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阿恬的眼眶紅了。
她隻覺得無地自容,心上人麵前丟了臉,在胖團子乖巧的笑容裡都不敢去看麵前的兩個少年。
“金剛經?”蕭韋掙紮著瞪著熊貓眼,好奇地看著自己麵前小小聲抽噎了一聲的阿恬。
他雖然不大喜歡阿恬總是在自己麵前嘰嘰歪歪,可是卻對八卦有點兒興趣。
壞小子都愛聽彆人倒黴。
“二姐姐昨天叫大姐姐說,說叫她給抄金剛經呢。金剛經是什麼?”阿菀牽著蕭秀的手搖搖擺擺地走出來,仰頭看著自家幾個高大的表哥,覺得這都是給自己遮風擋雨的大樹呀,順便欣賞了一下二表哥被拎在手中懸在半空的英俊風采,胖臉上一片天真無邪地說道,“二姐姐昨天還挨了耳光,因為沒心沒肺不去照顧大伯娘,就知道找借口說在書房裡自己寫字。”
她若說真心話,不喜歡阿恬比不喜歡阿萱要深刻得多。
阿萱不過是自己喜歡作妖,可是阿恬卻會傷害自己的母親。
阿菀從小兒被母親愛惜長大,知道什麼叫做母女情深,更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就是母愛。
阿恬辜負了韓國公夫人,這是叫阿菀最厭惡的。
阿萱也就是小心機小手段惡心人。
可是阿恬這種……
一個巴掌都輕了。
幾巴掌打死才好呢。
換了在邊關,敢對自己的母親這樣忤逆的,包管都剁成餃子餡!
因此,她完全不在意在這些表哥們的麵前幫阿恬宣傳一下她那對親娘都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好名聲,反正她就是一隻團子,天真無邪,啥都不懂,如果說話有冒犯的地方,她二堂姐這樣善良溫柔,飽讀詩書知道很多很多大道理,應該不會跟她計較的,哦?
因心裡憋著壞主意,看著阿恬那搖搖欲墜的樣子,阿菀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胖手指,攤開來很崇拜地說道,“二姐姐會寫字,真是仙女兒啊。”
“……”蕭韋沉默了。
他這胖表妹對仙女兒的認知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早聽說二表妹與大舅母感情尋常,沒想到尋常到這個樣子。”
“不是的,是,是母親告狀……”阿恬聲音都哽咽了,她隻覺得在自己的心上人麵前被阿菀給損到了骨頭裡,又覺自己是被冤枉,可是看見阿菀那一片天真,歪頭還對自己很親近的笑,她竟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隻是她心裡喜歡蕭韋喜歡得不得了,哪怕自己比蕭韋年長些,可是這些年的心也都牽掛在蕭韋的身上,伸手就想攥住蕭韋的衣角紅著眼眶說道,“表弟,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也不是五妹妹說的……我真的……”
她嬌花兒一般,哪裡受過這樣的折騰。
韓國公府的姐妹裡頭,除了阿琪,她就是個尖兒。
因韓國公夫人是她的生母,上到老太太,下到奴才,誰不對她春風細雨一般說話。
可是來了一個阿菀,這嘴巴也太沒有把門兒的了。
“男女授受不親啊。”阿菀年紀小團子一隻也就算了,阿恬比自己還年長一些,眼看著就是個已經有了嫵媚風流的少女,亭亭玉立的,蕭韋急忙在自家大哥的手裡晃蕩了一下避開了阿恬的纖纖玉指。
他在她哀怨的目光裡懸在半空莊重地理了理自己被大哥揍得淩亂了的衣裳,挑眉,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關切地問道,“二表姐,你的金剛經抄完了麼?”如果說阿菀的一句話不過是叫阿恬生氣,那麼蕭韋這句話問出口,阿恬就跟挨了一悶棍似的。
她怔怔地看著對自己笑得有些不大滿意的蕭韋。
“金剛經……”這不開玩笑呢麼?
知不知道金剛經到底有多厚?
阿恬垂目,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雪白的臉頰上滾落。
若是平常,蕭韋要是敢把女孩子給招惹哭了,他大哥必然一頓好打。
可是這一次,蕭堂麵容冷淡地看著在自己麵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卻無動於衷,反而在蕭韋受寵若驚之中把弟弟從手裡給放了下來。他頓了頓,緩緩地走過阿恬的身邊,見她羸弱的肩膀在顫抖,便淡淡地說道,“不配為人。”
辜負疼愛自己的母親,不知好歹的東西,在生母早逝,想要得到這份愛卻不可得到的蕭堂眼裡本就不配做一個叫他能放在心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