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晉崤比阮沁陽大四歲,弱冠的年紀,去遼東兩年有餘,房裡有伺候的人並不稀奇。
海棠依命前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說是大爺病重的時候遇到了一位醫女,雖不清楚大爺的意思,但留下了那位醫女。”
那就應該是女主了。
這跟書本的劇情並沒區彆,也不知道兩人到了哪一步。
大約是她接受了她穿書的事實,連做了四天的夢終於沒影了。
隻不過沒了那擾人的夢,阮沁陽依然睡得不安穩,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阮晉崤看見妹妹的眉心有了皺褶,忍不住伸手抵了抵。
原本阮沁陽隻是睡得不安穩,好歹也是在睡夢中,被冰涼的手指一碰觸,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
對上阮沁陽迷蒙的眼睛,阮晉崤怔了。
半夢半醒的眸子如同紗籠月光,亮不算亮,幽幽像是叢林中流螢溢彩,叫人挪不開眼。
阮晉崤深夜趕回府,就是不想擾阮沁陽清夢,特意叫下人們放輕了動作,但他回院子的途中,不知道怎麼就拐到了妹妹的院裡。
想說既然來了就看一眼,沒想到竟然把人給看醒了。
庭院大部分的燈火都熄滅了,隻點了幾個燈籠,但這也足以讓阮沁陽看清床邊多了個人。
睡意一掃而空,阮沁陽瞪大了眼……
“是我。”
把妹妹弄醒,阮晉崤多少有些不自在。
阮沁陽本來在思考著怎麼應付歹徒,聽到這低啞熟悉的嗓音,抱著被子下意識顫了起來。
果真哪有那麼容易就不做夢了,這會直接夢境具象化,讓她來了個夢中夢。
料想不到他出了聲音,阮沁陽更加害怕,阮晉崤伸手想安撫阮沁陽想到什麼中途頓住:“我傷風嗓音變了,沁陽就識不得我的聲音了?”
話急,阮晉崤側頭手遮著唇輕咳了幾聲:“我提早了日程回來,回來恰好是半夜,想看你一眼再去休息,沒想到把你擾醒了。”
阮晉崤的話不緊不慢,阮沁陽聽著就曉得了這不是夢,但身體卻本能的還是在發抖,抖得連嘴口的開不了。
庭院的燈火染了寒露,忽明忽暗,兩年未見的妹妹縮在床角,用恐懼的目光盯著自己。
阮晉崤大概是沒想到兩年能讓自己妹妹不認識自己,本來就發熱的嗓子啞的厲害:“沁陽,你認不得大哥了?”
阮沁陽搖了搖頭,要是阮晉崤青天白日見她,就是有那些夢她都沒那麼怕,但這晚上的,她沒把他當做噩夢,嚇得尖叫她都覺得自己心理承受力強。
“……我困了。”
阮沁陽邊發抖,邊結結巴巴地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聲音軟糯地如以往沒什麼不同,阮晉崤心又軟成了一灘水,捂唇輕咳了幾聲:“是大哥太莽撞了,大哥這就回去,沁陽你好好歇息。”
阮沁陽點頭,倒是想說些話,但實在腦袋打鐵,張了嘴不知道說什麼。
睡得迷迷糊糊,阮晉崤從天而降,阮沁陽這會兒還不能分清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
阮晉崤直接走得大門,自然驚到了院裡守夜的丫頭。
“大爺!”她們怎麼沒看到阮晉崤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阮晉崤低聲吩咐了幾句,院裡漸漸就沒了聲。
阮沁陽盯著門扉,哪裡還睡得著,直接把青葵叫了過來。
“阮晉……我大哥回府了?”
雖然剛剛見到了人,阮沁陽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怕自己生了幻覺。
“子時到的,府裡的管事們都驚醒了,姑娘你這邊還在睡,大爺叫我們不要擾姑娘,奴婢就沒有通知姑娘。”
子時就是淩晨一點,阮沁陽捂頭,阮晉崤知道不叫下人擾她,他倒是親自來了。
按著他們兩人往事的情分,他到家了看她一眼也不稀奇,隻怪她被劇情給嚇到了,夜裡見到他比做噩夢更恐怖。
“按著路程就是不在途中修養,不是該還有幾日才到?”
“大約是大爺加快了路程。”青葵猜測。
也有可能是知道了女主的身世,受不了情傷所以加快行程?
阮沁陽想了想,除了她被折磨那段夢裡格外清晰,其他劇情都是一帶而過,沒給她列個時間線之類的,她也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她今天中午那份情深意切,懇求阮晉崤在途中修養的信是白寫了。
阮沁陽揉了揉太陽穴:“屋子收拾妥帖了沒有?”
“本來恒明院就一直有下人定時打掃,大爺到府管事們就加緊又叫下人去打整,姑娘且放心。”
阮沁陽聽著,點了幾人,阮晉崤來應該不會是一人回來,隨從、馬匹都要管。
反正也沒了睡意,阮沁陽乾脆讓海棠她們把煦錦院點得燈火通明,處理起阮晉崤早歸的事情。
現在草草找地方睡了,明天早晨醒來還有一堆事。
聽到有個醫女跟阮晉崤一起回來了,阮沁陽倒是沒想到那麼早會對上女主,聽說人已經安排在普通廂房休息。
“收拾間東苑的廂房,風塵仆仆的過來大約也沒準備什麼衣服,你帶兩個小丫頭去要是沒睡就問有什麼需要,要是睡了你就讓兩個丫頭明早伺候。”
阮沁陽想了想:“還有我大哥那兒,他病未好,叫府中的大夫去恒明院候著。”
全部吩咐好了,已經到了醜時,阮晉崤那邊曉得她沒睡,派了人叫她早些睡覺,阮沁陽怕不熄燈阮晉崤親自過來,就叫青葵熄了燈。
本來睡不著的,忙了一通倒是有了睡意,反正男主女主劇情什麼的,煩也是留到明日煩,不能誤了睡覺這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