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2 / 2)

養丞 寧遠 12936 字 3個月前

童少懸和唐見微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喝了些酒本就有些倦意,有阿白在此,她倆也不可能放肆,生怕刺激到白二娘,連接吻的聲音都克製到最小,沒什麼可做的事,自然就惦記著睡覺了。

為了能夠涼快點兒,兩扇窗都開了一些,讓舒爽的風能夠穿到屋中。

唐見微捏著童少懸的小下巴,品嘗了她香甜柔軟的雙唇一番之後,涼快的風時不時拂過她們的身子,唐見微困了,伏在童少懸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童少懸抱著心愛的人,目光落在不時被吹得輕輕擺動的垂帳,有些感慨。

我真是很幸運,我愛慕的人也喜歡著我。

看阿白和攻玉她們,都在喜歡的人身邊,想要靠近卻依舊保持著不確定的距離。

能夠和喜歡的人成親,是多麼幸福的事。

我一定要守護好我的妻子,守護好我們的家。

童少懸心中一番豪言壯語,將唐見微緊緊地抱住,心潮難平。

還想繼續感受妻子的柔軟,而唐見微活生生被勒得喘不上氣,又熱得冒汗,在睡夢中胡亂撥了一陣,實在不太舒服,直接將童少懸的胳膊給揮開,轉身睡到另一頭,涼涼快快地睡了。

童少懸:“……”

要不是阿白還在這,我肯定當場給你啃醒!

.

第二日一大早,童少懸她們就被驚天的雷聲給震醒。

剛剛醒來,便聽到屋外的大雨滂沱之聲。

雨下得更喪心病狂了。

猶如九霄之上有人端著個天大的臉盆,不斷地往地麵上潑水。

密集的雨水被大風吹著,在半空中活生生地吹出了海浪的形態。

往天上望去,感覺自己生活在龍宮。

季雪和秋心她們幾個穿著蓑衣和鬥笠,在院子裡掃水。

一夜的時間,整個童府都積了水,她們將水往地下水道的入水口掃去。

而地下水道之內轟隆隆的,仿佛幾百匹馬疾馳而過,很明顯水位已經很高了。

白二娘她們看這情況,擔心家裡會不會有事,說要回去。

唐見微叫上柴叔和阿周他們幾個,把馬車牽來,護送她們回去。

唐見微要上馬車,童少懸立即跟上來:“我也去!”

“你就這麼喜歡跟著我?”唐見微逗她。

“我怎麼是跟著你了?我是擔心我同窗們的安危,自然要親自將她們送回去才是。”童少懸嘴硬。

唐見微看著她對自己寸步不離又口不對心的模樣,真想直接將她壓在馬車上,給她一個熱吻。

馬車在坊道上已經行駛得很慢了,馬蹄子往下一踩,能踏出一大朵的水花。

大雨打在柴叔的臉上,他不斷地抹臉,但很快視野就被再次糊住。

她們從馬車布簾掀開一點點,向外看,隻見坊道上已經積滿了齊腳踝深的水。

這場暴雨像沒有儘頭似的,讓人心裡十分不安,不知何時才是個頭。

唐見微看她們幾個土生土長的夙縣人都在擔心,也覺得挺奇怪:

“你們東南夏季本身不就是汛期麼?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害怕?”

“是汛期沒錯。”童少懸說,“往年即便雨勢也不小,可也沒有今年這般瘋狂。”

葛尋晴說:“感覺前幾年的雨全部加在一塊都沒有今年這麼多。”

童少懸擔憂道:“若是再下去的話,隻怕會造成山洪。”

馬車在道上艱難地前進,嘩啦啦的雨聲幾乎將整個世界吞沒。

童少懸一直很不安地往外看,將白二娘和石如琢都送回家時,唐見微拉了她一把說:

“你看那邊!好多老鼠!”

童少懸順著她所指瞧過去,發現有一大批的老鼠成群結隊躲著水,跑得飛快。

“這是什麼情況?她們在搬家嗎?”博陵人唐見微看到這場麵還挺稀罕。

童少懸卻是臉色巨變:“的確,這麼多的老鼠,的確是在搬家……”

她想起那夜從忠義祠下來時,差點踏空的那一步。

土地塌陷,溪水暴漲且越來越渾濁,如今動物都出現了異動……

不好。

童少懸的目光從傾盆暴雨中穿過,看向遠處朦朧的扶滄山。

童少懸驚道:“要有山洪,甚至是泥石流!”

對山區才會發生的這些災害全然沒概念的唐見微疑惑道:“啊?”

若是真的有泥石流,那麼扶滄山山腳的民安坊和長雋坊,整個兩個坊數百戶人家,將遭遇滅頂之災!

想到此處,童少懸渾身的雞皮疙瘩不住地戰栗!

“仰光!”童少懸拉住葛尋晴,急道,“如今新的縣令還未到夙縣,縣裡的一切事宜是否交給你阿耶定奪?”

葛尋晴道:“的確如此,現在縣令符牌的確在我阿耶手……”

還沒等葛尋晴說完,童少懸就將她往後一拋,立即下車,直奔對麵的縣衙。

她們蹚著水艱難地走進縣衙,胡二郎站在那兒打瞌睡,被一陣驚心的腳步吵醒。

沒想到這種暴雨天還有人來縣衙,也是稀罕,抬頭一看,竟是童四娘、唐三娘還有葛小娘子。

“你們……”

童少懸沒時間多說:“葛縣丞可在?!”

胡二郎指了指內堂:“在裡……”

童少懸立即奔進去!

胡二郎“哎?”一聲,其他衙役也都要過來攔她,葛尋晴說:

“長思有要事稟報,請讓她去吧!”

童少懸一陣風似的衝進內堂,唐見微和葛尋晴隻好跟在她身後,跟衙役們一一解釋。

童少懸向葛公說明了泥石流的可能之後,葛公有點兒拿不定主意:

“你是說,要讓我動用縣令符牌,教這兩個坊的百姓轉移?你可知道這件事的分量?不是口頭上隨意說幾句便能辦得了的。兩個坊的百姓這麼多口人,得安置到何處?就算能找到安置點,可若是沒有爆發泥石流呢?勞民傷財不說,還有可能造成恐慌甚至激起民憤,到時候又如何是好?”

葛公隻不過是個代縣令,自然不想擔任何責任。

這縣令符牌若是動了,那便是他的判定,一切後果自然由他承擔。

童少懸急道:“這件事是我來求葛公,自然不會讓葛公背責,一切後果自是我來扛!我可以寫下責任狀,寫明前因後果!人命關天,不可再耽誤了啊葛公!”

葛公還是得提醒她:“你可知,此事若是鬨大鬨錯,極有可能會給你的仕途造成不可磨滅的汙點。你真的要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嗎?”

童少懸像一隻急出火的兔子,也愈發地凶狠起來,連聲音都變粗了:

“入仕為官,不就是為了保護百姓嗎?!若是百姓有難就在眼前我卻隻顧自己退縮不管,那還當什麼官?!這都是我們夙縣的鄉親,都是人命啊葛公!”

葛尋晴也上來勸說,葛公沒辦法,也不用童少懸寫什麼責任狀了,拿了符牌帶上衙役,讓縣尉通傳守城士兵。

告訴士兵們,不是打戰,或有災害,一起往扶滄山前進!

“多謝葛公!”童少懸急得小臉通紅,此時得了援助,開心得直掉眼淚,她自己都沒發現。

唐見微追在她身後給她遞手絹。

童少懸被她拉了一下,還以為唐見微要阻止她去這麼危險的地方,正要寬慰她,沒想到唐見微並沒有阻止。

唐見微知道,她沒看錯人。

童少懸單純良善,心懷天下,即便是最普通的百姓最底層的螻蟻,她都將這些人記掛在心上,以命相護。

唐見微自認是做不到的。

不僅她自己做不到,而且她見過那麼多的高官,這些高官仿佛站在瓊樓玉宇之上,底層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盤棋裡麵最普通不過的一枚棋子。

他們會運用這些棋子,卻不會將這些棋子的性命放在心上。

他們自詡站得高,必定要看向更遠,更高的地方。

而能認認真真往下俯視、憐憫蒼生者,已經是少數。

唐見微將手絹遞給了童少懸,她自己卻落淚了。

童少懸以為唐見微是在擔心她的安危,還想安慰兩句,卻聽唐見微道:

“去吧,阿念,這是你要做的事。我和你一起去。”

你會幫百姓撐起一片天,你會是那個與眾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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