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都總局之內,一大早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
陸俊遲和蘇回剛到重案組這邊,齊正陽急匆匆地衝了進來:“陸隊,調取的資料到了,而且根據付款信息,確認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這人的名字叫做畢山雨。金副局讓我通知你,儘快把相關資料發給他。”
時間距離十點開會還有五分鐘,陸俊遲有點猶豫。
現在夏明晰也去出外勤了,這件事得他來做,雖然都是模版,但是需要從係統裡查出來畢山雨的個人資料,填寫和核對都必須極其仔細,不能出一點差錯,還需要反複核對。就算是速度再快,也需要個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
齊正陽看他有點猶豫,催他道:“哎呀,鄒局說了,資料一定要第一時間給他,你這裡有案子特殊情況,晚點去開會沒關係。”
大領導這麼說了,陸俊遲急忙打開了電腦。
蘇回聽了這話會意了,他伸出一隻手按在陸俊遲肩上:“案子的事情最大,你先好好做資料,那我和齊隊長先去開會了。”
齊正陽點頭:“對對,我們先去,誤不了你的。”
聽他們這麼說,陸俊遲點頭道:“我這裡會儘快完成的。”
他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但是又覺得案子應該為先,抓緊時間全神貫注開始處理。
蘇回跟著齊正陽出來,手杖輕觸地麵。
齊正陽不會照顧他的速度,走得很快,有點心急,時不時回頭看他跟上了沒。
蘇回走在後麵,一邊走一邊問齊正陽:“齊隊,是金副局叫你帶我過去的嗎?”
齊正陽點頭:“是啊,領導們都知道,金副局讓我去叫你的,王副局還說蘇老師你眼神不好,讓我等著你點。”
蘇回會意,齊正陽是從會議室方向過來的,肯定是拿了尚方寶劍,幾位領導趕著這幾分鐘,就是想把他和陸俊遲分開。
十點一到,會議室裡,眾人已經坐好了,前排幾位總局的高層一個不差。鄒局坐在正位,左邊坐著金副局,右邊是王副局。
齊正陽遛過去坐了,就剩下正對著鄒局的一個位置。
蘇回清秀的臉上一片淡然,挺直了腰背過去坐在椅子上。
他到得最晚,眾人的目光一時落在他的身上。
現場的人很多,裡麵的麵孔蘇回大部分不認識,也看不清,但是其中很多人,都曾經和他共事過。
鄒局開場道:“最近細沙案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你們一定要抓緊,查明其他嫌疑人的身份,把主犯宋藍恩捉拿歸案,這個在這裡就不多說了。金副局長你不是有事情嗎?”
金副局長站起身,目光落在了蘇回的身上:“既然蘇顧問來了,那我們來說一下這次會議的正題。近期,我這裡收到了一封匿名的舉報信,我看了內容以後,覺得非同小可,馬上提交給了鄒局。信裡的內容是檢舉蘇顧問身為重案組的顧問,卻在暗中聯係犯罪分子,促使他們犯罪……”
這話說出現場所有的人都驚訝萬分。
按理說,細沙案正在關鍵時刻,這次的會議應該是針對細沙案進行部署,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忽然提到了重案組顧問蘇回的事。
中層會議上,除了和蘇回認識的商卿寒,齊正陽等人,更多人對蘇回是陌生的。
他們隻知道,這位重案組的顧問過來任職了幾個月,聽說是從華警請來的老師,最近重案組的破案效率有所提升,和這位蘇老師是密不可分的。
現在金副局忽然說出了這樣的話,眾人都有點懵。
警方是正義公正的,他們需要逮捕的都是殺人的凶徒,黑白不可混淆,與罪犯有關聯是身為警方的大忌。
身為警方內部人員,誘導他人犯罪,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鄒局長作為大領導,開口道:“雖然金副局這裡收到了舉報,但是我們做為警方,還是要查證清楚,現在市裡有重案沒有破。我們還是先問問蘇顧問,看看是什麼情況……”
金副局在一旁點頭:“因為這舉報信說得言語不清,上麵提到的事情又是非同小可,所以,我今天才專門把蘇顧問叫過來,當著大家的麵,在會議上問問清楚。”
他板著臉環視過在場眾人,“不光如此,舉報信上還說,蘇顧問除了促使那些嫌疑人犯下罪行,更是會在最後時候,誘導他們進行自殺,進而滅口。”
這話一出,所有人馬上想到了那個重案組前一段負責的,心理醫生的案件。
在最後的時候,隻有安鬱辭和蘇回兩個人在場,安鬱辭卻忽然掏槍自殺,這是常人很難理解的。而這位安醫生,早就是蘇回的心理醫生,兩個人還曾經在市局裡接觸過,很多人都曾看到。
聽到了這些話,在場的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各異的神色。
蘇回卻依然安靜坐在那裡,仿佛沒有聽到這一連串的質問。
“……在近期重案組你所參與的案件之中,案犯覃永辰,安鬱辭,傅雲初都曾在死前和你有過交流,隨後身亡。”
蘇回聽著,微微低了頭,眼眸低垂,沒有回答。
這些都是實情,而且金副局在今天問出,一定是有備而來。
活人才會論證據,這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了。
金副局又說:“蘇顧問,我讓人在華警對你的身份進行調查時候,發現你曾經用筆名霧先生發表過一些文章,其中有一篇,就是論述關於連環殺手的培養和引導……”
一樁樁的事實擺出,會議室裡更安靜了。
鄒局開口道:“蘇老師,對這些事,你是否可以給出合理解釋?”
蘇回開口,他的聲音略微沙啞:“我的確在那些人死前接觸過他們,但是我並未對那些嫌疑人進行誘導。”
法醫的商主任忍不住幫蘇回說話:“那個,幾位領導,大概也沒有人會自己寫一篇論文,然後按照論文裡的方式進行嘗試吧……如果真的想這麼做,那不寫論文,彆人不會發現,這是不是才更合情合理啊……”
聽了這話,鄒局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王副局道:“老商啊,你不要著急,現在金副局也沒說蘇老師一定是有問題,我們還是先聽聽蘇顧問的解釋。”
“蘇老師,你有合理的解釋嗎?”金副局又提高了聲音質問蘇回。
蘇回清秀的臉上略顯蒼白,他輕輕搖了搖頭。
解釋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要給出怎樣的解釋。而且有些事情解釋起來,反而會越說越亂,現在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就像他和安鬱辭的最後對話,沒有人證,更是沒有物證。
是安鬱辭產生了自殺的念頭,還是他的話令他產生的念頭,這本來就是很難界定的。
在場的人,都為這位蘇顧問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