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1 / 2)

另一邊, 君雅聽說他們在冷宮失蹤, 便提出要去查看一番。

石宇要在現場處理剩下的事情,脫不了身,隻好找了個助理開蹦蹦送她過去。

君雅坐在車上, 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畫了幾下,突然開口:“停車。”

“黎老師,有事……”助理疑惑地轉過頭。

猝不及防額頭被她輕拍了一下,難以抵抗地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睡眠符,她控製了力道,半個小時就能醒過來。

這樣過去要一兩個小時, 君雅沒那個耐性, 她怕貝霓和禹青岩也等不了。

君雅按下刹車, 將助理拖到車裡躺著, 在車子周圍畫下圈, 確保這段時間內沒有鬼怪能靠近。

她放出神識, 掃了一圈周圍沒有攝像頭, 才在手心畫了個瞬身符, 往腿上一拍。

瞬間人從原地消失。

……

下一秒, 君雅出現在他們最初迷路的偏僻小院。

剛一落地, 她就感應到了濃鬱的怨氣,鋪天蓋地的血氣交織在這片天空上方。

根據她推算的方位,感應斷在了這裡。

君雅背著手在院子裡走動查探。

如果不是他們誤入其他空間,那就是有什麼東西在阻隔她的推演。

在走到牆邊時, 君雅腳步一頓,掃了一眼地上淩亂的痕跡,確定差不多就是這個位置。

她周身泛起一層淡淡金光,直接穿牆而過。

君雅閒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宮殿門口。

枯井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頭發蔓延而出。

女鬼爬了出來,模樣比之前更加恐怖,整張臉徹底腐爛,眼眶裡擠滿了蛆蟲。

“我好疼啊——呃——”

話沒說完,看見了君雅周身淡淡的金光,淒厲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顯得有幾分滑稽。

君雅背著手,向井邊走來,氣定神閒地看著她:“哪裡疼?”

原本快爬到她腳下的頭發,飛快地縮了回來。

女鬼張了張嘴,血從嘴邊流下來,她磕磕巴巴地開口:“不、不疼……”

話音未落,她立刻鑽回井裡。

突然頭皮一痛,她整個鬼懸在了井裡的半空中。

君雅踩住她的頭發,微微彎腰,認真地打量她那張臉,“你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她周身的功德金光太過濃鬱,女鬼的頭發是她魂體的一部分,被這麼踩在腳下,頓時靈魂傳來一陣燒灼的劇痛。

女鬼臉色痛苦,想要搖頭,反而更疼:“沒、沒有……”

“不,我可以確定。”君雅挑了挑眉,篤定道:“之前在醫院,附在‘萬雪’身上的厲鬼,就是你。”

她剛穿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孫哥手機語音裡傳出的厲鬼尖叫,就是這個女鬼。

女鬼突然瘋狂掙紮起來,嘴裡噴出一道黑氣,向她臉上撲來。

君雅輕描淡寫地一擺手,那黑氣就散了。

隨即手一揚,女鬼不受控製地從井裡飛了出來,頭發掛在樹上打了個結。

“讓我想想,你在這裡,薛晚晴是不是也在?”

君雅背著手往周圍看了一圈,目光定在宮殿門口。

她走上台階,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門。

“咣——”

‘萬雪’坐在廳裡的桌前,手上拿著一麵古樸的黃銅小鏡子,正癡迷地照著鏡子。

聽見踹門的動靜,神色一冷,轉過頭來。

君雅走了進來,看見她手裡的鏡子,挑眉道:“薛影後,彆人的臉,很好看嗎?”

“你都知道,還敢過來?”薛晚晴冷笑一聲,也不意外,目光鎖定在她臉上,“膽子不小。”

君雅站在不遠處,也在看著她,這一看,頓時覺察出一絲不對勁。

“你是……變年輕了?”君雅眯了眯眼道。

“你能看出來是不是?”薛晚晴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又照了照鏡子,眼神透著一絲癲狂,摸了摸臉露出笑容,“果然很明顯,看起來隻有二十三四歲。”

君雅靜靜看了片刻,最後得出結論:“你瘋了。”

竟然隻是為了年輕,為了美貌,就能不惜一切代價,罔顧底線和人命。

“你覺得我不可理喻是不是?”薛晚晴表情淡了下來,視線定在她的臉上,眼神有嫉妒、羨慕、恨意、懷念、悲傷,百味雜陳,唯獨沒有後悔。

她淡淡道:“我二十歲的時候,也覺得,衰老有什麼可怕的呢?可是直到二十二歲,我眼底有了第一條細紋;二十六歲,一不注意被拍到有法令紋;二十九歲,拍一場夜戲我需要連打一周的針。三十五歲,我每天隻吃一頓飯,健身兩個小時,還是漸漸有了贅肉;三十八歲,觀眾說我開始有了‘媽味’。”

“我的事業下滑,跟什麼泰國降頭師,沒有半點關係。”

薛晚晴垂下嘴角,握著銅鏡的手微微用力。

“我隻是,老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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