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阮萌突然尖叫了起來, 把兩個男人嚇了一跳, 李若非頂著沈牧洵的身體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語氣帶著淡淡的威脅, “不要叫了。”
習慣了神父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現在這樣,英俊的臉上帶著譏諷,她極其不適應,再看看銀發青年, 她潛意識地認為自己在做夢, 索性轉過身跑上樓。
回到房間, 將房門關上, 逃避現實, 阮萌撲到床上, 蓋上被子, 心裡想著,她一定是在做夢, 夢中夢, 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快點醒來, 讓一切都恢複正常吧。
在她祈禱的時候, 樓下兩男人對峙著,李若非陰冷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那天, 我看到你從樓上摔下來, 緊接著我的靈魂就跑進了你的體內,陷入了沉睡。”
“是,當我清醒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站在校園裡。”沈牧洵沉著地說道。事發那天,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發現自己好端端的。
看到坐在救護車中的阮萌,他心裡很疑惑,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他站在這裡,那被救護車拉走的人是誰?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當他透過玻璃窗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時,震驚不已。
他成了李若非,那李若非人呢?
直到自己的身體醒來,他才明白,他們的靈魂互換了。
李若非走上樓,沈牧洵想要阻止,被他冷漠的眼神釘在了原地,望著自己的背影,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是啊,他有什麼立場阻止,他們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他不過是頂著彆人的身體,享受著她的愛,沉浸在這段虛假的戀愛中,並且著迷了。
房門一下子被打開,阮萌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見到的是黑發男人,他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她趕緊往床頭縮,嗚咽道:“你彆過來啊。”
她要從床上下去,被他一把拉住腳腕,拖到了身下,他冷聲道:“想跑?”
阮萌轉頭看看他的俊臉,還是很不習慣,她欲哭無淚,她不知道什麼是真實的了。仔細回想下,這段時間的“李若非”確實很奇怪,一些小細節都能體現出來,比如說他愛吃清淡的,從不喝飲料,隻喝白開水,對小貓很有愛心,會送她禮物,性格溫柔體貼,這些細節都在提醒著她。
可是她被男友可能喜歡上蘇蕊這件事搞得醋意大發,完全忽略了。
“你,你真的是若非?”阮萌詢問道。“你們靈魂互換了?”
“不然呢。”黑發男人俯下|身,表情扭曲了下,“直到今天你都沒有發現身邊的戀人換了個人嗎?你真的喜歡我嗎?還是說,你的喜歡不過如此。”
他突然生氣起來,神情暴戾,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和他對視,她眼裡的心虛一覽無遺,他恨不得掐死她,修長的手指往下滑了些,按在她的脖子上。
“你這個女人,連我和他都分不清。”
阮萌顫顫巍巍的,緊接著想到,不對啊,她明明是被蒙騙的受害者,為什麼他反倒怪起她來了。
她色厲內荏地說道:“我怎麼知道!我以為錦鯉的願望實現了!再說了,要是你當時肯幫神父,施以援手,你們就不會互換靈魂了!也就沒後來這些事情了,你老是說因果因果的,這件事不就是有因才有果嗎?”
按在她脖子的手不由一鬆,阮萌知道他動搖了,“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竟然會被人換了靈魂,這關我什麼事,你乾嘛凶我。”
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阮萌看他收回了手,知道他動搖了,趕緊再撒嬌,他最吃服軟這一套了。
果不其然,他放下手,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裡,阮萌摟著他,心裡放鬆了些,當見到梳妝鏡裡的景象時,心又提了起來。鏡子中,她抱著另一個男人,黑發男人寬肩窄腰,脊背結實,想到他背上交錯的傷痕,她呼吸不由一窒,手忙腳亂地從他懷裡退出去。
“怎麼了。”李若非陰惻惻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更好?”
阮萌慌張地搖搖頭,“不是,現在這樣好奇怪,你們快點換回來吧。”
“沈牧洵這個廢物,查了這麼久還是沒查出來。”李若非不屑地說道。
阮萌心虛地低下頭,是她不讓他再去找蘇蕊,不讓他去學校的。
他低頭看她神色,冷聲道:“你被他占多少便宜了。”
哪裡是他占便宜,阮萌一想到前幾天自己做的事情,耳朵通紅,羞恥感爆棚,她埋著頭,像隻小鴕鳥,哀嚎道:“還是讓我死了吧,你掐死我算了。”
這個反應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李若非強硬地抬起她頭,生氣地吻了過去。
近距離地見到那張英俊神聖的臉,她詭異地生出些負罪感,忙捂著自己的唇,“不行,不行,這樣真的太奇怪了。我認識神父,現在你頂著神父的身體,我這是在犯罪啊。”
李若非輕蔑地嗤笑了下。
阮萌突然僵硬了下,神情恍惚地問道:“你知道我不是原來的阮萌,那她的靈魂去哪裡了?我頂著她的身體,擁有了她的人生,她去哪裡了?去我所在的空間維度嗎?天,一切都亂套了。”
她神情愧疚茫然,李若非伸手點在她的額頭,目光複雜,他低喃道:“傻瓜,隻有你……”
隻有什麼?阮萌正想問清楚,門口傳來了輕咳聲,她循聲望過去,看到李若非,不對,沈牧洵站在門邊,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李若非,出來談談。”
沈牧洵轉身下樓,看到剛才那一幕,心頭浮起怪異的感覺,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和阮萌擁抱在一起,雪白的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高大的男人和嬌小可愛的女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在一起,也許挺和諧的。心莫名動了下,他將這個可恥的念頭趕出腦海。
兩個男人在客廳商量了一會,李若非被困在這具身體裡,特彆是死對頭的身體,他極其鬱悶,思忖著要怎麼將蘇蕊挫骨揚灰。
“你掉下來的那刻起,被我看到了,不是有傳聞嗎,眼睛能映出一個人的靈魂,閉眼的那一刻,將你的靈魂困在我的體內了。”李若非找沈牧洵拿回自己的手機,給謝飛舟打了一個電話。
“謝鏡,明天到這個地址來,我有事找你。”他淡淡地吩咐道。
謝飛舟對著手機納悶地自言自語,“大佬的聲音怎麼像神父的,還有他的語氣聽著好欠扁。”
“就算她傷害了我們,請你不要傷害人。”沈牧洵沉聲道。
“你倒是聖父。”李若非站起來,漆黑眼眸緊盯著他,對方冷靜地回望著他,“要不是怕損壞自己的身體,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他突然笑了起來,沈牧洵看著自己的臉露出邪氣的笑容,這種感覺很奇怪。
李若非諷刺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他呆坐在沙發上,輕聲呢喃道:“就算你不放過我,也許上帝已經在懲罰我的背叛。”
就這樣呆坐了好一會,沈牧洵慢慢走上樓,他走到二樓,腳步停了下來,不知道該下樓還是回房間。
阮萌正和李若非展開拉鋸戰,她堅決地說道:“不行,你不能和我一起睡。”
“我受驚過度,你在我耳邊念聖經的事情該不會忘了吧。”李若非挑了下眉,聲音略帶寒意。
“我又不知道那是你!”阮萌煩躁地回他,眼神不經意間落到另一個人身上,被他靜靜地注視著,她渾身不自在,“等你們換回來再說吧。”
門關上了,被女友拒絕,李若非神情不太好,他冷冷地瞥了眼沈牧洵,打開一間房間。
一夜無夢,準備點說,阮萌腦子裡各種念頭飛過,她不時地哀嚎出聲,感覺自己好丟臉,褻瀆了神父,又對不起李若非,罪惡感和羞恥感幾乎淹沒她,她要是當個沒心沒肺的渣女就好了。
她期望他們快點換回來,好把這詭異的一切撥回原位。
淩晨的時候,她勉強睡了一會,第二天索性翹課了。
穿著睡裙,打著哈欠走下來,她習慣性地對銀發青年打招呼,“早上好。”
“……”沈牧洵愣了下,回道:“早。”
等他打完招呼,阮萌才察覺到現實,她灰溜溜地上樓換了套外出的衣服,梳好淩亂的頭發,再次下樓。
餐桌上擺放著麵包和咖啡,她拿起一個,眼睛瞄著兩旁邊的兩個男人,她明智地選擇不說話,氣氛卻變得越來越壓抑,試想一下,神父用那張英俊神聖的臉皮笑肉不笑,她全身發寒。
怪不得,她生病的時候,他沒有來醫院看望她,那個時候,李若非自己躺在病床上。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她飛快地跑過去開門,一看是謝飛舟,謝飛舟很自然熟地提著吐司麵包進來,他打量著彆墅,“萌萌,這房子真不錯,這副裝飾畫是你畫的嗎?哪天你能給我畫一幅嗎?”
“下次吧。”
等謝飛舟經過餐廳,看到裡麵的景象,下巴差點掉下來,“這是唱哪出!?”
兩個男人在吃早餐,通常一個女人留男人吃早餐,這意味著昨晚他們一起過夜了,而現在是兩個,謝飛舟驚愕地張大嘴巴,發出短促的音節,“啊,啊,怎麼會這樣。”
他驚悚地望著阮萌,眼神透著不敢置信,阮萌朝他苦笑了下,這笑容的含義在他解讀出來,隱含那層意思。
他立刻變得羞澀起來,扭捏地說道:“其實,我也可以……”
“可以什麼?”阮萌奇怪地問他。
謝飛舟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你要開後宮啊,我可以主動獻身,反正都兩個了,再加一個也不多嘛。”
阮萌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開你個頭!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不正經的!”打了一下,還是不解氣,她打了好幾下發泄情緒,“拜托你正經點,我已經很苦惱了。”
謝飛舟吃痛嚎了一聲,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了,謝鏡神情冷了些,灰白色的眼睛看向那兩人,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靈魂互換了,這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