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離婚(2 / 2)

心動延遲 砂梨 10289 字 6個月前

原本在一眾追求者中還算佼佼的梁遇,沒有家產權力傍身,像突然蒙了塵,光彩驟然黯淡。

越長大,明白的事情越多。

梁硯成有時候會想,梁霄是對的,他早就看透了溫儀。一路吃著苦走到這的人似乎比彆人更懂有錢能使鬼推磨。而從來就衣食無憂不知人間疾苦的梁遇,不是她的對手。

他還懷揣著那點可憐的浪漫主義想前妻會回頭。

什麼英雄。

就是條頭腦發熱的舔狗罷了。

再沒有從前那樣偉岸高大的身影,梁遇在他眼裡,隨著時光變幻,淪為常人。或許比常人還不如。

於他來說,承認先喜歡上對方太難了。

客房濃重的夜色裡,他就這麼靜躺著,手背搭在額間,慢慢閉上了眼。

***

七點半下到一樓餐廳時,池顏破天荒已經坐在了桌邊。

她畫著精致的妝,比往日濃一些,襯得唇紅齒白更有她獨特的韻味。

耳邊那對珍珠耳墜似乎在提醒他,你說我適合鑽石我偏要戴珍珠,時時刻刻不忘與他作對。

聽見他下樓的聲音,她隻是懶懶抬了下眼皮,“快點兒,我趕時間。”

一晚過去,她依舊保持著昨晚的冷言冷語。

梁硯成擰眉坐到對麵,“趕時間去哪?”

“民政局。”

她放下杯子,看他:“昨晚不是說好了麼。”

好像多與他說一句話都會影響心情似的,她抬手叫來管家:“車子備好了嗎?”

管家不敢再看先生臉色,下巴快要捅進胸口:“在外麵,太太。”

她淡淡哦了一聲,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那我去車裡等。”

這頓早餐,是梁硯成吃的最久的一頓。

中間交換著來了幾波人催促,一開始是滿臉惶恐的司機,再後來管家來過一次,甚至第三回,小狗叼著球不知從哪兒竄了進來,咬著他的褲腿往外拉扯。

他算著時間,發出去一條短信。

另一邊,易俊剛下飛機就看到了來自他頂頭上司的威脅:【查清私人卡上每個月固定出去的支出,給我個解釋。半小時內沒結果,直接回家不用來上班了】

易俊剛替他出完一趟遠差回國,劈頭蓋臉先受到了離職威脅,一臉絕望地望天。

池顏趕著一大早去民政局離婚,在車裡左等右等才等到人,不免生煩:“慢死了。”

他坐上車,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而後敲了敲駕駛座座椅後背:“出發吧。先送太太到大池,再回梁氏。”

池顏沒想他臨時生變,很不滿意:“不去大池,去民政局。”

司機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隻敢從後視鏡偷偷向後打量。

半天不見車子發動引擎,池顏用力敲了敲椅背:“還沒離婚呢,我說的話就不管用了是吧?你想好了再開。”

她說著把隔音板按了上去,沒給梁硯成再反駁的機會。

車子緩緩啟動,以龜速往花園外開。

池顏又按著手邊的通話鍵,敲打駕駛座:“開快點兒,是要我下來走著去嗎?!”

車速終於如願提了起來。

池顏一夜未眠,眼睛酸澀得很。她花了一晚找到了無數條離婚有利的理由。這會兒坐在車後座,因為徹夜自我催眠,終於有一種整個人都沉下來的放鬆。

剛想闔上眼休息幾分鐘,就聽男人乾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們這樣的家庭,離婚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哦。”她閉著眼回應。

他抿了下唇:“今天太匆忙,等理清財產分割再聊這件事。”

“我們可沒什麼可分割的。”

池顏睜開眼,視線落在窗外:“該你的該我的,婚前婚後每份協議都寫的清清楚楚。”

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彌足珍貴。

梁硯成覺得煩躁,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喉間,說:“狗沒寫在協議裡。”

話落,池顏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狗你都要和我搶?”

“……”

他對上她驚愕的表情,很艱難地說出口:“我是它爸爸。”

池顏:“……”

池顏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或許這種親昵的稱呼對他來說太過羞恥,他平時連小寶的名字都不怎麼喊。現在語氣沉穩,一本正經地說他是一條狗的爸爸。

池顏平心靜氣地深吸口氣:“那你可以每個月給我卡上打撫養費。”

他沒說話,在狗的話題之後很短促地皺了下眉。

又說:“如果真離婚,對兩家企業都很不利。”

“所以?”

“你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你該明白。”

確實是在其位謀其政,為了大池發展,池顏覺得自己可以稍微委屈那麼一——丁點兒。遂點頭:“沒關係,你知我知。可以等公司沒有後顧之憂再公布。”

正好,她也不想太早公布出去,讓林婧那朵惡心的白蓮三小人得意。

梁硯成垂眸反複掃著手機屏幕,沒再說話。

去往民政局離婚的最後一個路口,易俊終於發來了消息。

沒有洋洋灑灑一大篇,簡單幾句話概述了一年多來每個月往外支出的那筆錢。

他發了個句號表示已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工作效率太差,這個季度不用領獎金了】

易俊委委屈屈,但還是把後麵的事情交代清楚,說:【人已經請到您辦公室了,如果有必要您來了可以隨時叫過來】

梁硯成:【領一半吧,獎金】

他這裡空口無憑作解釋怕自己又頻頻說錯話,按下通話鍵與前車廂說:“先回公司。”

眼看就要脫離牢籠,池顏自然不準司機調頭。

她伸手要去摁通話鍵,手指剛到半空就被男人握在了掌心。

他收攏手指,輕輕握了握,而後鬆手。

在她不解望過來地瞬間,男人摘下金邊眼鏡,眉宇間透露出濃濃倦色:“公司遇到了危機,我得先回去處理。”

剛才的確餘光瞥見他看了好久的手機。

眉頭始終緊鎖著,微微煩躁,像有大事降臨。

被他握過的手指還殘留著餘溫,池顏往裡縮了縮指尖。像他說的那樣,確實真坐到了決策的位置才會更理解對方的處境。

在公司大事上,離婚的重要級顯得要遜色一點。

今天明天,哪天都能辦。

她偏向一邊,沒再說話。

窗外,街景飛速倒退著,倒比來時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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