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7(1 / 2)

蘇然很久沒有這種類似偷偷做壞事的感覺。

去取票時她沒被認出來,有些覺得她眼熟的,也隻是多看兩眼沒有過多探究。

又緊張又刺激的感受,仿佛回到高中時期,請假和同學跑去跨年。

進放映廳坐下,她放鬆靠向椅背,拿出手機上網看電影的評分。片子是助理幫忙選的,她沒特意要求要看什麼片子,也沒關注最近的電影大盤。

行雲依舊每年穩定兩到三部片子,燎原從另一個蘇然離開後,也放慢了投資的速度。

清明檔期比較熱的電影,是洛書影業出品的警匪片《贏家》。

剩下都是文藝愛情片。

助理給她選的是愛情片,距離放映不到三分鐘,影廳裡隻有她和厲長風以及兩對情侶。

蘇然看完電影的評分,身子歪了歪,小聲跟厲長風說,“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類型的電影,我們明天再來看。”

“沒事,我什麼片子都看。”厲長風脊背微微發僵,小心試探,“要不然,你明天再陪我看《贏家》,一人一次?”

若有若無的香味鑽入鼻尖,羽毛一樣拂過心尖,癢得他骨頭發酥。

“好。”蘇然眉眼舒展,籠在燈下的眸子溫柔如水,“我儘量抽時間。”

“嗯。”厲長風心怦怦直跳,恨不得眼前有個大池子讓自己一頭紮進去,好讓腦子裡不該有的想法冷卻下來。

蘇然彎了下唇角,坐直回去,隨手打開沈若嬌給自己準備的行程表。

這種沉悶的片子,厲長風這個年紀估計看不進去?

這部片子的評分很低,還不到8分。她是沒所謂的,好片爛片她都能看進去。

這些年在國外,凡是國內上映的電影,她要麼等上線平台後看,要麼看藍光光碟。儘量不讓自己跟國內的市場脫節,了解國內觀眾的觀影習慣和需求。

在這點上,她真的很佩服另一個蘇然。

她臨走之前,給公司留了30多頁的發展規劃,從藝人的培養到片子的選材應有儘有。

就算代理人不是霍時遠,隨便換個有能力的人,按照她留下的規劃認真執行,燎原的發展也不會差。

蘇然抿著唇看完第二天的行程表,眼底漫起淺淺的笑意。

明天還在假期裡,林瀾歌和顧景寒的女兒過生日,她要去參加小寶貝的生日宴。

微博小號在她醒來後沒多久就注銷了。

顧景寒對她來說,隻是迷茫期死命想要抓住的稻草,她偏執的以為他能救贖自己。

是另一個蘇然讓她明白,能夠救自己的人,隻有自己。

“姐姐,你每天都這麼忙啊。”厲長風朝她的手機點點下巴,身子遲疑靠近過去,緊張得喉結不住滾動,“電影開場了。”

“不好意思。”蘇然關了窗口鎖上屏幕,偏頭衝他笑,“剛在看明天的行程表,有時間和你一起看《贏家》。”

厲長風唇邊抿出一抹笑,激動點頭。

6月還有一次達標賽,他真的隻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看電影吧。”蘇然收了目光看向大屏幕。

剛才吃飯,厲長風說在遊泳隊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休息時間大多都在宿舍宅著。

明天看情況,可以帶他去參加林瀾歌女兒的生日宴。

沈悅暢她們各個帶老公孩子,她也……帶一個弟弟過去,免得這幫人總嫌棄她是孤家寡人。

電影無聊沉悶,男女主嘶聲力竭,使勁說如何愛對方,但又沒有實際行動。

蘇然時不時偏頭留意身邊的厲長風,每次都看到他神情專注的看著大熒幕,稍稍安心。

“這片子也太垃圾了,拍的什麼玩意。”坐在他們身後的小情侶低聲吐槽,“浪費時間,不想看了。”

“其他的片子沒票,要不我帶你去抓娃娃?”男生小聲討好,“玩到你高興為止?”

“嗯。”女生應聲站起來,嗓音裡滿是雀躍,“快走。”

兩人打開手機鎖屏,貓腰退場。

他們走了沒多久,另外一對情侶也走了,影廳裡就剩下蘇然和厲長風。

蘇然笑了下,拿出手機解鎖做記錄。

厲長風趴到椅子扶手上,清冷的嗓音裹著笑,“我覺得還行,能解悶。”

跟姐姐看什麼都行,他一點都不在意。

“我覺得適合催眠。”蘇然嗓音柔柔,“拍的太碎了,情緒全靠吼和哭,都沒有推進過程。”

“有點。”厲長風撓了撓頭,想問她要不要也去抓娃娃,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看完再求她,說不定她會答應?

“你要不想看的話,我們也走?”蘇然一邊打字一邊說,“我看不看都行,根據現在看到的內容,後麵會更無聊。”

厲長風緩了下心跳,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那走吧,我們也去抓娃娃,我還沒玩過。”

蘇然詫異了一瞬,忍俊不禁,“巧了,我也沒玩過。”

在另一個蘇然出現之前,她的人生陷在猜疑和自我否定裡,沒交往過男朋友,玩得好的同學都沒有。

在她出現又離開後,自己的人生進入另外一條軌道,每天都在不停的學習。

比起來,自己還是更喜歡另外一個蘇然來了之後的人生。

她讓自己找回了自我,找回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要不我們比賽?輸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厲長風暗暗攥緊了拳頭,籠在昏暗裡的清俊眉眼染上緊張,“不行就算了。”

他想光明正大的追她。

“說不定誰贏呢,走吧,我答應了。”蘇然收起手機,笑著站起來,“我可是很少輸的。”

他訓練這麼苦,難得五個分項都拿了第一是該慶祝一下,正好自己也想玩。

“我爭取贏你。”厲長風的緊張散去,心跳撲通撲通亂如擂鼓,臉也紅透了。

贏了就能追她。

蘇然回頭,冷不丁看到他臉紅的樣子,低低笑了聲。

有點可愛。

電玩城和影城在同一層。

厲長風去換了一百個幣,和蘇然一起轉了一圈,隨便選了個娃娃機,開始投幣抓娃娃。

蘇然第一次玩,試了幾次都抓不到,勝負欲漸漸被勾起來,擰著眉跟厲長風說,“你玩另外一台,我不信自己抓不到。”

厲長風嗯了一聲,又去換了一百個幣,回到她身邊看她玩。

蘇然全神貫注,一邊抓一邊摸索竅門,臉頰都鼓了起來。

厲長風手指動了動,有點想捏她的臉,最終隻是低聲跟她說,“姐姐,我開始玩了。”

“我休息一下。”蘇然收回手,一臉懊惱,“難度還挺高的。”

“難度不高他們沒法賺錢。”厲長風忍住揉她腦袋的衝動,投幣開始玩。

他是真的沒玩過,進了遊泳隊之後就一直訓練,過年過節隻想在家裡癱著,動都不想動。

其他隊員和他差不多,就算玩也隻是在體校玩滑板。

連著失手了三把,厲長風漸漸認真起來。

蘇然喝了口水,目光落到他英挺好看的側臉上,唇角不自覺彎起淺淺的弧度。

少年弓著脊背,微微低頭,挺直的鼻尖浮著細密的汗粒。一雙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娃娃機裡的娃娃,骨節分明的雙手,很隨意的控製著手柄,渾身上下都透著讓人心動的酷勁。

他在比賽時也是這個狀態,麵無表情,冷靜、淡漠,仿佛對一切都不屑一顧,一旦入水卻如蛟龍入海全力以赴。

電玩城的音樂吵鬨又刺耳,他像是被隔絕在外,眼前的娃娃機似乎被他當成了對手,能清楚看到他眼中必贏的冷霜。

“抓到了。”厲長風拿出抓到小象娃娃遞給蘇然,眉眼間儘是張揚,“我教你。”

蘇然應聲過去,弓下脊背握住手柄。

厲長風再次投幣,從她身側握住她的手,教她控製手柄,“要慢一點,這個東西會搖晃,等到正上方一般很難抓住。”

少年的氣息裹著淡淡的薄荷香襲來,不讓人討厭,反而好聞的心情舒暢。

蘇然在他的指導和幫助下,第一把就抓住了一個娃娃。

“抓到了!”她開心拿出娃娃塞給他,勝負欲瞬間爆棚,“繼續。”

厲長風嗯了聲,又往裡投幣。

蘇然掌握了訣竅,每一把都能抓一個娃娃出來,周圍的人被他們的歡呼吸引,漸漸圍過來看熱鬨。

“穩了穩了,又一個!”起哄聲中,蘇然把娃娃機裡的娃娃全部抓完,拉著厲長風,換了一台機子繼續。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覺得餓蘇然眼熟但不敢確認,隻好偷偷拿著手機拍照。

厲長風看到這一幕,隻好小聲提醒她,“姐姐,我們被拍了。”

“啊?”蘇然用餘光瞄過去,發現真的有人在拍照,鎮定安撫,“彆慌,我們假裝不知道,他們就不敢確認是不是我本人。”

厲長風錯愕了一瞬,啞然失笑。

她有八年沒有出現在公眾麵前,拍她的人估計是覺得她好看,不至於認出來。

作為一家集團公司的大老板,她現在的形象跟女強人完全不沾邊,t恤長褲加牛仔外套,非常休閒。

第二個娃娃機抓空,電玩城的值班經理驚得跑了過來,聽說他們還有幾十個幣,嚇得要給他們退錢。

蘇然玩的非常過癮,也不想為難人,收手站直起來回頭跟圍觀的小姑娘們說,“其他的娃娃都送給你們,隨便拿。”

小姑娘們歡呼起來,“謝謝姐姐。”

厲長風偏頭看她一眼,眉梢眼角都掛著笑,幫她分發那些娃娃。

留下他們第一次抓到的兩個娃娃,兩人揮揮手,大大方方離開電玩城,乘電梯下樓。

“我覺得他們應該沒有認出我,照片如果發到網上,會影響你。”蘇然抱著娃娃靠向電梯壁,麵頰染上一絲不明顯的緋紅,“娃娃機太容易上頭了。”

她從來沒這麼放肆過。

“她們沒認出來是你,放心。”厲長風低頭看著她,深邃的眼眸染著笑,“姐姐,我贏了。”

“嗯,你可以提要求了。”蘇然不假思索,“想要什麼禮物?”

“奧運比賽結束,等我拿了金牌再告訴你。”厲長風的心跳又亂了起來,“你一定要來看我比賽。”

等他拿到奧運冠軍,就有足夠的資格追她。

“放心我一定會去看你比賽。”蘇然仰起臉,笑著打趣,“不準拿銀牌。”

厲長風激動點頭。

遊泳是遊不了了,蘇然把厲長風送到隔壁的華庭苑,回到瀾庭已經是淩晨兩點。

抱著抓來的娃娃進了公寓,她打開燈,換了鞋子癱進沙發裡,閉上眼傻笑。

她今晚玩的很開心,另外一個蘇然帶給她的壓力還在,但她已經徹底的放下了包袱。

時間會治愈傷痛,也會讓人學會遺忘。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放肆過。

她總在小心翼翼的討好爸媽,腦袋上像懸著一把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這種恐懼讓她覺得窒息,也讓她走進了死胡同。

剛剛知道自己是被爸媽領養的孩子時,她才6歲不到。那會媽媽恰好懷了身孕,左鄰右舍的人都跟她說,他們會送走自己。

那時候奶奶和爺爺還沒過世,他們對自己的態度不記得變沒變,但總會說,她如果不聽話就不要她了。

因為她不是蘇家的孩子。

外公外婆倒是從來沒和她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他們會準備很多的禮物,給未謀麵的弟弟。

後來弟弟出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在弟弟身上。

她知道自己多餘,知道自己早晚有天會被送回福利院,甚至還偷偷去看了那家福利院的環境。

從福利院回來,她開始頻繁做噩夢,夢到爸媽把自己扔了。

這個噩夢一直纏著她,直到遇見顧景寒。

她急切的想要擺脫一切,想要擺脫自私多疑又敏感的自己,想死死地抓住他。

去參加《長夜無聲》上星慶功宴那晚,她是真的被嫉妒蒙了眼,看到林瀾歌跟顧景寒多說一句話,都控製不住自己。

然後她在洗手間打了林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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