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時純嬪的真麵目已經被貓形的聞玄望發現了。
恢複人形的他一想到以前自己將這種虛偽的女人捧在手心裡,那感覺,就像眼睛被豬屎糊了,心被豬油蒙了,他根本不樂意去回顧兩人的美好過去。所以純嬪沒幾天就死翹翹了。
懷裡的大花好幾次忍不住衝出去,被早有準備的蘭疏影死死按住。
她扶住下拜的純嬪,語氣溫和地關切一番。
純嬪以前對姬明月還是挺尊重的,可自從姬明月一回宮,她就像吃錯藥一樣,儘找紮心的話說。
比如現在。
“……皇後娘娘不知道,嬪妾與慧兒十分投緣,雖然隻相處了少許時日,細較起來,真如母子一般,所以順貴人開口討要,嬪妾怎麼忍心將慧兒送出去……嗚嗚嗚……”
純嬪剛掉了一滴眼淚,她的大宮女立即遞上來一條新手帕,被純嬪看也不看地伸手接過。
這配合怎一個熟練了得!
“……嬪妾實在不忍皇上的後宮出現如此糾紛,想那順貴人性情格外張揚,又身懷龍胎,大局要緊,嬪妾忍她便是……原想著,既是嬪妾心尖所愛,順貴人又十分喜歡,應當會好好待慧兒才是……嗚……我的慧兒啊……”
這回哭得久了些。
也許真有一兩分勾動了她的傷心處。
蘭疏影心說:你要是真疼你的慧兒,就不會把它送上門給順貴人賠罪了。
一條小貓的命,換來讓整個後宮都知道純嬪受了委屈,讓大家知道順貴人是何等跋扈,不敬高位嬪妃。
劃算嗎?在純嬪看來應該是劃算的。
瞧瞧這手帕備了多少條,哭得這麼熟練,是演給多少人看過了?
蘭疏影看了一會戲,嘴裡說著並不真心的勸慰,但是這份“真摯”已經足以瞞過聞玄望了。
反觀純嬪仍以為她是昔日那個純直好騙的姬明月,並不把她放在心上,言語中一邊把自己說得又委屈又懂事,一邊把期許加在蘭疏影身上,希望能替她和那隻名叫慧兒的小奶貓討個公道。
蘭疏影:討不起,懶得管,告辭。
呃,現實並不是這樣。
她倆就這樣對坐著,兩個女人一台戲。
純嬪哭她可憐的貓兒子。
蘭疏影悲的是姬明月那個沒熬到順利生產的嫡子,順便當著大花的麵賣賣慘,說一說她在宮裡如何束手束腳,處處為難。
聞玄望一驚,他這才想起:當初皇後失去孩子的時候哭得何等慘痛,還傷了身,那雙眼睛後來連敷了一個多月的藥才好,他都是知道的。
而純嬪的眼淚……這樣一比較就能看出虛偽了。
聞玄望的心情很複雜。
純嬪是宮裡的老人,應當記得他當時下的那道旨意,讓六宮上下不得在皇後麵前提起相關的字眼。
可她今天卻這樣當著皇後的麵反複提起孩子,還說什麼母子之情,真……真是糊塗!
他跟純嬪生過一個兒子,都沒見她疼成這樣。
不不,他兒子可不想認一隻小破貓當弟弟!
聞玄望狐疑地盯著純嬪的臉。
純兒違背他的旨意,許是因為著實在為那隻貓難過?他似乎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可是有那麼一瞬間,當他意識到純嬪是在假哭,在算計皇後去幫她出頭的時候,心頭的失落實在無法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