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對於一個輕度強迫症患者來說,因為差那麼丁點的發光“乳液”而導致“祝福術”無法點亮,那個難受勁就仿佛是在饑餓的猴子麵前吊了根香蕉,踮起腳偏偏還夠不著!

於是陶舒陽這隻聰明猴子開始積極動腦刷信仰了。

又有什麼是比展示神跡更能讓領民們讚歎著,爭先恐後地奉獻上他們的信仰呢?

當機立斷的托恩男爵在組裝完最後一台歪把子曲曲犁後,將牛屎屯所有的領民,包括自由民、佃農和分派在此做活的奴隸們,統統集合起來,彙聚在原本領主的公地前。

無論是悄悄腹誹的自由民們,還是暗自憂慮的佃農們,都密切關注著牛屎屯這次與從不同的春耕。

甚至是奴隸們在習慣了分組競爭做活,竟然沒有鞭子抽在身上,還能吃飽肚子的奇怪情形後,也不由得悄悄交頭接耳,擔心老爺弄的種田花樣成不成——萬一秋後沒了收成,最先倒黴的肯定是他們這些兩腳牲口,說不定就讓老爺提腳賣了呢?!

奧利沒那麼多心思想這想那,他可是吃過老爺獎勵的雞蛋的人!是標兵!

他的左手緊緊扶著犁把,沒有多久,手心裡就全是又濕又黏的汗水。就連黝黑的腦門上都掛滿了汗珠。

他眼光專注,緊緊盯著前方的悠閒甩著尾巴趕牛牤的牛屁股,雖然乾瘦卻如石頭般堅實的胳膊舉得高高的,右手中握著一枝鞭子。

農活他是常做的,鞭子也是見慣了的,隻不過以往那些更粗甚至長滿荊棘的鞭子,總是抽在他自己光裸而滿是血痕和傷疤的背上。

如今他卻是手握著一枝用柔韌小樹枝做成的牛鞭,趕著牛兒做農活。

這麼些年來,他第一次覺著,自己似乎還是個“人”,能做活,能養活自己的人,而不是老爺們的兩腳牲口。

“……預備,開始!”

尊貴又可敬的男爵大人已經說完了他簡短又激動人心的動員令,揮下了他手中鮮豔的絲質手絹,當作發號令。

奧利的腦袋裡一片空白,用力憋著氣,把前方雪亮的鐵鑄犁頭緩緩往泥土中插去。

就仿佛是火熱的餐刀切開黃油,尖頭的犁刀輕鬆地插入了厚實的黑土中。

奧利喘出口大氣,昂起頭,目光明亮,堅定地注視著前方等待著他去征服去開墾的土地,輕輕揮起鞭子,響亮地喊出一聲——駕!

三十二駕新式的鐵頭曲曲犁,在標兵和屯裡公認的農把式們手下,如同整齊而英武的騎士們,向著前方,無可阻擋地堅定前移。

凍了一冬,雜草叢生的板結泥土,就仿佛是黑色的波濤一般翻滾開來。

男爵大人沒有理會農務管事苦口婆心的勸說,堅決地要求屯裡所有的田地都同時開耕,而沒有理會傳統的慣例,一塊田地分作三份,一份春種一份秋耕,另一份休耕。

領民瞪大眼睛盯著鐵犁披荊斬棘,一騎絕塵而去,一邊趕緊邁腿在田邊追著看,一邊紛紛驚歎不已。

“老爺做的這個曲曲犁竟然一頭牛就能拉動!”

“嚇!快看快看,那犁能調頭!”

“看!看犁口,這翻入土足有兩個巴掌深呢!”

屯裡原來都是將牛集中起來,六到八頭牛才能拉得動一排重犁,想掉頭更是要費老鼻子勁了。

小塊的份地裡排不下犁,也走不了這麼多牛,隻能用撅子般的木頭犁,用人力來翻踩,半畝地就能叫一家青壯累掉半條命。

如今這新式的,長著小鐵頭、圓轉盤的曲曲犁,一頭牛就拉得輕輕鬆鬆,竟然還能隨便掉個頭!

神明啊,這是主的光輝落到了犁頭上不成?!

農務管事堤法煩惱地站在葛利的身邊,悄聲憂愁地向管家嘀咕著:

“犁是好犁,可哪裡能把所有的土都翻了耕種?地力總是有限的那麼點,種了一季要是不歇歇,撒下的種籽秋日隻能收回半數都算是神明保佑,說是撒了那什麼積過的肥,便能養地?嗬!

牛馬的糞能燒火能增地力,我琢磨著倒是有些道理,那些休耕時常常放牧的地確實比旁的肥些,可人的糞尿那些肮臟的東西,你說……”

他嘀嘀咕咕歪嘴說著,管家蹙起眉頭聽了,心裡雖然讚同農務管事這多年的老到經驗,卻也不好讚同他對男爵的非議。

正想低聲喝斥一番,讓他警醒些,悄悄幫著男爵補上不足之處,哪裡能背後嘀咕主人?卻聽旁邊鐵匠直著粗嗓子,大聲頌念道:

“你舉起棍杖,把手伸到海上,分開海水,教你的子民在乾地上走過……”

葛利一驚,轉頭看看,鐵匠滿麵讚歎地撫著胸,遙望翻滾的黑土浪潮。

葛利沉默片刻,一拉愁眉苦臉的農務管事,說:“彆廢話了,跟上去,好好看看!”

陶舒陽可沒功夫給口服心不服的管事們做心理輔導,借著男爵大人的地位威勢,他手下的態度是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

咦?這麼想想,他這作風倒是越來越像以前公司部門裡,那個天天板著臉叫他們改材料改得死去活來,還嫌棄他們理解力不足的中年謝頂老大了……

男爵大人心虛地摸摸還非常健康的發際線,在眾人的欣喜中收獲了許多的信仰能量。

迷你聖杯又被點亮了,這一點新攢的能量液終於澆灌開了技能樹上最根部的第一枝——“祝福術”。

被點亮的祝福術邊上有一個極迷你的符號標識,是兩隻合攏祈禱的手掌,下麵標注著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