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什麼?”
“大年度的合作項吧,應該有媒體在現場。就是辜負了大好七夕,這都花在工作上了。”
“那他太太也來了,怎麼沒見?”
話音剛落,宴會廳那頭的人群如退潮般自動讓出一條路。
女人身著一襲黑色緞麵小禮服緩緩而來,比起神色淡漠的男人,她始終保持得體笑容,偏頭和周圍眾人寒暄。最後幾步才顯露出半點少女般的雀躍,高跟鞋輕踮,停在他身邊說了什麼。
始終沒什麼表情的男人這才微微揚了下唇,點頭回應。
幾句交談過後,他臉上露出鮮有的錯愕,下一秒隨即恢複正常。
數分鐘後,當再有人在會場扭頭張望尋找那兩抹身影時,倏地發現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宴會廳外的花園小徑,池顏拉著男人的手在月色下快速奔跑。
月光安靜,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兩道交錯的腳步聲。
高跟鞋聲顯得更雀躍些,皮鞋踩地卻低沉有力。
不遠處矮樹籬的倒影在瞳仁中越來越近,又被逐漸拋到腦後。越過樹籬,安靜的柏油路邊,一輛黑色轎車在黑夜中緩緩閃著雙跳。
還好,路上沒遇上旁人纏身。
手掌按著狂跳不止的心口,池顏長長籲出一口氣:“逃跑大作戰,成功~”
話音剛落,口袋裡手機響了起來。
池顏穿著小禮服,沒帶手包。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他。
梁硯成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在她眼前輕晃:“爺爺電話來了。”
今天可是七夕。
裴芷和江瑞枝一早就在群裡發各種照片,人家都歡度七夕去了。到了他們家,兩人白天有推不掉的工作,晚上還得來參加晚宴。這一天就過去了。
兩家集團簽約選哪天不好,非得破壞她的七夕夜。
她都想著大池這邊叫章生生,梁氏那可以暫時把易俊還回去代替出席。
這麼美好的夜晚,她為了把梁硯成這個工作狂帶出來,甚至還在在宴會中心使了些手段邀請他。趁著彆人都不注意,湊在他耳邊說:“老公,我們玩私奔好不好?”
他露出短暫錯愕,旋即恢複平靜:“什麼?”
“我說今天晚上,沒有工作,沒有小森林,沒有任何其他。”
她巧笑嫣然:“就我們倆,私奔,好不好?”
他停頓片刻,最終隻說了一個字:“好。”
人她都帶出來了,車子也安排好了。總不能再被一個電話叫回去吧。
池顏不高興地耷著嘴角,就聽他接通電話,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對那邊說:
“嗯,臨時有彆的事。讓易俊代簽約就行。”
“對,她也有事。”
“您彆管了。”
梁硯成掛斷電話,看著他太太的唇角一點點揚起,問:“高興了?”
池顏不答反問,語氣充滿揶揄:“你是不是第一次撒謊呀,木頭。”
“……”
“是不是啊?”
有人不願回答,有人得意地窮追不舍。
半晌,靜謐夜色中傳來一身沉悶的:“嗯。”
池顏拽著他坐進轎車後車廂,與司機說完地址後關上**隔斷。
“為了紀念我們家木頭拋棄工作為了和我私奔過七夕……”
她掰著他的指節,慢慢說道:“再紀念下木頭因為這事第一次撒謊……”
“怎樣?”他問。
“當然是……要獎勵你了。”
她在晦暗的光線下摸-索,手指順著他的肩線攀到喉結,感受到他緊張的滑動,再往上捧住下頜。手指溫度在皮膚上落下的軌跡在幾秒後被紅唇代替。
潔白的襯衣領口落了口紅印。
頸側印記盤旋而上。
隔著**玻璃,她與他旁若無人般熱烈擁吻。
後半夜,月光照進華江區那棟鮮少有人住的彆墅,臥室半邊陷入朦朧清輝中。
胡桃木色地板上,衣物淩亂拋灑一地。
不被月光青睞的另半邊,不小心露出一節皓腕。腕上還胡亂纏著一段格紋領帶。
就這麼鬆鬆垮垮繞在手腕上。
明明無風也無雨,它卻兀自輕輕晃動,久久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