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隊留下,把傷亡的弟兄們帶回去,其餘人,跟我追”
豔陽之下,銀甲女將高坐在馬背上,一雙冷肅的眸子緊盯著前方潰敗奔逃的敵軍。
她高抬起前臂,用力揮下。
一聲號令,她當先追了上去。
女將身後立即奔出數騎,很快,這些人在這段不長的路程中彙成一股洪流,氣勢如虹。
十幾秒後他們追上那些殘軍,把對方殺得七零八落。
伴隨著一聲聲哀嚎,勝負已分。
銀甲女將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被汗水浸透的年輕麵龐。
哪怕讓她遠在長修縣的母親和外婆過來認,怕是第一眼也看不出這是在她們膝下處處乖巧懂事的女娃娃。
月萍用手背抹了一把汗,眸子映著驕陽,卻透著淡漠,神似一位她所尊敬的故人。
她的一切,都是那個人給的。
所有改變都要從十二年前的那個冬天說起。
在那之前,她是個小丫頭,拿著微薄的月錢,縮著腦袋做事,不敢衝動,不敢嘰嘰喳喳,看起來比同齡人穩重太多,就連同時被招進周家的那幾個丫頭,都開始自覺地叫她一聲“月萍姐”,什麼事都愛找她說。
其實她不是天生就那麼穩重的。
都是因為,家裡實在經不起打擊了。
月萍對女紅沒什麼天分,跟著繡藝出色的外婆也學不會更精深的東西了,她的繡活賣不出高價,還不如進府裡當丫鬟,掙得比那多些,抽空也能做私活,勉強足夠母親和外婆每個月的藥錢。
正好周府招工,她跟著香管家走進那座闊氣的宅子。
香管家很凶,總是使喚她們去伺候她。
老夫人更是時刻用陰毒的眼睛盯著她們,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扣月錢的機會。
她在周家待了十一個月,偶爾也會輪去夫人院子裡。
她忘不掉第一眼看見夫人的感覺真的很羨慕啊,如果她也有幸能生在郭家那種富貴的地方,或許也能有夫人的幾分風采
可是麻雀跟鳳凰天生就不一樣,月萍不敢多想。
看見夫人被老爺耍得團團轉,她感到同情又惋惜。
然而有時候,看見夫人獨自坐在窗前時的眼神,月萍又覺得,關於某些事,夫人其實是明白的她隻是裝作不明白,或許這樣能更快活些。
再後來,夫人變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月萍還在慶幸那天自己交出了那支簪子。
夫人原諒了她,而且願意讓她貼身服侍。
她不讓自己叫她“夫人”,而是“小姐”。
月萍那天忽然開心了起來,真好,夫人終於不再被那對母子蒙蔽了,一定會有新的生活在前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