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的商鋪被她打理得很好;
一對兒女被她管教得服服帖帖。
後院的兩個小妾,因為還仰仗著她賺錢過日子,乖得像鵪鶉,完全不敢到主母麵前礙眼。
李光宗的癡呆病一直在找人治,雖然沒見起色,但也被精心照顧著,沒有惡化。
這麼一看,李家整體過得不錯,小富之家,頗有餘財。
直到年初時候,李氏的娘家出事了:
她父親韓老板去外地談生意,途中被劫匪搶上山,人被救回來的時候屍骨都涼透了。
消息一傳回來,從小敬佩父親的李氏哭了一場又一場,她病中對孩子疏於管教,家裡生意也在走下坡路。
當她走出悲傷,打算重整家業的時候,驚愕地聽說:
兒子逃學了!
他,居然還學會逛青樓了!
李氏一心盼著兒子好好讀書,考個功名,把他爹沒到手的官位掙回來。
這可把她氣炸了!
七天前,她讓人把兒子李承遠從青樓抓回來,扯起藤條劈頭蓋臉抽了他一頓!
李承遠臉皮薄,當著一屋下人的麵被打,他受不了這份恥辱,離家出走了。
直到這會,人還沒回來。
……
奶糖介紹完李家的情況,不乏憐憫地看著李氏。
“主人,她還有救嗎?”
蘭疏影眸中浮起兩片幽光,看了一會,搖頭。
“救不了。”
奶糖像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嘀咕道:“那就得另找一個宿主了……”
“為什麼要另找?”蘭疏影詫異,“這不就挺合適的?”
她跟李承遠是母子,關係近。
而且,僅憑著孝道這兩個字,也能把李承遠製住了。
奶糖明顯愣了一瞬:“可是……”
不是你說的救不了嗎?
蘭疏影抿嘴:“我說她心病難醫。本來能治好的,可她心態崩了。你看,她把重心放在李承遠身上,結果孩子不上進,她這兒,就不行了。”
她指點奶糖仔細看。
李氏年紀隻有三十出頭,身體底子很好,可她被心魔折磨著——指望李承遠上進,事實卻與心願相反,再加上長期支撐李家給她帶來的壓力,最後就讓她起了放棄的念頭。
現在,李氏的命火就像風中的殘燭,挺不了多久就會熄滅。
“唔……噢!!我明白了,等到李氏魂魄離開,但是身體活性還沒消失的時候,主人就正好進去!”奶糖叫道。
“不錯。”
蘭疏影盤腿坐在石頭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奶糖說著話。
帳子後麵,李氏迷迷糊糊,耳邊總是能聽見有人在低聲細語。
一個是清冷的女聲;
另一個,清脆稚氣些,像個半大少年。
好吵啊……他們在談論什麼呢?
怎麼說到“李氏”……
莫非,是在說她?!
李氏心裡微緊,疑似被外人談論,讓她臉上迅速泛起兩坨燒紅。
咳喘的間隙裡,她凝神,細細聽他們說話。
漸漸的,一道透明的影子從她身體裡浮起來,下了床,循著聲音靠近那幅畫卷。
那兩個神秘人的談話停歇了。
李氏站在畫卷前方,眼中透著茫然。
怎麼沒了?
她下意識看這畫卷。
畫裡是青山綠水,河邊一座草亭。
亭子邊的藍石上方,有個紅影盤膝而坐,身側還有個團子。
李氏的目光正好落到這兒。
她看見,那個紅衣女子抬起頭,對著這邊招了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