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號是書本上沒有的事,跟夢裡不同的事接連發生,壓在阮沁陽心上的那塊石頭,也越來越輕鬆,之前煩惱她的夢境也不像是之前那麼清晰,回想起來開始模模糊糊。
這麼想來,老天還是把她當親女兒的,雖然讓她穿書,卻讓劇情改變一切往好的方向發展。
阮沁陽折了院裡的石榴花枝去逗壇子裡的錦鯉:“去京城我要把這幾尾錦鯉帶上,紅豔豔的大約能給我帶來好運。”
小住一陣子還要帶著魚走,青葵早就習慣了自家小姐的行事,聞言隻問要不要把壇子一起裝走。
“不用,庫房裡還有個赤金嵌紫玉缸,帶那個去。”
說到庫房的東西,阮沁陽既然改變了想法,比起跟阮晉崤隔開距離,討好他更有用,就親自去了庫房。
“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既然大哥那兒是新府,應該什麼東西都沒有,這些擺設多帶些去。”
阮沁陽的私庫本來大部分都是阮晉崤送的東西,阮沁陽挑起來也不心疼,什麼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青花折枝如意紋六方瓶……
青葵在旁邊記錄,越寫越覺得自家姑娘不像是去小住,活像是帶嫁妝出門。
當然這話她是不敢說的。
“床也要帶著去?”
青葵有些愣,那邊難不成還能缺床睡,不過想想他們家小姐的床都是難得一見的木頭,請最好的木工打造,要是京城的床太隨便,睡不好的確是個問題。
想著,青葵提議:“要不要把常用的家具也帶著去。”
“必要的都帶上,但不用帶的太滿,免得到地方沒添置新物件的餘地。”
估計是家住久了,雖然阮沁陽還是經常買東西,但卻沒多少把煦錦院布置的越來越精致的心思,但是想到換了個新環境,她要有個新院子,她的布置欲就旺盛了起來。
為此還去了封信,問跟著阮晉崤去京城的管家,她住的院子是個什麼樣的建造,花草樹木都有什麼,每間屋子的大小。
信落到阮晉崤的手裡,字裡行間都能看出阮沁陽的興奮,阮晉崤翹了翹唇,不過目光掃到麵前的院子,倏然冷了下來。
“大爺,這……”周管事表情猶豫,看著阮晉崤沒個主意。
這府邸建得最快的就是‘煦錦院’,阮晉崤尋了將軍府一處院子,叫他把這院子改的跟侯府的煦錦院一模一樣,一草一木都要叫阮沁陽熟悉。
這明顯就是大爺為了討姑娘,但是現在才改了一半,那些一樣的家具還沒造好,姑娘就來了這封信。
而且這封信的意思,明顯是姑娘想自己布置院子,不像是想再要一個煦錦院。
“要不然小的去信給姑娘,姑娘一定能明白大爺的苦心。”
委屈了誰,也不可能委屈了阮沁陽,周管事的建議讓阮晉崤皺了皺眉:“我給你兩天時間,把這間院子恢複原樣。”
目光掃過那些才種上的花植:“全都拔了,等到沁陽吩咐再種新的。”
吩咐完,阮晉崤親自給妹妹回了信,表示整個府邸空空如也,他住的院子更是簡單,草木枯萎,連朵花都看不見,希望她能快點過來布置安排,好救他於水火。
“那麼一遭,你在家養病怕少不了被叨嘮。”
阮晉崤晚上回府低調,所有人都還以為他在路上,他是大明功臣,贏了大戰而歸,現在叫其他世家知道他已歸來,想套關係的這幾天就要朝侯府湧來。
“是兒子疏忽。”
阮晉崤神色淡淡,語氣禮貌恭敬,但比起對待阮沁陽,對待鎮江侯明顯要生分許多。
“既然還在病中,先回房歇息,有話我稍後去恒明院,我們再細談。”
兩人對話一人比一人客套,阮晉崤頷首沒有久留,先一步走了。
非來不可,現在又簡簡單單的走了,看來是純粹出來吹風。
想著,阮沁陽的頭就被敲了一記:“是不是曉得爹爹給你帶好東西了,特意跑到大門口來接爹爹。”
“爹爹哪次出門不給我買好東西。”
做了幾天夢,阮沁陽的氣都朝阮晉崤那兒去了,被彈了腦門,毫不在意地摟住了鎮江侯的手臂。
“爹爹是不是把宮裡秘傳的護甲秘方給我弄到了?”
鎮江侯朝女兒眨了眨眼。
雖然他一把年紀去弄這些後妃秘方讓人側目了些,但瞧見寶貝女兒喜笑顏開的模樣,好像被人側目也沒什麼不行。
鎮江侯雖然有了幾個孩子,但不過四十餘歲,未蓄胡須,膚白鼻挺,一身藍色四趾蟒袍雍容閒雅。
阮姀幻想過不少次鎮江侯的樣子,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在她母親口中,鎮江侯高高在上,心硬如鐵。但是她現在看來,鎮江侯含笑與阮沁陽說話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她母親說過的特質。
慈父嬌女,和樂的就像是繪在紙上的畫。
“父親……”
阮姀失神地叫了口,才發覺自己的突兀,瞪著眼睛捂住了唇。
她的聲音不大,但加上捂唇的樣子,叫人不注意她都難。
阮沁陽腳步頓了頓,沒想到女主那麼快就要認親了。
“這位是大哥帶回來的姑娘。”
阮沁陽朝鎮江侯介紹。
就是阮晉崤帶回來的,這叫“父親”也叫得太早了點。鎮江侯打量了阮姀一眼,斂麵輕點了下頭,就當沒聽到她冒失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