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第二十二章(2 / 2)

無話可說的林初夏簽了協議,同時要求再加一份免責協議,身背重擔作為家屬,朋友,以及律法上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坐在手術室外。

李景武沒什麼錢,做手術前還有,做了手術就沒了。如果他運氣夠好能從手術台上下來,真正從她變成他,那他還得背債做之後的治療。而林初夏實際繼承的是《MAN》的版權,這是林初夏願意簽字的一個重要原因,那也是她的作品。

運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的李景武從手術台上下來了,他對守在窗邊的林初夏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沒死,第二句是,能不能借我點錢,九出十三歸,利息隨便要。

林初夏‘嗬嗬’一聲,給她送上CJ的合約。賣身契,簽了就沒自由,簽了就成了地主家的長工,但簽了就立刻有錢。

在確定李景武‘存活’的隔天就飛回首爾的林初夏並不知道他有沒有簽那份合約,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連看護都給她找好了,還提前付了半個月的工資。

林初夏自覺仁至義儘,自己簡直就是聖母本人,進教堂往耶穌邊上一站就是瑪利亞顯靈。那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就是李景武自己的事了。

四月,飛了一趟紐約的林初夏抵達首爾機場後,心血來潮又飛了趟東京。落地本想給李準輯打電話,想了想覺得太矯情,轉頭又飛回去了。

來回飛機做的精疲力儘,到家後發現門廳有雙球鞋,想著沅彬可能來了,嘴上嘟囔著客人簡直把這裡當家了,去客廳發現沒人。揚聲詢問客人在哪呢,客人從廚房探頭。

“你回來啦,正好我煮了麵,要不要吃?”

沅彬很帥,南韓顏值霸主,妝發齊全的時候簡直帥的驚天地泣鬼神。

沅彬一點都不帥,頭發也不知道是沒洗還是洗了沒乾貼在腦門上一捋一捋的,還什麼妝發呢,這家夥穿了個白T也不知道是乾什麼了,上麵星星點點的,臉上還出油。

醜爆了!

可午後斜陽從廚房的窗台照在他的背上,像是給這個醜不拉幾的家夥打光,刺的林初夏眼睛疼。那個手上還拿著一個漏勺的男人,笑容特彆居家的說。

“你回來啦,正好我煮了麵,要不要吃?”

很久很久以前,超級久以前,久到像...不對,就是上輩子。

上輩子,她那個渣男爹也這麼對她說,你回來啦,飯好了,趕快洗手吃飯。

上輩子親媽離婚後跟個怨婦一樣走不出去其實很合理,她爹出的廳堂入得廚房還燒的一手好菜,尤其是可樂雞翅,絕了。林初夏就沒吃過比那個渣渣燒的更好吃的可樂雞翅,她怎麼都吃不夠,後來是怎麼吃都吃不慣,再後來就不吃了。

那對夫妻是鳳凰男和小公主的結合,渣爹賣相特彆好,渣爹的親戚朋友也都捧著城裡的媳婦。她媽從出生到結婚,到她再出生,十指都沒沾過一絲煙火氣,等離婚了,必須要喂飽女兒了,摘個菜能從怒罵到痛哭。

哭的那叫一個慘,給林初夏嚇的,從臥室飛奔到廚房還摔了一跤,差點以為她怎麼了呢。結果人家毛事沒有,她把膝蓋磕破了。

林初夏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能理解,她爸既然能把她媽從小公主寵成老公主,怎麼就能說翻臉就翻臉呢?渣爹既然能裝一天,裝一年,裝十年,裝二十年,怎麼就不能裝一輩子?

她媽離婚前連家裡的碗要怎麼擺都不知道,離婚後卻什麼都要自己來,那老公主怨天怨地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人心怎麼能變的那麼突然?說好的真愛呢?說好的人人羨慕的愛情呢?

林初夏搞不明白,她呆呆的看著沅彬,脫口是一句,“你會做可樂雞翅嗎?”

“什麼?”沅彬沒聽懂,“哪的話?”

語言係統紊亂的林初夏回神了,低頭笑笑,“太空話。”

“什麼太空話,中文吧?”沅彬讓她彆忽悠他,他也是跨海營業過的,“麵吃不吃?還是你要吃彆的?”

麵就算了,連續做飛機太累,林初夏隻想洗澡睡覺。

客人在吃麵,主人在洗澡。

沅彬什麼時候走的林初夏不知道,她隱約記得的是自己做了很多夢,那些夢在她醒來都記不清了,唯一想起來的好像是醜不拉幾的男人舉著勺子的樣子。

四月的林初夏沒有碰上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研究生申請上。四月過去了,她也拿到了通知書,等到九月,她就正式成為東國的學生了,還是繼續進修表演。

五月,林初夏過的很平淡,除了跨海買了棟彆墅其他就是在幫沅彬研究,他到底要買濟州島哪裡。是的,這位折騰大半年了還沒決定要買哪裡,林初夏都懷疑他是不是選擇困難症。

好不容易山頭買了,這家夥又出幺蛾子,成天煩著林初夏一起跟設計師對接房子要怎麼建。他房子怎麼建關她什麼事?但沅彬成天叨叨叨,那就談啊,不就是提要求麼,瞎扯唄。

六月,東國通知書下達。沅彬一邊說著什麼表演要實戰,理論派都不靠譜,一邊專門買了相框想把林初夏隨手丟的通知書裱起來。還想要給林初夏組織一場什麼升學派對,她當他有病,她又不是高中升大學。

派對沒有辦起來,酒局組起來了,在宋承憲家組的局。沒來多少人,都是林初夏認識的,沅彬那個小圈子的朋友。朋友們的話題也不是什麼升學而是他們在一起聊的最多的怎麼賺錢的話題。

薑東元帶來一個新玩意兒,比|特|幣,說是有人建議他買。其他人完全搞不懂這玩意兒,林初夏也不太懂,她真心不是投資專家,但大家好像都默認她懂。

要不是其他人聽不懂,薑東元都不準備解釋。就這他在解釋的過程中還一直cue林初夏,指著她補充知識點。林初夏專心拆螃蟹吃,偽裝一心貪食無心賺錢的設定。

故意裝作手殘折騰半天螃蟹腿以躲話題的林初夏,眼睜睜看著手裡的蟹腿被沅彬抽走,三兩下就把肉剔除來了,還被對方嫌棄吃個螃蟹都不會,好懸沒忍住掐死他!嘛呢!

到底也沒躲過去的林初夏以保守態度表示,虛擬貨幣她也不太懂,她比較熟實業。薑東元有些可惜,還指著林初夏能給點建議呢,但大家也都能理解,投資是個大領域,沒人什麼都懂麼。

喝到半醉不醉散場的酒局,回家的車裡,沅彬喝的有點多,軟踏踏的倚在林初夏肩膀上,她推了兩次,第三次他還是倒過來就懶得折騰了。倒是這家夥都已經酒精上頭了,還記得問什麼比|特|幣能不能買的事,林初夏也是佩服,錢串子啊這是。

錢串子過往半年一個劇本都沒挑出來,不是嫌棄故事不行就是嫌棄角色不行,沅彬拒絕的項目之多,之大,能讓林初夏羨慕的流口水。從羨慕轉為嫉妒的是,這家夥身價是真的高,半年,三個CF,他全部工作加起來不到半個月,合約金就夠他在首爾買了棟樓!

首爾!一棟樓!該死的有錢人!

有錢人非常有底氣的拒絕所有他看不上的項目,而林初夏憑借近水樓台,去麵試過其中兩個,到第三個的時候她就不去了。因為前麵兩個都希望她能帶資進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投了電影的消息出去,大家對她的期待都太高了,她入圈是當演員的,不是來當投資人的。

李秉憲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在中間挑撥離間,讓林初夏忽悠沅彬簽約,說什麼沅彬隻要簽約,帶她進大項目分分鐘的事。林初夏讓他閃開點,她不靠沅彬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沒項目就沒項目唄。

七月,破財月。

林初夏瞎扯的一係列房屋要求都被設計師變成了設計圖,為了更直觀,也是為了能讓甲方滿意,設計師把小房子的模型都弄出來,指著甲方點頭工人就能進場。甲方完全懵,林初夏看到那棟奇奇怪怪的房子才知道,沅彬問她的所有意見都是在建她的房子。

沅地主當初說要跟林初夏做鄰居不是開玩笑的,他真準備在山頭建兩棟房子,兩棟大彆墅,其中一棟是給林初夏準備的。這給林初夏驚呆了,你玩真的?

“你不喜歡?”沅彬隨口就是一句,“那再改。”

眼看設計師的笑臉逐漸扭曲的林初夏連連擺手,“你彆鬨,彆鬨彆鬨彆鬨。”先對設計師說,“抱歉,我跟他單獨聊聊,可以嗎?”

勉強維持笑容的設計師退走,林初夏立刻讓沅彬彆搞什麼撒錢的土豪行為,“兩棟房子一點都不鄰居,鄰居得進啊。你給我留個客房不就行了麼,就在主臥邊上,這才是鄰居呢,就隔一堵牆,無限近!”

“我讓你去我家你都不去,說什麼客房?”沅彬斜眼看她,“你確定要客房?”

比起被人家送‘房子’,一間客房林初夏還是能接受的,“我莫名其妙為什麼要去你家,度假就不一樣麼,去濟州島度假你有房子我乾嘛住酒店。”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主要是林初夏嚴詞拒絕再多一棟房子,為了打動錢串子,她選擇破財消災,表示客房的裝修費她出。

沅彬果然抵抗不住,總算點頭設計師的最終稿,讓設計師和林初夏都逃出生天。

也是這個月,李煥慶打電話給林初夏,約她見麵。

資方算算時間,後期製作應該有個樣子了,林初夏以為自己是去看電影粗剪版的,沒想到導演給她講了個故事。

故事關於一個智力有障礙的父親在回家的路上偶然碰到一個孩子躺在地上,他想要救那個孩子,解開了孩子的衣服,剛脫到一半一群人衝出來把他當殺人凶手抓了。父親很疑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警察屈打成招,定案奸|殺,法官判決無期。

聽故事的過程中林初夏一直想吐槽,但導演一臉憤恨的講故事,講的跟親生經曆一樣,她就一直忍著。忍到最後被導演推過來的一個文件袋弄懵了,什麼東西?

“事件整個過程,人剛放出來,十五年冤獄。”李煥慶紅著眼(氣的)把文件再往前推,“我前天剛去見的老爺子,一輩子都被毀了。”

林初夏愣怔片刻,看看那個土黃色的文件袋,再看導演,“你該不會跟我說,這是真事?”

“真人真事。”李煥慶沉聲道,“要不是老爺子當了十五年的模範煩人,他得再過五年才能刑滿釋放。”

“真人....真事?”林初夏覺得很荒謬,“怎麼可能呢?那個父親隻有六歲的心智根本沒有行為能力,他不用承擔法律責任!”這故事開頭就不成立!忽悠她?做夢!

“十五年前,林初夏,十五年前,韓國管那些嗎?”李煥慶很是不屑,也不知道是不屑自己的祖國還是不屑對麵姑娘的天真,“十五年前傻子也能是殺人凶手!”

林初夏....無話可說。

十五年前的一樁冤案跟李煥慶有什麼關係呢?理論上沒有,但他想要把這件事搬上大銀幕。而想要拍成電影就需要投資,導演就找到了資方。

邏輯是,既然林初夏關心墮胎,那就不會不關心一樁舉國震動的冤案。

林初夏非常關心這個冤案,尤其是在回家重新翻閱刑法典,找到她想罵臟話的追訴期限定,韓國的追訴期隻有六個月,少的簡直可憐。十五年前的案子,早就不知道是六個月的多少倍,換句話說,即便冤案被揭發,過了追訴期,當事者得不到任何賠償。

當天晚上,沅彬極其熟練的按著密碼進門,門一開,裡麵傳來夾雜些許韓語再多點英文更多是他聽不懂中文的多語言臟話。給他嚇的都不敢往裡走,林初夏脾氣挺好的,突然跟噴火龍一樣,他要不還是改天再來?

開門聲到底驚動了屋主,麵對小鋼炮一樣衝出來的姑娘,沅彬小心翼翼的說,“要不,我先走?”麵對妹子翻出來巨大白眼,乾巴巴的笑笑,還是沒敢跑,進門了。

進門後就聽到屋主一連串的對司法體係的謾罵,沅彬全程認同,非常乖巧的表示罵的好罵的秒,罵的呱呱叫。其實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問。

罵的越來越多,剔除臟話,沅彬逐漸拚湊出發生了什麼事,也就放鬆了,不是他的問題就行。放鬆的客人給主人倒酒,雙手上供,讓主人喘口氣,喝點,更有助於發泄情緒。

關鍵是,“都要拍成電影了,上線後罵的人更多,你等著就行。”

“拍不了!”林初夏一口悶了酒,最煩的就是拍不了!

沅彬一邊給她滿上,一邊問,“為什麼拍不了?”

“沒錢啊!”林初夏鬱悶死了,早知今日她買什麼彆墅,“我沒錢了!”

“大投資?”沅彬已經不相信這家夥說的窮了,隻相信,“過百億的投資?”

“真人真事改編哪需要那麼多,預計要籌六十億,振興委員會補貼一部分,李煥慶自己搞來了一部分,還缺二十億。”林初夏簡直無奈,“為什麼剛巧碰上我窮的時候!”

沅彬不太理解,“那等你有錢了他們在拍不就行了?”

“不行,他們想打賠償官司,要趕著上映為輿論造勢。”林初夏又罵了句臟話,“追訴期早過了,隻能用輿論壓力,晚一天這個官司都不好打!穩輸!”

“可李煥慶不是在忙你的項目嗎?哪來的時間再拍個電影?”沅彬還是很疑惑,“他該不會先把你的項目放下去忙那個吧?”

“那沒有,我的項目粗剪已經出來了。”林初夏表示自己並非真的瑪利亞本尊,“隻是會延後上映,但我本來也不急著上映啊。”

沅彬想了想,“也就是說,你現在缺二十億?”

“不是我,是李煥慶缺二十億。”林初夏一聲長歎,“我怎麼那麼窮~”

“要不....”

“乾嘛?”

“我借你?”

猛的從沙發彈起來的林初夏往桌上一趴,一把攥住金主的手,“爸爸!你講真的嗎爸爸!”

動了動手想抽回來的沅彬有種自己被龍蝦夾住的錯覺,“那什麼,你先放手,乖。”

女兒無敵乖,不止放手了還拽著袖口給爸爸擦了擦手背,防止自己破壞爸爸的金身,並且跟爸爸講,“我幫你擬投資協議,分成我去給你談!一定不會讓你虧的!”

“投資協議就算了,這種題材虧的概率比賺的大。”沅彬不太樂意。

乖巧的女兒瞬間變後媽,林初夏板著臉,“那你剛才耍我?”

“你變臉變的有點快啊,爸爸很不高興。”沅彬衝她抬了抬下巴,“你想好了,願意掏二十億給你的.....”

“爸爸~我親愛的爸爸~爸爸你說什麼呢爸爸~”林閨女又想抓爸爸的手,在爸爸鄙視的眼神下,心虛一下一下摸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沒有要脅迫的意思,就是表達個親近。

沅彬輕‘嗬’了一聲,砸吧著嘴,“有點口渴啊。”

左右扭頭給金主找水的林初夏隻看到酒,她覺得金主不想喝,討好的問金主,“您想喝點什麼?咖啡?果汁?家裡還有牛奶呢,我給您熱一下~”

被逗樂的沅彬上手給了她一下,不算打更多是拍了拍她的腦袋,“彆作了,就二十億,你至於麼。”

林初夏歎了口氣,“二十億能救命的,老爺子身體很不好,沒幾年了,得爭取到政府賠償才行。”

“募捐不行嗎?”沅彬問,“先捐錢治病吧?”

搖頭又是一聲歎息的林初夏說,“家裡人不願意,他們受了十五年冤屈,老父親都是含恨而死。”

上一秒妹子很狗腿,沅彬看的可樂,這一秒妹子唉聲歎氣的,他反倒寧願陪她鬨。

“女兒,叫爹,爹給你簽支票~”沅彬下巴一昂,讓閨女嗨起來。

林初夏秒嗨,一點猶豫都沒有,叫的那叫一個清脆,“爹!”

“先說好我不是要投資,我就是借你,你還我就行....得還啊!”

“爸爸您放心吧!”

金主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