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陳元化帶著歸一派眾人返回門派, 因著橫空出世的阿漁, 陳元化心裡沉甸甸的。
安知魚武功深不可測, 在聞人淶之上,那麼,自己對上她呢, 陳元化不想承認,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隻怕也是輸多勝少。
這個認知令他百爪撓心,好不容易死了個安同塵,又來一個安知魚, 萬劍山莊有她在, 要不了幾年就能重整旗鼓。
這還罷了, 萬一……陳元化否定了這個念頭,不可能,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心事重重的陳元化都沒有多餘的心思管教兒子那點事,陳錦書和白依依大吵一架, 白依依沒和他們一塊回歸一派,而是和她爹回了白雲宗。
陳錦書鬆了一口氣,這幾日,他實在是被白依依鬨得煩不勝煩, 不禁生出絲絲縷縷的後悔,他之所以娶白依依,是因為以為安知魚已經死了, 萬不想,她居然還活著,眼前掠過安知魚的麵容,陳錦書心思浮動,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都歇了吧。”到了客棧,陳元化吩咐下去。
午夜時分,陳元化悄悄出了門,來到約定的地點。
端木文急慌慌迎上來:“盟主。”
陳元化濃眉緊鎖,實在看不上端木文這驚弓之鳥的模樣,不就是安知魚回來了嗎,嚇得他在各門派沒有離開就找上他咋咋呼呼的,練武之人耳聰目明,自己怕隔牆有耳安撫了他,另外約了時間。
“你慌什麼?”
端木文掩不住的慌亂:“盟主,你也知道萬劍山莊內好些人不服我,我看他們的樣子,怕是動了讓安知魚上位的心思。”
陳元化垂了垂眼,端木文能坐上莊主之位都是自己一手扶持的結果,萬劍山莊內並非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這樣反倒更有利於他掌控端木文,想穩坐這個位置,端木文必須乖乖當他的狗。
萬劍山莊江河日下,安知魚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這幾年萬劍山莊被他們歸一派壓的抬不起頭來今不如昔,萬劍山莊那些老東西動了這個心思也正常。
陳元化心思過了又過,溫聲安撫端木文,他還是很喜歡端木文這條聽話的狗。
“你且放心,她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服眾。”這江湖到底是屬於男人的,有幾個男人願意屈居與女人之下。
端木文:“她並非普通女子,她單槍匹馬誅殺了聞人淶。”
陳元化臉色一沉。
端木文打了一個寒戰:“若是她知道師父的死是我們所為,她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閉嘴!”陳元化厲喝一聲,眼底湧現殺意,開始思量要不要殺人滅口,免得端木文出岔子,安知魚總歸是要回萬劍山莊的,端木文怕成這樣,萬一不小心露出馬腳。
陳元化臉色白了白:“盟主,安知魚不能留。”
你們兩個都不能留,陳元化眼底殺機一閃而過:“你放心,本座定替你掃清障礙,萬劍山莊的莊主隻能是你。”
“可她……”
話音未落,陳元化一掌劈向端木文。
端木文飛身退後,身影如鬼魅:“盟主這是想殺人滅口。”
“你不是端木文。”陳元化麵沉似水,端木文躲不開他這一掌,瞬息之間陳元化想到了一個人:“你是安知魚!”在羅酆山她就是易容。
阿漁揭下人.皮.麵.具,要笑不笑直視陳元化。
陳元化眯了眯眼,果然是她,端木文這個廢物落在她手上了。心念電轉,陳元化二話不說拔劍刺向她,眼下她沒有武器,先下手為強,事已至此,他們兩個人之間必有一個死人。
阿漁急退,退至一棵樹前,取下放在上麵的長鞭,她怎麼會不做準備。
二人皆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出手快如電光,眨眼之間便是數十招,月光下隻能看到殘影。
陳元化早就知道安知魚身手不凡,畢竟是能打敗聞人淶的高手,這一刻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她,便是麵對安同塵,他都沒有這樣捉襟見肘過。
“叮”一聲,陳元化的劍被長鞭纏住脫手,斜飛入地,陳元化滿臉灰敗,他輸了,輸給了一個女人。
心緒翻湧的陳元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阿漁抹掉嘴角的血,手腕一動,長鞭卷住陳元化的脖子。
陳元化閉上眼,一心等死,成王敗寇。等來的卻不是死亡而是劇痛,這個女人把他當成狗一樣拖。
“你敢!”陳元化目眥儘裂,垂死掙紮。
阿漁一一化解,將人拖回她們見麵的地方,方才的打鬥讓他們偏離了那個地方。
陳元化氣得吐血,卻無力反抗,隻能惡狠狠等著阿漁。
阿漁不以為然的翹了翹嘴角,收回長鞭抽向旁邊的一塊普通石板,石板飛出,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洞裡麵躺著六個人,正是被阿漁抓來當見證人的五個倒黴蛋以及端木文。
她不僅要讓陳元化血債血償,還要讓他身敗名裂,陰險小人豈能忝居武林盟主之位。
看清那一刻,陳元化駭然至極,已然明白她的用意,這個女人好狠的心思。
“你,哇”又是一大口血,陳元化恨不得當場去世,他一聲愛名利,結果到頭來身敗名裂,如何受得了這個打擊,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阿漁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氣到吐血的陳元化,皮笑肉不笑地對坑裡的人賠罪:“諸位得罪了,為了揭穿陳元化的真麵目,我隻能出此下策。”說完,她捂住咳了幾聲,指尖溢出幾滴鮮血,看起來是受了內傷。
坑裡五個倒黴蛋百般滋味在心頭,他們在返回的途中被劫持,安知魚說陳元化聯合端木文殘害安同塵,無憑無據他們自然更相信陳元化而不是滿身謎團的安知魚。不相信的下場就是被灌了藥,內力全無無比虛弱的關在這個坑裡,親耳聽見陳元化默認殺害安同塵一事,還聽見他為了幫助端木文坐穩莊主之位想殺安知魚,三觀受到劇烈衝擊。這是他們敬仰的武林盟主?
端木文抖如糠篩冷汗淋漓,完了,一切都完了!
“想我陳元化風光五十年,最後居然敗在一個女人身上,哈哈哈。” 陳元化忽然仰天大笑,眼角的餘光落在阿漁身後,馬上又轉到阿漁臉上:“不愧是安同塵的女兒。”
“聽著你很看不起女人,可你連女人都戰勝不了。”阿漁瞬間轉身,長鞭裹挾著勁風揮出。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偷襲的陳錦書不敢置信地低頭,柔軟的鞭尾如同一把利劍刺中他的胸口。
阿漁收回長鞭,殷紅的血迸濺而出。
“錦書!”陳元化駭然欲絕。
砰一聲,陳錦書栽倒在地,兩隻眼睛裡還裝著滿滿的不敢置信,不知道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阿漁手上。
阿漁冷眼看著死不瞑目的陳錦書。
潛伏在暗處的何遇飄然而至,手心裡捏了一把汗,天知道他多想出來幫忙,可前輩三令五申不許他插手,他隻能乾瞪著眼,望著阿漁嘴角殘留的血跡,懸心:“前輩,你?”
“無礙。”此刻阿漁哪還有之前的虛弱。
悲痛欲絕的陳元化猩紅著一雙眼瞪向阿漁,那裡麵的恨意幾乎要化作實質:“你沒有受重傷,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