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強裝鎮定, 她右手捂著左手,在心裡說,手啊手, 腿啊腿,彆抖了, 彆慫。
“我室友把他咬傷了, 我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來陪他看病的。”她乾笑了兩聲。
李若非若有似無地瞥了眼沈牧洵,眼神帶著幾分輕蔑, 他看向阮萌,笑道:“病看好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恩。”阮萌趕緊邁開步, 一走,發現自己腿軟了,李若非上前托住她, 扶著她。
他輕柔地說道:“小心點。”
沈牧洵站起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個女人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她不斷地長肉, 肉又憑空消失了。”
“放開。”李若非頭也沒回,冷聲道:“如果你還想要這隻手。”
那隻手沒有放開, 沈牧洵一動不動,病房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阮萌心臟狂跳, 她知道李若非真的做的出來。
比起一心要驅魔, 將身心奉獻給天主的沈牧洵,李若非更加無法無天,他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著被鬼玩弄的人,沒有什麼能約束住他。
李若非口中念著咒語,一雙淺色雙眸毫無感情,念完咒,他揚起唇角笑道:“傳聞這所醫院是建在刑場之上,沒想到是真的。”
他的話沒頭沒尾,什麼意思?
阮萌轉過身,隨即驚悚地睜大眼睛,在病房中突然出現一個麵圓耳大,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他手持一把巨型的寬刃大刀,刀柄上的鬼頭栩栩如生。
大漢穿著古代的服飾,看來是一名行刑的劊子手,他朝沈牧洵揮起大刀,眼看要斬下他的手臂,沈牧洵放開手,急忙往後退了下。
“小心!”阮萌驚叫了下。
察覺到頭頂冰冷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看李若非一眼,對上他的視線,她嚇了一跳,“若非,把那鬼弄回去吧。神父想搞清楚事情而已,他隻是來驅魔的。”
沈牧洵不斷躲避著大漢,可是傷口牽動肩膀,阻礙到了他的行動,他的行動遲緩了些,手中的十字架在對抗劊子手時,隻能暫緩他的行動。
李若非充耳不聞,輕描淡寫地說道:“劊子手殺的人多了,最具邪性,你的驅魔咒對他有點弱了。”
病房裡的醫療器械被打翻在地,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阮萌焦躁地看著沈牧洵,他雖然被動,不斷閃躲著,卻沒有一絲狼狽,臉上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反倒是李若非,他神色越發恐怖,見劊子手沒有按照他的心意立刻斬下沈牧洵的手,他再次念咒。
阮萌驚恐起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情急之下,她想到了老方法,她伸長手臂,捧過他的臉頰,封住他的唇,目的就是不讓他再念咒。
果不其然,李若非不再念咒了,他似乎沒想到阮萌會這麼做,淺色眼眸微微睜大,神色很快恢複正常。
鬼頭刀停在半空中,大漢的動作停止了,沈牧洵立在房間一側,得到半分喘息機會,他抬眼看過去,那對情侶正在接吻,他的眼眸閃了閃,心臟不知道為什麼收緊了些。
兩人分開之後,李若非揮了下手,大漢消失了。
阮萌不由鬆了口氣。
恰巧這時,病房門被人打開,醫生低頭看著病曆板,問道:“是哪一個被人咬了,要打疫苗?”
他抬起頭,看看氣氛詭異的三人。
沈牧洵舉起左手,“是我。”
醫生收起病曆板,皺著眉道:“跟我來吧。”
等他們走遠了些,阮萌隱隱聽到醫生在問沈牧洵,“你們三個人爭風吃醋,不要砸醫院的東西,知道了嗎。”
她尷尬不已,轉頭看到李若非的表情,握著他的手,安撫道:“走了,走了,我們回去吧。”
李若非審視地盯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輕輕恩了一聲。
兩人走出醫院,阮萌嘗試用輕鬆的語調和他搭話,“打車吧,醫院門口很好打車的。”
“不打車了。”李若非單手擁著她的肩,另一隻手虛空劃了符,轉眼就回到了小區。
阮萌訕笑了下,沒話找話,“這個法術還挺方便的。”
回到家裡,這個普通的兩室一廳莫名給她安心感,好似這詭異的生活中唯一正常的,就是這個家了。
“你跟我來。”李若非淡淡地撇下一句,他打開臥室門。
阮萌心一緊,納悶道:“做什麼?”
難不成大佬是想學霸總睡服她,她膽戰心驚地抱著雙臂。
出乎她的意料,李若非沒有像影視劇裡的霸總一樣將她往床上一帶,他神色正經,走到書桌旁,從書桌裡拿出一枚古錢幣,拿在手裡把玩著,“阮萌,我是不是對你好過頭了,讓你不知道我的手段,你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嗎。”
阮萌欲哭無淚,好聲好氣解釋道:“我和神父沒曖昧,神父又不能結婚,我們之間什麼也不可能啊。你相信我好嗎?”
他修長的手指將那枚錢幣翻來覆去地玩轉著,久久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