是個聖人。

可前輩見麵就開罵,聲如洪鐘,搞不好還想揍他。男一的人設太爛了,男一都是個爛人,他為什麼要做個聖人,惡毒男二不是更適合這個弱智到極限的修羅場嗎!

樸敘駿要做惡毒男二,搞事的那種。

首先,男二後退,拉開跟前輩之間的距離,怕真的打起來。不是打不過啊,這個要強調一下,他是為老人家考慮,要是前輩栽了,那多難看不是。

我果然是個聖人,我怎麼能那麼好呢。

樸·聖人·敘·惡毒男二·駿笑看前輩,挑釁,“雖然我不知道您站在什麼立場來抨擊我,還是您認為您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資格來攻擊我。但我不認為我哪裡做錯了,還是說您認為趙雅荷適合重新成為她的助理是真心的?您知道社長把趙雅荷當一步暗棋嗎?她要是重新回到薑雲思身邊,那就是社長要薑雲思做什麼,她就會做什麼。”

後麵那一段河證宇沒聽,他隻聽到了‘立場’和‘資格’。

充當停車場的空地沒燈,但今天月亮挺亮,星星也有,即便沒燈,兩人借著月光也能大概看清對方麵上的表情。河證宇臉上的表情讓樸敘駿又退了一步,還是那句話不是打不過,他好歹年輕不是,這不是打起來不好看麼。

“前輩,我個人認為,您沒有權利來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您越線了,暗戀就好好暗戀,彆用兄長的名義出頭當小三,男小三的名頭也不好聽的。”

後輩都退兩次了,前輩一步都沒進,甚至表情都舒緩了,還能笑呢。

挺直腰背的前輩沒有在月亮下化身狼人,展現自己的雄性攻擊力,反倒笑眯眯誇了後輩一句,“你很好。”

惡龍扯著臉頰肉露出一個微笑,大概是想表達友好。可在樸敘駿看起來,惡龍的利齒閃著寒光,撲麵而來的都是血腥味。他真的很討厭這個男一,他想換台,拒絕觀看!

可怎麼辦呢,他是個聖人啊,果然人太好就不行。

“前輩。”樸敘駿收起惡毒男二的做派,給與觀眾最後的支持,“您誤會了,我跟薑雲思不是男女朋友,我們沒有正式告白,也沒有正式說哪一天是一日。我們之間隻是試著接觸,頂天了是曖昧,我對她也沒那麼喜......”

疾風襲來,帶著鞭腿。

毫無防備撲倒在地的樸敘駿啃了一嘴泥,牙差點都給磕掉的同時發誓。

老子要做惡毒男二!去TM的聖人!!!

河證宇!你個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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