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一個肘子……韓四一個月的月俸勉強夠這團子吃他半個月的半個月……
這還不跑還了得啊?
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團子壓根兒就沒有忘記他。
果然,明儀郡主笑著繼續說道,“忘不了。我已經叫人去提醒你四叔,務必帶回來。”
“我就知道四嬸兒把我放在心尖尖兒上。”胖團子甜蜜地笑了,胖腮鼓起,合著胖爪子憧憬未來。
“隻吃肘子會膩歪。”她還捧著胖肚皮垂頭可憐巴巴地說道。
“那酒樓裡還有乳鴿做得不錯,明天叫你四叔一樣兒帶回來,咱們換著樣兒吃。”明儀郡主摸著這胖嘟嘟的小身子,見她抽了抽小身子,回頭,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亮晶晶的,哪裡還擔心什麼韓四大概就要財政破產,專心致誌地給團子順毛兒。
她今日的心情是真的好,恨不能再叫韓四從那酒樓訂一桌兒上好的席麵兒來開心開心,這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屋外傳來了女子尖銳的哭聲還有撕扯聲。
阿菀一愣,在明儀郡主的腿上撐住了小身子想要看一看。
“彆看,跟咱們無關。”明儀郡主一想到阿菀那一日嚇成那樣,心疼死了。哪裡還肯叫阿菀再受那樣的傷害與煩惱。
隻是此刻突然就見外麵衝進來了一個淚流滿麵的女孩兒,阿菀探著小脖子一看,見正是她堂姐阿萱。此刻阿萱的身上什麼詩情畫意都沒有了,流著眼淚惶恐地爬到了太夫人的麵前哭著說道,“老太太,老太太發發慈悲,饒了我姨娘吧!”
她嚇得大哭,畢竟從前就算有點小心思,可是說實在的,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姑娘,或是嫉妒,或是小心眼兒,或是爭風吃醋,可是哪裡見過這樣的後宅之爭。
柳氏就剛剛叫兩個婆子給從床上拖下來,拖著就往門外的一輛小車裡塞。
甚至韓國公還跟柳氏在一張床上想要繼續恩愛,見愛妾被拖下去剛想擺出國公的威嚴怒吼一聲阻攔,叫個鐵麵無私的婆子一把推倒在床上,一頭撞在了床柱上。
國公撞在床柱上暈頭轉向就不多說了,隻說兩次情動,先是叫太醫打斷一把,又叫婆子給嚇得夠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下半生的個人幸福。
他捂著自己的額頭疼得不得了,自然還得在床上緩緩,順便懷疑一下自己被個橫眉立目的中年婆子推倒的人生,柳氏卻已經嚇壞了。
她雖然柔弱可愛,又纖細苗條,雙手纖纖沒什麼力氣,可是遇到這眼瞅著生死存亡的時候也不是吃素的,頓時就跟婆子們撕扯起來。
人的潛能無窮,一時之間幾個乾粗活兒的婆子竟然攔不住她。她也知道竟然敢把自己這個韓國公的愛妾給收拾了的必然是太夫人,心中慌張,口中就尖叫自己的兒女去太夫人麵前央求給自己救命,自身就和婆子們廝打唯恐叫她們拖上車送去處置了。
她的兒子韓譽此刻正在國子監讀書尚且不論,阿萱聽見母親的呼救過來,看見如此頓時驚呆了。
若是柳氏被治罪,她的兒女還能在韓國公府裡過什麼好日子?
韓譽也就算了,到底是男子怎麼都能活。可她一個柔弱的小姐,沒有柳氏的庇護,韓國公的那些姬妾都能生吃了她!
更何況若是沒有柳氏為她籌謀日後,她怎麼嫁入慶王府?
無論是蕭堂還是蕭韋,那都是做夢。
因此這也是阿萱的生死存亡,她顧不得彆人,踉踉蹌蹌地就撲到了太夫人的房中,知道隻有太夫人才是能做主的人,搓著手央求叫道,“老太太,姨娘知道錯了!無論您是因什麼惱了她,她再也不敢了。求老太太饒了姨娘這一回!”
她本也是個欺軟怕硬膽小怕事的女孩兒,見太夫人強硬起來,頓時也不敢如同從前一樣矯揉造作。
太夫人垂頭看見她一心一意為柳氏求情,垂了垂眼睛。
“你姨娘乃是生病。這病不好,唯恐傳染,因此才送出府去。待日後病愈,你放心,我自然會接她回來。”
“生病?”阿萱仰頭,哭得什麼似的,卻緊張地問道。
她迎著太夫人一雙蒼老又深沉的眼,竟然分不清太夫人這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生病。且病得不清。”
太夫人看向那太醫,太醫微微垂頭,太夫人這才對阿萱平靜地說道,“這是十分罕見的病症,不然你姨娘怎麼吐了血,又纏綿病榻這麼久?可見病入膏肓,不要留在府裡傳染了旁人才好。”這話一出,阿萱呆住了,片刻,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癱坐在一旁,動了動嘴角,卻說不出話來。
柳氏一直“病著”乃是為叫韓國公心軟,不要請封嫡子做世子。
怎麼如今,假病成了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