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辭職!
不然怎麼地,一落地就讓她乖巧地拿滿清潔工具,跑去23棟給人家收拾殘局?
不了不了,另找高明吧,這活她真的不想乾。
蘭疏影低頭看看這條老舊的牛仔褲,從口袋裡費勁地弄出手機。
剛弄亮屏幕,她就看見一條未讀消息,是楊蕊那個湊不要臉的上司發過來的語音。
她點了一下。
聽著這怪裡怪氣的聲音,就能立馬腦補到那個啤酒肚中年男的長相。
蘭疏影入駐這具身體之後,臉盲症莫名其妙就好了,那張油膩的大臉映在她腦海裡,惡心得很,就像白牆上多了一隻被人拍死的蚊子,摳也不是,不摳也不是。
“小蕊啊,活乾得怎麼樣了?要是實在弄不乾淨也沒事,你是我親自招進來的,誰要是趕你走那不是不給我麵子嗎?哈哈哈!晚上我有個場,你呢,早點下班,去洗個澡,然後打扮漂亮點在宿舍等我,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麵。”
蘭疏影:我麵你奶奶個腿。
她直接把這人拉黑了。
彆看楊蕊混得慘,其實妹子給她留了個慘中取優的開局條件:昨天剛發過工資。
現在,她薄薄的銀行卡裡,有薄薄的一千塊錢。
就是整數,一分都不會多。
要知足,手裡捏著一千,那總比一毛錢都沒有好。
這樣想想,這家公司還是挺有人情味的,老板體恤女工的不容易,下個月發工資的日子之前,會先在月底發一部分,可能是補貼加獎金,也可能是出勤的錢,隨便吧,這會兒有得拿就好。
蘭疏影看了一眼時間,開始飛快地收拾行李。
楊蕊的東西不多,床底下一個中等大小的塑料箱子,再加一個廉價行李箱,就能全部打包。
眼前的枕頭、床單等,都是舊到不能再舊的東西,乾脆就不要了。
正收著,蘭疏影的手指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她從床單底下找出一個相框,裡麵夾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一個女人身穿白色連衣裙在夕陽下的背影。
另一張是一寸紅底的證件照。
能看出來,照片上的女人五官很出色,笑起來明豔大方。
這是楊蕊的母親,那個死於醫療事故的可憐女人。
蘭疏影歎了口氣,心裡有點感慨。
在她看來,楊蕊的“臉盲症”應該是心理問題導致的。
因為過度思念那位沒能見過麵的母親,所以,楊蕊拿到這張珍貴的正麵照片之後,看誰都是母親的樣子。
蘭疏影把相框端正地壓在柔軟的衣物中間,雙手抱著塑料箱,用腳踢著拉杆箱,離開了這個員工宿舍。
她不想碰到那五個工友,特意抄小路繞到側門打車走的。
她先把行李安置在酒店標間裡,然後毫不停頓地去公司辦了離職手續。
楊蕊還在試用期,沒正式簽合同,上司跟她說的那些話當然是嚇唬人的,蘭疏影根本沒放在心上。
解決了這事,蘭疏影同樣快步離開,沒跟油膩上司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