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 阮沁陽拉著阮晉崤在沒建成的雕像下頭跟百姓們告彆。
雕像周圍的工具撤的差不多了, 隻剩了木頭搭的空架子。阮沁陽腿上還有傷,久站會不舒服, 阮晉崤就在旁扶著她。
阮沁陽纖細的手搭在阮晉崤的胳膊上, 堂堂太子爺被當做了配角,阮晉崤看著也不在意,站的筆直像是雕塑。
兩人均是紅色錦衣,婁一豪遠遠的看著,嘴裡嘖嘖有聲。
不知道還以為兩人是要在這地方舉行婚禮了, 穿的那麼紅紅火火。
不過兩個人站在一起倒是挺順眼的。阮沁陽在鎮江就是世家公子們的夢, 他們都暗自瞧著有阮晉崤擋在前麵,阮沁陽最後會花落誰家。
沒想到最後肥水不流外人田,被阮晉崤“中飽私囊”了。
婁一豪摸了摸臉, 當初阮晉崤在鎮江準備宴會跟他們比劃,他因為最懂武,被揍得最慘, 現在想起來臉還是生疼。
阮晉崤還真是不要臉, 一口一個妹妹,然後把人叫到懷裡去了。
“這些日子出了許多事情,我知你們是被人利用, 那日混亂, 但幸好隻傷沒百姓因此喪命。”
阮沁陽頓了頓, 她在內宅倒是沒少跟下人們訓話, 但那麼大場麵開口倒是沒有過, “當初做這些隻是無意之舉,卻沒想到能受到你們那麼多人的感激,你們的感激我都收下了,隻是建廟建像都不必,我隻是個普通人,若是你們在我身上投注了太多仰望,我覺著我可能後半生都會過的不自在。”
“再者我做的隻是九牛一毛,陛下開明,若不是他肅清各地貪官汙吏,改令鼓勵耕織、經商,我做的都是無用功,我隻是沾了陛下聖恩的小福氣……”
阮沁陽來這裡還有一部分就是要把這些好事推到皇上的身上,要造廟也該造明帝的,她算個什麼。隻希望明帝看在她那麼拍馬屁的份上,等到她當了他兒媳,他彆太為難她和阮晉崤。
看到所有百姓跪下謝皇恩浩蕩,阮沁陽心中舒了口氣。
“你可要去吃喜酒?”
阮沁陽朝婁一豪道,“你救了我,喜帖我怎麼都要給你下一張。”
阮晉崤在旁雙眸有神地盯著婁一豪。
婁一豪又覺得臉疼了,搖頭道:“這會兒我就提前恭賀太子與縣主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喜酒我就算了,我爹把我扔在錦州曆練,就是不想讓我亂跑。”
聞言,阮沁陽覺得有些可惜。
好像因為身邊一直有阮晉崤的關係,她跟異性沒幾個關係好的,以前有個魏伯彥,被阮晉崤打了之後就沒怎麼說過話,這幾天不過跟婁一豪稍微熟悉了些,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什麼聯係。
“縣主下喜帖就不要邀鎮江的公子哥們了。”婁一豪給了阮沁陽一個建議。
他覺得那些人一定都不想接到喜帖,誰願意看到阮晉崤摘了鎮江之月,還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
阮沁陽怔了下,半知半解地點了頭。
見婁一豪走了,阮晉崤還盯著他的背影,阮沁陽眨了眨眼:“你心中是不是想著我與他相處幾日都與他說了什麼,他又與我說了什麼?”
阮晉崤收回視線,大大方方地點頭:“沁陽願意都說給我聽?”
“願倒是願意,但我哪有那麼好的記憶,記得那麼多瑣事。”
阮沁陽拖長了聲音,“我與他沒說什麼,我一直擔心著會不會沒命見你,又怕你聽到我失蹤的消息驚慌失措,哪有空跟彆的男人相處,再者……”
“再者什麼?”
阮晉崤看著阮沁陽鬢發上被吹動的芍藥,手滑過她的眉眼,怎麼會有姑娘比花兒還嬌還媚。
“再者我喜歡的男子又不是他那樣的。”
阮晉崤順著她的話接道:“那沁陽喜歡什麼樣?”
阮沁陽退後了一步,水眸微眯,仔細打量麵前的男人。
“丹鳳眼,鼻梁高挺,膚色不要太白,嘴看而薄吻上去有肉,一對反骨耳,因為沒耳垂,光喜歡咬我的耳朵。”
阮沁陽越說越來勁,“對旁人像是閻王,對我卻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卻不知道冷戾的氣質再怎麼笑如春風,整個人也看著危險妖異,更是讓人琢磨不透,不敢接近……不過我喜歡。”
目光滑過阮晉崤的衣裳,“還有明明喜歡深色,卻因為我的霸道,愛起了大紅大紫。”
“我想他對我的愛,也如同身上的衣裳顏色這般,濃烈鮮豔,渾身著火也要緊抱我不放,堅定的相信這世上除了他的懷抱,不會有更好的樂土。”
說完,阮沁陽抬手摸索自個頭上為了配色插上的芍藥,摘了花瓣填在了阮晉崤的唇裡:“一直瞧著可是想嘗嘗味道。”
阮晉崤唇邊噙著花瓣,狹長的眸子就像是星辰落入,低頭吻住了阮沁陽的唇:“想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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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趕路,路中途就碰上了往錦州趕的阮侯爺。
阮侯爺看著女兒:“這次出行滿足你的願望沒有?可覺得驚險刺激,有了這次以後應該就不想再亂跑了吧。”
阮晉硯掀開車簾,露出小腦袋火上添油:“大姐勢必還會亂跑,但是應該會帶上大哥了。”
阮侯爺太累,也不想繼續糾正兒子的叫法。
“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定下的吉日,太子爺可要先回京城給陛下稟告?老臣既然來了,沁兒還是由老臣帶回鎮江,送到京城,不必太子爺費心。”
阮晉崤瞧著阮沁陽,點了頭。
話雖那麼說,其實阮沁陽就隻是換了馬車,大家依然是同路。
阮侯爺看著想叫阮晉崤走快一點,但聽說他不眠不休到的錦州,身體虧空不能太過勞累。
隻有瞪自家女兒:“快大婚的日子往外跑,錯過了吉日,下一個好日子可在半年後。”
阮沁陽以為就是沒趕到定好的日子到京城,那過個幾天成親也使得,怎麼會要等半年那麼久。
見嚇到了女兒,阮侯爺神情滿意:“現在知道怕了?”
“那咱們加快行程?”她的一切準備都做好了,要是那麼乾巴巴的等半年,她的熱情都要給澆滅了。
而且她曉得阮晉崤忍了又忍,是知道婚期不遠,若是拖個半年,她說不定要捧著個大肚子進洞房。
見女兒低眸看肚子,阮侯爺表情一僵,心中冒出來一個想法,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是要加快行程,怎麼也得趕在時辰到時到京城。”
阮侯爺心裡想著自家女兒被太子做了壞事,也不想那麼多規矩了,馬車重新規劃路線,不刻意在鎮江停留,而是換了一條離京城更近的路。
喜服在大半夜時候送到了阮沁陽他們手裡,馬車搖晃,阮沁陽艱難的試了下,看得出這喜服阮晉崤盯梢了,圖樣都是她喜歡的。
她不過是心裡想到了阮晉崤,就感覺馬車停了一刻,某人掀簾而入。
阮沁陽眼也不眨,實在沒想到阮晉崤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她爹跟他們一起上路,他也敢那麼大大方方的進她的馬車。
馬車內隻放了一盞小小琉璃燈照亮,車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阮沁陽伸手想擋住自己身上的喜服:“這個成親時你才能看的。”
“圖樣是我畫的。”
“那成品你也得婚禮時才能看。”
阮晉崤遮住眼,應了聲好。
見阮晉崤坐下,燭影搖晃,阮沁陽不解他到底是來做什麼,本來還以為是喜服送到了,他想看看模樣跑來,但現在又那麼乾脆利落的遮住眼睛。
“你到底來是做什麼?”
阮晉崤手掌擋著眼睛,側臉麵對阮沁陽:“今天是你十六歲生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