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疏影回答時的態度不算好,這名散修卻是一點不高興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像是……隻要有她在,他就能看見指路的明燈。
然後他就樂嗬嗬地去跟大部隊集合了。
蘭疏影雙手捧起那幾人臨走時留下的灰白晶石,往返數次,把晶石全部放回原本的位置。
隨著最後一捧晶石歸位,她腳下的大地輕微顫抖了幾下。
“你們快看,白霧消失了!”有人在叫。
她回首望去。
果然,再往前數米,掩蓋住前方道路的白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空地。
空地儘頭,一麵繪滿圖案的牆壁。
這是一個死胡同,那麵牆壁就是終點,兩邊同樣是牆,隻是沒有圖案。
而他們這些人,全都站在胡同口。
那名劍閣青年安靜地起身,一柄刻畫著水紋的長劍提在他左手裡,他走到蘭疏影左後方兩步,始終保持著這個距離,直到她近到壁畫前麵,他的注意力才被畫麵引開。
蘭疏影用餘光瞄了他一眼。
她確定這個青年身上沒有透露出惡意。
那種平靜,顯然不可能是出於愛慕原主,但他這做派又像極了在保護她。
她在心裡給他打了個標簽:來曆古怪。
“仙子請看,這畫上……”還是那張熟悉的大臉湊了過來。
蘭疏影打斷了這個蓄意討好的懦弱散修:“我可以自己看的。”
“啊,好,好的……”他尷尬地笑笑。
整幅畫的內容很簡單。
在他們所站的方向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從畫的底部深入其中。四周環繞著蒼藍山脊,往下便以翠綠為底色,是塊盆地,無數座白色圓房子點綴其中,如同草地上翻起的朵朵白花。
用色明媚豔麗,透著勃勃生機。
回想起剛才走來的路上布滿詭異的慘白靈體。
一麵是生,一麵是死。
身後不遠處還躺著年輕人和灰狼死不瞑目的屍體,與這幅畫構成極大的衝突感。
神念無法探測到壁畫那頭是什麼。
奶糖也嘗試過,隻能看到一片虛無。
散修們聚在一起評點,沒有一個敢過於靠近,他們都認定壁畫不對勁。
蘭疏影伸出一根手指想摸摸這畫。
冷不丁斜後方伸來一截劍鞘。
原來是劍閣青年。
他看出了她的意圖,先一步用劍鞘戳了戳這麵牆。
一點聲息也沒有,劍鞘直接融進了壁畫,周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他擰緊眉,往回收的時候似乎有點費力,壁畫在顫動,像一根木棍紮進了黏稠的糖漿,它在拚命挽留。
蘭疏影伸手幫了他一把。
她覺得劍鞘那頭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住了,略作思量,掌心竄出一道紅線,順著劍鞘進到壁畫裡,爭奪劍鞘的那股力道消失了,三秒過後,整片牆壁都開始燃燒!
耳邊驟然響起無數冤魂的哀鳴,它們來勢洶洶!
蘭疏影看見其他人的耳孔裡淌出鮮紅,他們痛苦萬分地抱住腦袋慘叫,包括那個劍閣青年也是如此,他的狀況看起來略微好點,至少他沒叫出來。
她伸手摸摸自己臉側,濕漉漉,黏糊糊的,也是血。
不過她並沒有覺得哪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