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2)

養丞 寧遠 11960 字 3個月前

這一夜除了石如琢之外,大家都算是睡得比較踏實。

而石如琢也在翻覆了幾次,把弟弟哄睡之後,漸漸找到了睡意。

第二日清晨她就醒了,幫忙秋心一塊兒把院子裡的花都澆完水之時,遇到了從臥房出來的童少懸和唐見微。

按理來說應該要先吃個朝食,再開始一天的事兒。

但童少懸和唐見微都知道石如琢著急想要見到她阿娘,沒心思在家裡吃。

唐見微去拿了幾塊昨日做的乳酪夾餅,帶在路上墊肚子,叫了柴叔牽來馬車,一塊兒上縣衙去。

如磨弟弟暫時在童家待著,宋橋幫忙照顧。

到了縣衙門口,看葛尋晴居然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仰光!”石如琢立即從馬車上跳下來。

“你們來得夠早啊。”葛尋晴咬著餅,看上去睡眼惺忪的模樣,似乎也沒有怎麼認真洗漱,也是朝食沒吃人就趕過來了。

葛尋晴說:“我家離縣衙這麼近也是剛到,你們起得真早。”

童少懸問她:“你有進去問過關於六嫂的事情嗎?她什麼時候能出來?”

“我剛才進去想問來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讓我進。奇了怪。”

平日裡葛尋晴去縣衙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畢竟她阿耶在縣城當差多年,從小縣衙就是她的後花園。

可今天一大早她剛剛睡醒,叼了一塊餅從家門口繞過來,懵懵懂懂地就要往裡麵進,衙役大哥將她攔了下來:

“葛小娘子,現在可不能進去。”

葛尋晴納悶:“為何?”

“這……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一早那個監察禦史裡行來了,帶著她的幾位隨從守在後麵,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縣衙。”

葛尋晴“哦”了一聲,一邊吃餅一邊踮著腳尖往裡看,可惜什麼也看不見,隻好退了回來,站在門口等著石如琢她們到。

聽葛尋晴這麼說,石如琢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會是我娘出事了吧?”

唐見微安撫她:“先彆自己嚇自己,咱們就在這門口等一會,有什麼消息能第一時間知道。”

童少懸讚同:“那個吳禦史乾活特彆麻利,昨晚就審完了你阿娘的案子,想必就算裡麵發生什麼事情,她應該也能很快解決。耐心等等吧。”

石如琢“嗯”了一聲,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

這時白二娘來了,她到的時候還挺震驚:“我以為我是第一個來的,沒想到你們居然都到了。”

葛尋晴又說了一遍縣衙不讓進的事情,白二娘看烈日就要出來了,她讓大夥兒坐到陰涼處:

“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前麵那條街有賣冷飲的,我去買些山楂水過來。”

唐見微說:“我跟你一塊兒去。”

她倆一塊兒將山楂水拎回來,大夥兒一邊喝飲料一邊說著話,過了半個時辰,便見吳明硯和她的兩位隨從自縣衙裡麵走了出來。

“吳禦史!”童少懸立即上前行禮。

“是你們。”吳明硯今日看上去依舊滿臉疲憊,似乎還是沒有能睡好覺,眼眶下麵的青黑更加濃鬱,甚至昨日那一身衣衫都沒來得及換。

“消息真夠靈通的啊。”吳明硯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從童少懸的臉龐上滑了過去,看向她身後的唐見微。

“消息?”童少懸有些疑惑,“不是昨日吳禦史差人送信來,說六嫂的案件已經查明,她今天就能夠出獄嗎?我們是來接六嫂的。”

吳明硯:“哦,是這樣。”

看來昨天那封信的確是吳禦史寫的,但是她剛才說的“消息”卻不是指這件事。

結合葛尋晴方才說縣衙不讓進,童少懸立即明白了,用極小的聲音問吳禦史:

“莫非,縣衙裡出事了?”

吳明硯是個十分果決之人,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說,什麼事該怎麼說,她心裡都萬分有數。

“的確出事了,不過你們放心,並不是六嫂出事,六嫂正在協助衙門斷案,一會兒就能出來。”

石如琢聽到吳禦史所言,總算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童少懸心中卻是不安得厲害。

衙門究竟出了什麼事?莫非……

吳禦史對童少懸和唐見微說:“你倆跟我來。”

.

本以為吳禦史會帶著她倆去雙福客棧談話,沒想到吳禦史直接調頭,帶著她們進入衙門之內。

此時衙門的氣氛格外嚴肅,衙役守在前門,自他們中間穿過,步入審案內堂。

這不是童少懸第一次來縣衙內堂,上次來此便是被枉打二十大板之時。

當時的審案大堂明亮肅穆,那佘縣令坐在審案暖閣之上,隨意發號施令,目中無人,好不威風。

而今,陰沉沉的天際被厚雲遮蔽,昏暗的堂內空無一人,有種陌生的蕭條感,讓童少懸也跟著有些緊張。

吳明硯繼續往裡走。

她個頭不高,但行事極為利落,腳下生風走得飛快,兩名隨從在前方開路,兩名跟在她身後,十分機警地留意四周的動靜,確保吳禦史的安全。

而童少懸和唐見微被隔在最後,一路追隨著吳明硯進入了內宅。

穿過給衙役們碰頭的皂房以及迎客議事的寅賓館、辦公的六房,沿著回廊走到裡麵的夾院,這兒的便是縣令辦公、居住之地。

吳明硯往名叫“閒來居”的屋子裡麵走,推開門時回頭對童少懸和唐見微說:

“仵作來看過了,說是窒息而死,屍首也是從梁上搬下來的,死了大概有一個半時辰吧。”

唐見微“咦”了一聲,吳明硯眼眸一轉說:

“沒錯,佘縣令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唐見微和童少懸暗暗對視一眼,難以置信,可仔細琢磨,並非不可能……

因六嫂一事,佘縣令敗露了重要機密,偏偏還是中樞監察禦史下查之時出的差錯,要是真的被深究的話,不知道會被揪出什麼樣的驚天大案。

隻要佘縣令死了,便是將源頭切斷,填埋了深井的井口,好教人無處可查。

吳明硯進屋的時候,看童少懸和唐見微兩人還站在門口,淡笑道:

“二位小娘子,怕進凶宅嗎?”

本來是有點怕,但被她這麼一激,童少懸和唐見微立即大踏步進屋。

進屋的時候聽吳明硯譏諷道:“閒來居,他一個地方父母官居然還有閒著的時候。”

屋內挺寬敞,各種木櫃香爐矮案,都不是便宜貨色。

各類大家字畫掛得滿當當,恨不得直接糊牆,看上去滿眼的附庸風雅,儘是炫耀之意,未必是真正喜歡。

唐見微感歎,佘縣令這日子過得可真不錯啊。

走到屋子的正中,吳明硯往上一指:“人懸在這兒,死的時候穿著官服,還留下了一封認罪狀。”

吳明硯將認罪狀展開,遞給童少懸。

童少懸和唐見微一塊兒速速看了。

在認罪狀裡佘縣令將他這五年來在夙縣對百姓的欺榨都交待了一清二楚,甚至將貪沒的銀錢都收拾好了,放在床下。

一切罪惡的源頭隻因“貪婪”。

除此之外,沒有提及任何旁的事。

童少懸看完之後冷笑道:“殺人滅口,太明顯了。”

“明顯,但沒轍。就連這認罪狀都和佘永明的筆跡極為相似。想必是非常熟悉他筆跡的人偽撰的,還真有幾分偽造筆跡的天賦。而且縣尉人不見了,若是被查出佘永明自儘一事有詐,便可推給這莫名消失的縣尉。哼,想得還真是周到。”

吳明硯完全不覺得晦氣,坐在佘縣令平日裡辦公的那張胡椅上:“除非有人能提供證據,不然的話佘縣令的案子就斷在這兒了。”

吳明硯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是盯在童少懸和唐見微臉上的。

她帶二人進到案發現場,自然是想要從她倆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

果然,吳明硯接著說:“二位可有更多線索可以提供?”

唐見微曾經想過,這吳明硯應該是長公主和天子安插下來的,或許是位值得信賴的人。

但這一切都隻是設想。

佘縣令死得這麼快,讓人不得不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