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第二章(1 / 2)

朋友圈裡多了個未來會紅遍亞洲的巨星對林初夏沒什麼影響,非得說有什麼影響的話大概就是讓她了解,一個明星還未成名之前能窮到什麼地步。

後輩兼親故窮的讓林初夏驚歎,她隻帶著壓歲錢去上大學的時候都沒金繡賢那麼慘。

按理說金繡賢已經參演過一些作品,還簽了個小有名氣的經紀公司,多少應該有點錢才對,起碼不會連一萬塊都掏不出來。但這位就是一萬塊都掏不出來,他時隔一個禮拜才把一萬塊還給林初夏,不是‘攜款潛逃’,是他拿不出一萬塊還她。

目前還是個小貧窮的金繡賢演出費確實有,公司也沒有太剝削,但他的錢不止要用來當上大學的生活費還得還債。中|央的學費對普通人來說算高昂的,為了能上大學金小可憐是借錢上大學的。

演出費本來就是簽約隻有頭期款,尾款要到項目結束才能拿到。金繡賢不怎麼出名,簽約金就是白菜價,公司再分走一部分,剩下的他除了還債還得給母親做家用。再加上他心臟還有點小毛病,還得存錢做心臟手術。

七七八八搞下來,這位窮的林初夏都感慨,大家活的都不容易。

要說對方活的有多艱難原本跟林初夏是無關的,雙方也就是有了點交情也沒熟到要互相透露身家的地步。但雙方有了交情之後,後輩的苦逼日子就攤在林初夏麵前了。

還是一次聚餐,韓國超多聚餐,都是酒局。林初夏這個大學上的,一個禮拜至少有三天在參加各種酒局。

有些是純玩樂,但更多是有用的社交局。什麼同做一個小組作業的人組局啦,什麼同一個教授手下的學長組局,什麼校內某個活動的前輩組局,還有學校遴選的組織者組局。

純玩樂的局可以不去,但平時不一起玩,有好處就不會帶你。有用的社交局也不是去一次就能得到好處,總要推杯換盞多來往幾次,臉混熟了,人家有事才能想到你。

之前百合學姐就是林初夏在酒局上認識的,對方要拍畢業作才想起她。知道校內有舞台劇項目要遴選,也是林初夏在酒局上聽到的消息。

韓國的學校製度偏西化,沒有固定的班級,也沒有什麼通知各位同學班級有什麼安排的班導。一切都是跟著教授走,修哪個教授的課就是同一個教授手下的小嘍囉,小嘍囉們聚會聚的特彆頻繁。有的為小組作業,有的就是一起吐槽教授,還有就是交換信息,教授期末是不是要搞事。

酒局參加的多了,林初夏也就習慣了,酒量也跟著直線上漲。

那次聚餐為的就是期末大考,教授的意思是讓學生們分組排個舞台當作業,一幫人就約出來談組隊的事。

內部按照教授的安排要三個組,林初夏到了時候看到金繡賢也在還很疑惑,後來聽朋友講有人把學弟妹們召喚來一起幫忙,天生他們的作業都是一樣的,大家一起組隊就當學長姐們帶學弟妹們一起合作了。

聽了這話的林初夏也就笑了笑,沒發表意見。給她‘科普’的金熙真也在笑,笑的意味深長。

這招其實算某種程度上的‘欺負’,教授對大一的要求跟對大三的要求肯定是不同的。小組作業就是按組算成績,組內是還要單算沒錯,但整個組成績好,在組內就算是墊底期末也能過。大學麼,除了想拚獎學金的,大家都是及格萬歲,能過就行。

大一跟大三組隊,教授按照大一的標準打成績,那學長姐們就賺了。要是教授嚴格按照大三的要求來,學長姐們也不吃虧。至於學弟妹們是不是吃虧,這是給他們學習的機會啊。

韓國大一歲就壓死人,大三對大一,後輩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

沒有反抗資格的後輩們就被叫來一起聚餐了,重申一遍聚餐是AA製,除非事先講好某人請客,不然就是吃完全場A。酒足飯飽,組隊也搞的差不多了,有人沒玩儘興想要約二場,林初夏正被金熙真纏著要去二場,隔壁桌鬨起來了。

負責收錢買單的人繞了半圈到了金繡賢麵前,他錢包丟了,收錢的人沒想太多說是我先幫你墊到時候你還我。誰知道邊上有個他們同期的人說,你怎麼每次都丟錢包,小偷盯上你啦每次聚餐前都偷你錢包?

那個大一的同期是故意還是玩笑不好說,但話出口一幫人在笑,笑的前輩們這一桌也都聽到了。

林初夏抬眼看過去,那位很會誘發同情心的家夥又是滿地找洞鑽的狀態,白眼一翻,揚聲叫收錢的同學,說是這餐她請。那桌正鬨著的人愣住了,這桌的人也齊齊看向她。

“我在爭取一個項目可能會進組,如果真的進去了,排練跟不上就請大家多擔待。”林初夏舉杯對著他們組的組長,“組內討論我可能也不太有時間,這餐可是很貴的,你可得放過我~”

組長是個男同學,男同學對漂亮姑娘很好說話,就算都是表演係,也不是顏值都跟得上。她端起酒杯虛虛跟林初夏碰了一杯,算是應下了,還招呼其他人,“還不趕緊謝謝土豪請客~”

謝謝土豪和謝謝學姐的哄鬨聲四起,什麼錢包丟沒丟的事就不存在了。

鬨過之後學姐買單,再散場,各自分開後學姐照舊上車等代駕。

林初夏今天喝了不少,一幫學生為了跟誰組隊的事勾心鬥角,看得她即覺得無聊又很想笑。笑年輕人精力就是旺盛,也笑隻有這麼年輕才會把期末作業當人生大事,生怕一個弄不好自己就混在糟糕的組裡,期末被刷。到時候要補考,那就是天塌了。

倒在椅背上閉目休息的林初夏聽到車窗傳來敲擊聲,原以為是代駕到了,睜開眼一看是學弟。學弟貌似也喝了不少,臉上帶著酒意。她按下車窗剛想問學弟有什麼事,學弟就衝了她一句,剛才多少錢我還你!

“十七萬九(一千RMB左右)。”

“那麼貴?!”

林初夏勾了下嘴角,嫌貴你跑來裝什麼硬氣,“你不算算多少人,很便宜了,這家店還有學生折扣呢。”按照人頭算,人均三十RMB都不到的披薩店,以韓國物價那是真心便宜。不愧是開在學校門口專做學生生意的店家,就是物美價廉。

扒著車門裝硬氣的學弟指甲扣著車窗底部的皮帶條,在‘巨款’麵前硬氣不起來了,酒都醒了不少,但還是想要硬撐,“我會還的,下個月我有個尾款到,我能還的。”

“行啊。”林初夏頷首維護男孩子虛弱的自尊心,“到時候你還我。”

學姐認為自己說了句正常的話,可不知道這話怎麼就刺激到了學弟,哥們一下就爆了,“我錢包真的丟了!這次是真的!”

微楞半拍的林初夏想說真的假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但好歹也認識了,都是朋友了,還是要照顧一下的,“那你下次小心點。”

“我說的是真的!”

“是啊,我讓你小心點麼。”

“我沒騙你!”

“...我也沒懷疑啊。”

小夥子還要叫,林初夏卻覺得他扒著窗戶的樣子有點可憐,側身挪了個位置,示意對方上車說。

上車之後學弟就說了個他今天黴運當頭的淒慘,什麼大清早出門錢包還在,跑去麵試了三個劇組都沒通過,再到學校踩點進課堂明明沒有遲到但教授先到了就認定他遲到。再後來突然被叫去聚餐,錢包莫名其妙的就丟了。

這一段話的核心重點是他錢包真的是丟了,他沒撒謊!

林初夏出於聽人講故事要搭話的隨意性,很自然的問了句,“這次是真丟了的意思是,以前沒丟?”說完看對方臉色漲紅,酒意醒了些許,知道戳人家自尊心了,訕笑,“抱歉,我......”

“你懂什麼!你這種有錢人懂什麼!”

哎呦~仇富?

眉頭微挑的林初夏不想跟對方聊下去了,小夥子大概人生過的很不如意,看她這種‘如意’款就各種不順眼,再加上酒精催化就爆了。這種話酒上頭他能說,酒醒肯定後悔,與其等人家後悔,還不如終止話題,大家沒那麼熟,就彆交淺言深了。

抬手想說我們到此為止,等你酒醒再聊的林初夏,就說了個‘我們’,對方就跟機關|槍一樣掃射了一堆負能量衝過來。什麼大學跟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樣啦,什麼每天都要聚餐啦,什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無所事事,什麼他活著就已經很辛苦了,世界怎麼就那麼不公平。

從對方開啟大學是如何糟糕,教授是如何看人下菜碟,林初夏就閉嘴當個聽眾。年輕人,世界本來就跟你想的不一樣啊,它從來就沒有公平過,哪來的為什麼不公平。

年輕人的日子過的很辛苦,幼年父母離婚,爹也是個渣爹。渣爹有錢卻不給孤兒寡母一分撫養費,單親媽媽帶大兒子很不容易。兒子好容易考上心儀的大學了,母子去跟父親低頭想要對方給點學費,什麼都沒得到的母子兩隻能借錢交學費。

學費都得借錢教,生活費怎麼辦呢,打工啊。打工也不能經常打,要去劇組泡麵試,不成功另說,成功了就得拍攝。沒名氣,片酬就少,少到跟公司簽了賣身契,有了公司前路是好走一些了,但錢還是不夠。

上了大學原以為是進入象牙塔,誰知道象牙塔裡到處都需要錢。彆的同學開豪車吃大餐,聚餐一輪一輪的約,每天飯前都得算的年輕人不敢去。不去就會被排擠,你玩什麼特立獨行。想要合群就得去,去了就更缺錢,去了就得說一些必須要說的謊,去了就更能感受到,他身處的地方不是象牙塔。

年輕人今天非常倒黴,去劇組麵試人家看不上他,明明沒遲到又被教授記遲到,根本不想去的聚餐還是要出席,好好收著的錢包就是丟了。

最最倒黴的是,他好不容易在學姐麵前把麵子挽回來了,還了一萬塊,請了對方吃炒年糕。他們都已經不說敬語能當親故了,到臨了,還是學姐掏錢‘拯救’他。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輕飄飄的落下,年輕的脊梁被壓彎了,學姐是個好人,學姐是個美人,學姐還是個有錢人。學姐跟他相比,像是活在另一個宇宙裡。

金繡賢爆了。

小年輕爆著爆著,爆的雙目通紅,眼看要哭。

林初夏從感慨巨星的背景故事夠淒慘的,到還是太年輕,自尊心才能比天高。多活兩年,踩的坑多了,就知道自尊心一文不值。再到,年輕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年輕才有拚了命想往上爬的拚搏精神,不像她,隻想混一天是一天。

可眼看他要哭,林初夏就沒辦法當樹洞了,哄人她不太會啊,真哭啊?大小夥子,哭什麼東西?

沒辦法做知心姐姐的林初夏能做的是酒醉的姐姐,在他徹底繃不住眼淚飆出來時,默默扭頭閉目裝睡著。她真不太會安慰人,她要是安慰人,吐出來的都是毒雞湯,還是閉嘴吧。

寶馬、旗艦款、名車。

車裡有壓抑的抽泣,有少年的不甘,有年邁靈魂的歎息,也有青春正好的姑娘溫柔的沉默。

車裡有寬敞的空間,車裡還有漸漸無聲的男孩子。

林初夏等啊等,等到了第二次車窗被敲擊,這次來的真的是代駕,但隔壁的男孩子睡著了。

睡著了?睡著了。

睡著了怎麼辦?沒辦法啊,他都已經那麼慘了,林初夏還能怎麼辦,打車回家啊。

不留下陪他麼?說好的溫柔小姐姐呢?溫柔個屁,林初夏不走那個路線,她夠累了,還一身酒氣想回家洗澡睡覺。

隔天,睡醒了的男孩子酒也醒了,茫然的望著車頂,回憶湧進腦海,臉一點點紅了。等他收拾好心情想要下車找人,誰都沒找著,猶豫半天給車主打電話。

“我叫個代駕過去,你等人去找你。”

“...哦。”

“還有事嗎?”

“....沒。”

“掛啦?”

“嗯。”

此後,兩人沒有再見過,學弟躲著學姐,學姐忙著呢。

林初夏掏卡請客的時候說要準備一個麵試,那是假話,但好人有好報,她確實接到了一個劇組的麵試。

年初去給《詩》演路人甲時,劇組的副導演問她要了電話。給了電話的林初夏沒想過有什麼後續,結果後續冒出來了。那位副導演自己的項目,從副導演變成導演,拍一個短篇,有個角色缺人,剛好想起來林初夏,電話就這麼打過來了。

不是女主角也不是女二,但也不是路人甲,算是個三、四號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