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 149 章(1 / 2)

養丞 寧遠 10262 字 3個月前

“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著百鳥裙的女子懇切地向石如琢詢問,石如琢笑著搖搖頭說:

“你也是無意,何須道歉。即便與你娘子相像,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名字什麼的還是不必知道了。”

這個土包子,這麼有防備心。

另外兩人暗地裡用嘲笑的眼神瞧那百鳥裙女子——

看來連泥腿子都看不上你。

百鳥裙女子眼裡閃過一絲惡意,很快,再次梨花帶雨:

“你我相逢,想必是上天的安排。我沒什麼其他的想法,若是能再見到小娘子也算是一種安撫。明日我請你用晚膳可好?”

“這……”

她握住石如琢的手,以自己拿手的嬌媚之態,風情萬種地說:“小娘子可彆再拒絕我了。”

沒想到石如琢居然冷淡地將手抽了回來:

“你過世的妻子若是知道,你這麼快就開始謀劃著於彆人處尋歡作樂,想必會十分難過。娘子,自重。”

那三人臉色一凜,葛尋晴見情況不對,速速跑了過來,將石如琢護在自己身後,看著對方:

“怎麼了?你們是誰?”

就在此時,白二娘、岑五娘和聚星坊今日剛剛認識的一群學生正好路過。

看到了這場麵,其中一位名叫朱六娘的女子暗叫一聲“不好”,立即帶著她們六七個人呼啦一下圍上去,將葛尋晴和石如琢拉到一旁。

朱六娘笑嗬嗬地對那三人行禮:“這麼巧,居然在這兒遇到姐姐們。六娘有禮了。

那三人冷眼看朱六娘和這群警惕的窮學生們,什麼也未說,隻是留下一聲冷笑便走了。

“怎麼會遇到她們?千萬彆和那三人對上!彆跟她們說話彆和她們一道去任何地方!如果可能的話,連眼神都彆接上!”

待對方一走,朱六娘她們立即警告葛尋晴和石如琢。

葛尋晴喝著飲料問:“她們三人是誰啊?有毒還是怎麼著?這般嚇人。”

朱六娘歎了一聲,表情不似葛尋晴輕鬆:“你們剛來博陵,不知道她們這幫紈絝的厲害。那三人,穿百鳥裙的姓吳,是博陵吳家的一支,行三,人稱吳三娘。另兩人一人姓步,一人姓呂,這三人全都是博陵府內簪纓世族的千金!”

一聽到“呂”這個姓氏,石如琢和葛尋晴臉色立即變色,白二娘和岑五娘冷汗也立即鑽了出來。

朱六娘繼續說:“她們這三人都有官職在身,雖不是什麼高官,但因為有龐大的家族蔭庇,所以平日裡目無法紀,萬分囂張!本還有一位典客令,她們常常四人一塊兒行動,在博陵以貌美、輕浮、狠毒,喜歡玩弄來博陵赴考的窮學生著名。”

白二娘吞了吞唾沫:“她們……可是,和呂瀾心一夥的?”

朱六娘“咦”了一聲:“你們居然知道呂瀾心?她……”

說到這兒,朱六娘往四下看了看,再壓低了聲音道:

“方才不在場典客令就是呂瀾心啊!剛才那穿碧青色披肩的便是呂瀾心的同族的妹妹!吳家和步家也非常了不得,都是在博陵根深蒂固的貴族!”

葛尋晴問:“她們到底做了什麼惡事?”

葛尋晴的話讓朱六娘想到了不久前才發生的事,初夏時節,不禁渾身惡寒。

“去年這個時候……有一對小妻妻和你們一樣,剛來博陵。”

朱六娘算是飄在博陵的老考生。

在博陵七年,每回考試都欠一口氣,這麼多年來始終沒能在榜上看見自己的名字。

但像她這樣的考生,在博陵一抓一大把,七年並不算一個太長的時間。

很多人十多年才考上進士,甚至一直考到頭發花白,依舊飄在博陵的大有人在。

所以她也沒有放棄,此生誓要踏入官途。

在博陵七年,她見過不少極有才氣的年輕人,朝氣滿懷地來到博陵,卻無聲地隕落。

何七娘和她的妻子便是如此。

何七娘和她妻子早早成親,一同攜手來博陵應考。

是去年非常有希望的新秀。

何七娘不僅才思敏銳滿腹經綸,樣貌也頗為出色,來博陵沒幾日就被吳三娘等人看中。

她們裝乖扮巧和何七娘套近乎,以女官圈的名號邀她出來遊船賞月,趁夜在她酒杯之中下藥,將其玷汙。

第二日她醒來之後發覺此事,難忍屈辱,投湖自儘。

何七娘的妻子跑到衙門擊鼓鳴冤,京兆尹得知此事親自出馬,將吳三娘等人揪來審訊。

吳三娘等人一口咬定何七娘是自願的,甚至以身賄賂,希望她們能幫她找一位大家推舉,好讓她行卷順利,名揚京都。

甚至求到省試之時也對她多多照顧。

但此事被吳三娘等人嚴詞拒絕,何七娘便以死相逼,最後她們悍然堅守底線,那何七娘相逼不成意外溺亡。

何七娘的妻子和一群常年受她們欺負的窮學生想要將此事鬨大,好讓博陵百姓為何七娘伸冤。

沒想到還未等她們開始鬨,京兆尹突然一改先前強硬的做派,草草結案,將吳三娘等人無罪釋放。

何七娘妻子在得到這樣的結果之後,一頭撞死在京兆府前。

京兆尹因為此事被禦史台的人調查,險些丟了官。

隻不過暗中有人在保吳三娘和京兆尹等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們身後龐大的世家。

葛尋晴心想,算算日子,發生這件事的時候那呂瀾心恐怕正在夙縣。若是她本人在博陵,以她囂張跋扈的個性,恐怕都沒有京兆尹出場的機會。

朱六娘說完此事,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朱六娘歎了一聲:“除了她們之外,博陵還有很多忌諱,即便低調行事也未必不會被盯上,成為這些人的獵物。所以,咱們一定要小心謹慎……”

石如琢:“太傻了。”

朱六娘她們聽到這三個字,一愣,所有人都看向石如琢。

石如琢望著石橋之下星星點點的燈火,長長的護城河似乎將天上宮闕搬到了博陵的河麵上。

“這何七娘和她妻子實在太傻了。”石如琢麵無表情道,

“她們應當活下去,用儘所有往上爬,待她們爬到高處,能將這些甴曱握在手中肆意蹂-躪之時,才算是真正的報複。受辱而死,隻會讓那些惡徒竊喜,無濟於事,白白賠了一條命。”

大概是因為此時的石如琢冷麵冷心,和她平日裡嬌軟的形象很不相符,一時間讓所有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甚至因為她所說的內容有些害怕。

石如琢很快回過神了,對大家笑了笑說:“我有些累了,你們若還想玩的話便繼續去玩吧,我先回去了。”

說著石如琢便往聚星坊的方向去。

葛尋晴喝著飲料跟上去:“我也回去!”

白二娘:“等等我!”

朱六娘對岑五娘道:“這妹妹看著狀態有點分裂。”

當初呂瀾心來夙縣鬨的時候,岑五娘本人也在現場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多少心裡也有點數。

岑五娘拍了拍朱六娘的手臂,博陵滿目的繁華讓她有點倦,也打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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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茂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