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2 / 2)

養丞 寧遠 10694 字 3個月前

.

童少懸去前廳之時,正好耶娘已經在那兒了,她將沈約要暫住東院一事跟耶娘說明。

隻說唐觀秋的前妻回來尋她,並未說此人的真實身份和經曆,隻說此人身負重任,也讓耶娘不可往外講。

聽聞唐觀秋前妻竟然活著尋到夙縣來,他倆都很驚訝。

“她竟沒死……”宋橋思索了片刻後心情複雜,也頗為寬慰,“看來老天還沒瞎眼,阿淨這孩子苦了這麼久,總算是苦儘甘來了。就算是前妻,可我聽阿淨每日嘴上念的還是這個人,說明她從未將此人遺忘。希望故人歸來,能讓阿淨的病快些好,恢複康健。”

童少懸也沒跟耶娘說季雪在此間的糾葛,她怕說完之後耶娘會有些意見。

畢竟他們都疼愛季雪,沒把她當下人看,和自己的親女兒沒什麼兩樣。

吃過朝食,童少懸去書院前特意找了季雪一趟,想要問問季雪的想法。

將心比心,若她是季雪,沈約要住在童府,每日看唐觀秋與愛人待在一塊兒,心裡肯定非常不好受。

童少懸問季雪,要不要換到耶娘他們院子裡去伺候,若她想脫離奴籍,離開童府出去做點兒小買賣,過普通人的日子,童少懸也會幫她。

季雪看著童少懸道:“四娘這是要將我趕出童府麼?”

童少懸趕忙道:“哪有的事!你我自小一塊兒長大情同手足,我怎麼可能舍得你走!但是……我知道繼續留在東院隻會讓你不舒服罷了。我隻是想你開心。”

季雪想了想說:“要不然我還是離開東院,去伺候主母和郎君吧。不過我不是因為不開心才離開東院的。四娘,我先前所說的話的確發自肺腑,我隻想著以婢女身份服侍阿淨,沒有其餘的感情。阿淨的愛人回來了,對她而言是最好的結果,我很替她開心,真的。我繼續留在東院的話的確有點兒礙彆人的眼,為了大家好,我還是換個地方乾活兒吧。”

童少懸握著她的手,看她手背上的咬痕還沒愈合。

季雪低著頭說:“我可舍不得四娘,彆讓我離開童家。”

童少懸快被她說哭了,抱著季雪順她的後背:“我也舍不得你啊,隻要你不想離開,我一輩子都不放你走!”

季雪悄悄抹了抹眼淚,笑了起來:“我是主母買回來的,你們不嫌棄我身份卑微,待我如同親人一般好,是我的恩人。我在童府特彆幸福,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報答你們呢。讓我用一輩子來報答你們吧,四娘……”

.

唐見微將朝食端上桌的時候,發現童少懸眼圈紅紅的,似乎是哭過。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唐見微特擔心她,將飯菜放好之後坐到她身邊,問她怎麼回事。

她便將方才與季雪的對話告知給唐見微。

唐見微聽完之後也是一聲長歎。

季雪對姐姐的恩義唐見微默默記在心裡,他日隻要她能幫上忙的,唐見微定義不容辭。

沈約就這樣暫時住在了童府,平日裡她裝扮成童府新來的婢女模樣,低調地在夙縣行事,一邊幫唐觀秋訪醫問藥,一邊等待著天子的回應,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唐見微和童少懸思索著要不要將沈約之事告訴給阮縣令之時,某日,阮縣令半夜三經親自到童府一趟,給了唐見微一封信。

竟是長公主的密信!

唐見微識得長公主的筆跡,這的確是長公主親筆所書。

長公主在信中提到了夙縣贓物交由阮縣令處置便好,大大地誇讚了唐見微的聰慧,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對唐見微廚藝的懷念,希望她早日回到博陵,親手煲湯羹。

唐見微看著這黃紙之上沒正經的字句,感覺到身邊沒吭一聲的童少懸沉默的醋意。

唐見微故意批判:“就這?就沒說點兒有用的?!”

童少懸說:“看,最後一句。”

被童少懸這麼一提醒,唐見微才發現最後有一小段金色筆跡,幾乎和黃紙融為一體,有些難以察覺。

金筆寫道:“遠離吳家。”

唐見微立即就明白了長公主想要說什麼。

上一封信她是讓阿姿轉交給長公主,看來阿姿的確穩妥地完成了這件事,但長公主似乎對吳家有所敵意。

如同沈約所說,吳家或許是唐家冤案的推手之一,長公主讓她遠離吳家,必定是拿到了什麼確切的證據。

唐見微不禁想象,回到博陵之後她將要麵對的是什麼。

吳家甚至是沈家,曾經她熟悉的那些舊人,很有可能會成為她的敵人。

那麼,阿姿呢?

阿姿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地幫她,將她記掛在心上,無論如何,唐見微都不可能傷害阿姿。

回博陵必定有一場硬仗要打,唐見微必須從現在開始做好準備。

她將此事跟沈約說明,告知沈約可以通過阮縣令向京中傳信。

沈約看過長公主的信之後,便去找阮縣令單獨會麵,聊了一下午,總算在晚間時分回來了。

“原來這位阮縣令便是阮逾。”沈約回到童府,跟唐見微童少懸碰麵時道,

“此人算是我舊友,國子監的前輩。他這一脈算是博陵阮氏宗族裡非常強勁的一支,一向和天家走得很近,阮逾和長公主還有些血緣關係。”

唐見微心道,難怪這阮縣令直接稱呼長公主的小字,這麼親近,原來是親戚。

沈約道:“天家派他來坐鎮夙縣,可想而知夙縣在此案中的地位。隻不過很可惜,阮逾來得晚了,不然的話以他的才能說不定真能將此案連根拔起。”

沈約這麼一番拆解,唐見微和童少懸也安了心,阮縣令的確是可靠之人。

沈約將她在綏川所見所查寫了密信交給阮逾,阮逾很快將其秘密送入戍苑。

衛襲拿到沈約密信之時,立即低調地去了承平府後山的明日山莊,在半山腰的落霞竹台上,找到了在此納涼的姐姐衛慈。

衛慈穿一襲清涼的石青色長裙,相當放縱地披散著長發,側臥在涼席之上。

手邊放了一壺酒和幾枚花糕,拿了信也不起身,就這麼臥著,將信展開,一邊喝酒一邊看。

沒外人的時候,這姐妹倆完全不講什麼君臣之儀。

衛襲成日撐眉努眼的,好擺出一副帝王之態讓人敬畏,到了姐姐麵前便將這些繁文縟節統統放下,直接躺在衛慈的腹部上,隨手拿起她的糕點入口,邊吃邊說:

“我說什麼來著,沈約果然沒死。如此一來,也說明此人可堪重用。”

衛慈琢磨著:“她去了夙縣,找她妻子的吧?”

“留在博陵也不安全,我這頭剛剛收到她從暗樁傳來的信,萬一這信被截獲,她未死之事敗露,隻怕又會引來殺生之禍。沈約不愧為朕選中的能臣,不僅活著回來,還將孫允的罪行一並呈上。”

衛慈道:“沈約是個極會權衡利弊之人。”

衛襲:“她是個忠臣,是一心為民的好將領,我會保她一命。”

衛慈看著落霞竹台之外,將天際染紅的一片燦爛夕陽:“吳顯意去夙縣,居然什麼都沒做。”

衛襲冷笑一聲:“吳顯意狡猾,她知道我是在試探她,必定不會露出馬腳,讓我有空子可鑽。但是,她到了夙縣,佘永明就死了。佘永明的死怕也是她的手筆。”

衛慈咬了一口花糕,晚風將她的長發吹起,在衛襲的鼻尖上輕輕掃過。

衛襲:“吳家若不是有吳顯意支撐把控,早就被我鏟除了。不過現在孫允的罪證已有,接下來,就慢慢等著看這幾家人,誰先沉不住氣了。”

說起這幾家人,衛襲的聲音很明顯地變冷。

衛慈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腦袋,衛襲說:

“沒關係姐,我已經不那麼難過了,隻是這仇恨帶給我的憤怒,永遠不會消失。”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可隻要一閉上眼,衛襲依舊能看見發妻被逼死的場景。

愛妻的聲音,血腥味,絕望又不舍的眼神,依舊縈繞在衛襲的腦海中。

衛襲眉峰不自覺地抬了抬,癡癡地笑了起來,咬牙切齒之間帶著狠毒:

“阿澈,我一定會送他們去給你賠罪。那些逼死你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一夜天明,但還有閃回和回籠X……】

衛襲:朕終於擁有姓名了嗎?

童少懸:我也終於立住了我猛1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