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鬼愣了一下，眼神迷茫地回憶了半晌：“一千年？還是一千幾百年？記不清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它反而好奇起來，君雅卻沒搭理，站起來往嘉賓那邊走去，不一會兒，連帶著整個節目組都走了，結束了這一片的錄製。
這一片陰氣沉沉的花園再度歸為死寂。
直到完全沒有人氣兒後，一盞燈籠在黑暗中亮了起來，剛才給貝霓帶路的掌燈侍女出現，她麵帶恭敬地微微躬身，“怎麼驚動了您？”
她的前方，一名穿著黑色滾金邊繁複宮裙的年輕女子靜靜站著，長相極美，眼神空洞冰冷，膚色雪白，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尊貴的氣質。
她開口，聲音是與長相不同的沙啞：“那個女子，有問題。”
“奴婢也有所察覺。”侍女垂首回答，“她身上帶著法寶的氣息。”
年輕女子眼神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出情緒。沉默了半晌，問：“他可有醒來？”
“不曾醒來。”侍女語氣恭謹，“那件東西還未被他們發現。”
年輕女子閉了閉眼，低歎一聲，似是惋惜，又似憤恨。
還沒說話，忽然一陣腳步聲逼近，兩人迅速隱去身形。
君雅去而複返，隻身一人，她走到假山這邊，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找什麼。
侍女驚疑不定：“她發現了我們嗎？”
“不可能。”宮裝女子輕輕蹙眉，隨即舒展開來，“即使是道士，也須得有一甲子道行，才有可能看見我們的魂身。這女子年紀尚小，道行不夠。”
“我去試試她便知。”侍女知道她也有幾分擔心，索性走了過去。
隨著她逼近君雅，身上完好的長裙變得四分五裂，露出猙獰可怖的死狀，五官腐爛，渾身上下皮開肉綻，沒有一塊好肉。
她麵無表情地往君雅麵前一站。
即使是那些牛鼻子道士，乍一看到死狀淒慘的厲鬼，也會大吃一驚。
君雅卻像真的沒看到一般，神情毫無變化，甚至徑直穿過她的魂體走了過去。
侍女：？？？
她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侍女飄回宮裝女子身邊，“那女子應當真看不見我們。您最近太多慮了。”
宮裝女子這才放下心來，兩人一同消失。
……
君雅回到她的住處宮殿時，發現工作人員已經遣散，連大門都被鎖上了。
眼一瞥看見窗戶透出隱隱約約的光亮，裡麵肯定有人，而且十有八九隻有‘皇後’會在。
萬雪是打算把門鎖了不讓她進去？下馬威？？
君雅隻覺得滑稽，直接抬手敲門。
萬雪在裡麵用冷淡的聲音說：“這門是從裡麵鎖的，我找不到鑰匙了，你去找節目組問問有沒有備用鑰匙幫你開吧。”
節目組的營地離這距離比較遠，君雅過去不知道得幾個小時。
君雅看著屋頂上麵的黑氣，問：“你的意思是，你把自己反鎖在裡麵，還開不了門？”
萬雪“嗯”了一聲，然後就聽君雅繼續問：“你手邊有沒有亂碰什麼東西？”
實際上，萬雪坐在桌前，桌上鋪滿了節目組先前送來的夜宵，手上還把玩著在偏殿的梳妝台找到的一麵銅鏡，古樸精致，雖然不及現代的鏡子，竟然也能把人照得很清晰，就是鏡麵有點臟，她正在擦。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
一邊心裡有些淡淡鄙夷地想，果然是沒見過世麵的糊咖，竟然以為她會在殿裡偷雞摸狗不成？
如果這個時候，她能往床上看一眼，就能發現那上麵無聲無息躺著一個身影，此時慢慢坐了起來。
君雅看著屋頂上越來越濃的煞氣，漸漸形成了一道隔絕的結界，如果不動用靈力，她也進不去。就知道萬雪肯定沒說實話。
她再度開口：“萬雪，你先出來。”
萬雪的鏡子越擦越模糊，好不容易擦乾淨了一點。聞言，語氣冷淡地說：“我真的出不去。而且我洗過澡，準備睡了。”
她本來正在煩躁，晚上怎麼跟君雅一起睡覺，好不容易把她關在門外，怎麼可能自己反倒出去？
反正熬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去聯係節目組幫她換個寢殿的。
門外沒了聲音，萬雪以為她終於放棄了，勾了勾嘴角，繼續擦著鏡子，上麵也不知道沾了什麼，越擦越花，隻能一點一點去抹開。
等到她把鏡子擦乾淨了一個角，鏡麵映出她的容顏，是美麗而年輕的，眼神中再度染上了愉悅。忽地，她目光頓在鏡子右上角，霎時僵住了。
一個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抬起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指甲尖利發黑，向她的肩膀上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