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這裡吧,下周我還會來看你。”蘇回合上了本子,抬起雙眼,感覺自己從宋融江這裡得到的答案已經差不多了。
蘇回結束了這場談話,接下來他需要去其他的地方收集信息。
他沒有急於回家,而是從監獄坐過山車下來,按照記錄的地址,先去了宋融江的家,見過了宋融江重病的媽媽。
屋子外麵的白色走廊裡,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寫滿了“殺人凶手”,而且那油漆寫了一層又一層,最開始還有人用白油漆刷掉。到了後來,潑油漆的人麻木了,把牆塗白的人也麻木了。
那些紅字就這麼留了下來,而且開始逐漸斑駁。
蘇回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人來開門,宋融江的母親已經臥病在床,衣衫不整,她每天的吃喝都成了問題,全靠街道乾部阿姨的接濟。她更是對那個兒子無暇顧及,提起他來頻頻落淚。
然後蘇回見了宋融江家附近的鄰居,又去找了宋融江當年的班主任。
他不斷地和他們詢問宋融江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的人生經曆過什麼。
然後他越發確認,宋融江的生命裡曾經存在過一個女孩。
女孩的年齡比宋融江大一些。
在與宋融江相識的那段時間她留的是短發,身材消瘦,胸部平坦,她的個子比同齡的男孩要高,她是單眼皮,眼間距很開,鼻梁微塌,並不漂亮,但是長得很有特色。
她不常說話,喜歡詩文,喜歡看書。
她對弱者保有同情心,遇到沉默寡言的人會主動靠近和搭話。
她會傾聽弱者的故事,在她的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是一個救贖者。可她卻總是被這種情況所累,也許會被人嘲笑聖母。
她的傾聽讓宋融江誤以為是愛情。
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但是最終以欺騙,分手為結局。
關於這個女孩,那些受訪人有的表示記不清了,有的表示不知情。
最後蘇回來到那家已經改為了咖啡店的租書店。
萬幸的是,雖然這地方的裝修和用途都已經改變,老板卻沒有換。
那位老板還記得宋融江,主動和蘇回提起了今年宋融江因為殺人被捕的事,老板十分惋惜。
蘇回和他聊了一會,然後問起了那個女孩。
老板回憶說:“我想起來了,宋融江初中的時候,這裡曾經有個女生和他走的很近,那個女生是我們這裡的超級會員,很喜歡看書,好像叫做……陶莉。”
時間,描述,聽起來都對上了,他們有著大量的時間可以相處,有著共同的愛好。
蘇回感覺在黑暗之中找到了一絲的希望:“你有沒有她的電話,或者是家庭住址?”
老板道:“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她的手機號後來換掉了,不過我記得超級會員都是有地址登記的。”
說著話,老板從桌子下取出了厚厚的幾疊資料冊,蘇回一邊咳著,一邊跟著一起翻找起來。
翻了一會,老板鬆了口氣:“找到了,她的住址,不知道搬家了沒,你可以過去碰下運氣。”
蘇回把地址抄在一張便簽上,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八點半,他握著權杖,捏著那張便簽還是決定登門拜訪。
宋融江的死刑就在不滿十天後,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尚未破解那道謎題。
蘇回所住的位置已經偏離了市中心,而陶莉所住的地方就更加偏了,那是一片挺大的老樓區,一直說要拆遷,還沒進行改造。
蘇回打了一輛車,司機找錯了路,在小胡同裡轉了一會兒,才在一棟老舊的樓房前停下,這地方連小區都沒有。
蘇回按照地址上了樓,樓房那是那種過時的雙層防盜門,他敲了敲門,有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打開了門。那是一個乾淨白瘦的女人,雖然蘇回隻能看清個輪廓。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蘇回就可以確定,她應該就是宋融江殺戮的起源。
因為她和那幾個被害人的相貌特征太過接近了。
多個受害人呈現出的特征不約而同折射出了眼前這個女人,這便是連選殺手經常會出現的代償性殺戮。
宋融江反反複複殺死的,想要留下的,都是這一個女人。
現在這個女人長大了,變老了,已經不符合他的記憶,所以他的目標變為了更為年輕的女性。
宋融江是想要複刻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這就是他心理的畸變原。
“你找誰?”女人開口低聲問。
“請問是陶莉嗎?我叫做蘇回,是華都警官學院的一名老師,也是警方的警務人員。”蘇回禮貌地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務證。
“你……找我有什麼事?”女人伸手挽了挽耳邊的頭發。
“我想問一下,你是否知道之前發生在華都的計程車司機殺人案?”蘇回問出了這句話,他注意著女人的表情。
陶莉明顯緊張了。
蘇回繼續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宋融江的人?”
一瞬間,女人的臉色變白了,眼神之中滿是恐懼,她慌忙地搖著頭,急於否認:“不……不……”
有個男人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這麼晚了,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