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一怔,看向他的眼神奇怪了些,難不成他和朱雨辰一樣,邪神附體?又或者,他真的召喚出惡魔來了?
醫生檢查完後,拎著箱子離開了,眾人這才能回自己的房間休息,阮萌牽著木木回去,來到走廊,她瞧著前後沒人,蹲下,雙手握著他的手臂,問道:“他們都是經常欺負你的人嗎?”
木木點點頭。
阮萌仔細一想,上次在庭院和教堂都見到的都是這幫人欺負木木,她緊張地問道:“你召喚惡魔的時候許什麼願望了?對了,你到底是怎麼學會這些的?”
他目光躲閃了下,一下推開阮萌,“我不告訴你,你休想離開我。”
說完他轉身就跑,這孩子怎麼這麼敏銳,阮萌跟了過去,他已經跑到後麵的庭院了,人一下就沒影,他躲藏了起來。
她高聲喊道:“木木,好了,我不問了,你出來吧。”
男孩躲在樹後麵,偷偷看了她一眼,再找一會,讓她再多找他一會,多擔心下他,他就出去。
隻有這樣,他才能確定他在她心裡的分量。
“大人都是很狡猾的,他們會撒謊,騙取你的信任,然後讓你失望。”
什麼聲音?男孩轉過身,來回看看,他周圍沒有一個人,可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非常清晰。
“你想懲罰她嗎?”
阮萌越往前走越覺得陰森恐怖,樹葉沙沙聲,特彆是偶爾的鳥叫聲,她找了一會,想了個辦法,她喊道:“你再不出來,我回去了啊。”
“我真的回去了。”她又加了一句。
男孩有些急了,她轉過身,背影對著他,他正想衝出去,旁邊有樣東西比他更快衝出去。
細碎的響動從身後傳來,阮萌剛揚起唇角,果然跟過來了,她自顧自地說道:“總算出來了,不要再鬨彆扭了,知道了……嗎!”
最後一個字她是喊出來的,因為有什麼東西握住她的腳腕,一把將她往後拖,動作極其快速,她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倒吊起來,“啊——什麼東西!”
她驚恐地叫了一聲,緊接著手腕被纏了起來,有什麼東西爬上了她的雙手,冰涼的細長的,定睛一看,竟然是樹枝!
樹枝緊緊束縛住了她的身體,枝條靈活地從她的腋下穿過,捆住了她的腰,沒多少時間,她被樹枝捆得結結實實,騰在半空之中,枝條猛地收緊了,她驚懼地叫了下。
木木驚慌地從草叢中跑了出來,一見到這個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她被樹枝嚴密地纏繞著,勾勒出身體曲線,對於男孩來說,這種視覺衝擊是極其陌生的。
他慌忙上前從扒開樹枝,“我馬上救你,萌萌,彆怕,彆怕。”
發絲垂了下來,勒得太緊了,頭暈的厲害,阮萌喘著氣說道:“沒用的,對付這個,要用火燒,你去找火燒這棵樹,或者是找神父來,讓他們帶上打火機,隨便什麼都好,總之快去求救!”
“我會救你的!”木木轉身就跑,身後傳來阮萌痛苦的叫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說要燒樹,這棵樹像是在報複她,要將她這個人反向對折起來。
她發出短促的驚叫聲。
這次真的要死在這了,阮萌絕望地想到,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努力掙脫了起來,可是樹枝越收越緊。
木木跑到一半又跑了回來,他哭著扒樹枝,不斷地撕扯著,用牙齒咬,弄得滿嘴是鮮血,“放開她!放開她!”
樹枝像是被火燒了一樣,迅速往後撤退,阮萌一跌到地上,疼痛感立刻消失了,連衣服都變得整潔如初。
她緩了好一會,坐起來,木木一下子撲進她的懷裡,摟著她的脖子,放聲哭了起來。他濃密的眼睫毛上掛著淚珠,她安慰道:“彆哭了,明明是個男孩子,怎麼這麼愛哭,小哭包。”
“我也不想這樣。”他哭得一抽一抽。
阮萌牽著他的手回去,他還在抹眼淚,她拉拉他的小手,“不要用手擦,手上會有細菌,眼睛會受到感染,待會我給你擦臉。”
“恩……”木木應了一聲。
回到洗漱室,阮萌給他擠了毛巾擦臉,他乖巧地配合著,看他心情不錯,情緒穩定了,她斟酌道:“你有沒有發現,剛才那樹枝聽你的話,你說退回去,它就退回去了,還有那些欺負過你的人,他們都死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們有罪,是天主在懲罰他們。”木木嚴肅且認真地說道。
“……”阮萌突然卡殼了,表情一片空白,他不是惡魔的擁護者嗎?怎麼又說是天主在懲罰他們,他到底信仰哪邊?還是說,他就是個混亂中立的孩子。
像是察覺到什麼,木木補救道:“不要擔心被懲罰,你是好的惡魔,天主不會懲罰你的。”
他歪歪頭,特彆呆萌地說道:“你對彆人來說可能是惡魔,但對我來說是天使。”
阮萌心情更加複雜了。
懷著這複雜的心思,她回到自己的單人宿舍。
休息一晚後,第二天上課時,幾乎所有人像躲瘟神一樣躲開木木,他們竊竊私語著。
“不能得罪他,得罪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神父死了,經常欺負他的人也死了。”
“既然不能得罪他,那我們就無視他。”
“對,無視,無視。”
他們不知道的是無視也是一種冷酷的校園暴力,施加在受害者的心靈之上,木木表麵上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可她覺得他是難受的。
“沒關係,我以後也要變得冷酷無情點,隻要冷酷無情了,就沒人能傷害到我。”
阮萌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隻有冷酷無情且無理取鬨的人才能活得最沒心沒肺,她讚同道:“對,你說的沒錯。”
見阮萌站在他這一邊,木木很快高興起來,他略微靦腆地說道:“我不會對你無情的。”
“恩,指望你給我養老。”阮萌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
木木一下就收起笑容,瞪了她一眼,“你不會老的,但我會照顧你。”
“為什麼?”
“因為我是男人啊。”
“哈哈哈哈。”阮萌被他的話逗笑了,她拍著他的肩膀說:“挺好的想法。”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緊張了下,“難道你是男的,變成女人的模樣欺騙我,天使沒有性彆,連惡魔也沒有嗎。”
他這什麼話,阮萌笑得不行,他表情無辜。
有人在門口敲了下,叫男孩出去,男孩下意識地瞥了眼阮萌,又想到自己要做個男人,他握緊拳頭,鼓起勇氣,跟著神父離開了。
他們走到院長辦公室外,老神父朝他招招手,和藹地說道:“孩子,你過來一下,坐。”
木木坐到了院長對麵的沙發,稍顯局促不安。
“我聽說你在這裡過的不太好,其他人有沒有欺負你,讓你感到不安,如果有的話,告訴院長。”
木木搖搖頭,他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院長又問了他一些問題,他要麼恩一下,要麼不回答了,看起來呆呆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院長說道。
望著男孩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他走到書桌前,看著整理出來的報告,他能看見惡靈,有孩子說是他指揮惡靈殺掉了那些人,與此同時在教學樓中的小房間中有黑灰色的痕跡,那是召喚惡魔的儀式痕跡,想到這,他歎了口氣。
電腦屏幕上出現一封新到的郵件,院長戴起老花眼鏡,盯著教廷那邊發來的郵件,他一字一句確認著郵件中的內容,心思恍惚。
他來到教堂中,誠心地禱告著,他該怎麼做?天主明明是拯救人的存在,卻為了掩蓋這件事要殺掉他?
院長內心掙紮了下,兩側蠟燭上的火焰不斷跳躍著,火焰忽然形成了一張幽靈的臉,它嘶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空間感一下子失去,院長扶著旁邊的椅子,跌落在地上,有神父跑過來攙扶他,“院長,院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召集教友,舉行驅魔儀式。”院長在心裡下了決定。
惡靈見蠱惑不了院長,反倒是催他更快下了決心,惡靈不甘心地衝向另一個方向。
阮萌正在詢問木木院長找他做什麼,走廊上的燈突然跳掉了,砰、砰、砰,一盞接著一盞,他們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種情況一般是發生在有鬼魂的情況下,阮萌臉色一白,明明是教堂,為什麼會有惡靈?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追他們?目標是她還是木木?
搞不明白啊。
“快跑!”她拉起木木就跑。
木木沒反應過來,跌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阮萌趕緊抱起他,往前衝,她不想再經曆昨晚的痛苦了,沒想到她老是被鬼追,要是若非在這裡就好了。
若非!若非!李若非!她在心裡喊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