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安王妃竟然主動提及此事, 彆說見多識廣如太夫人,就連胖團子都嚇壞了。
“王妃,您這是何意?”她怕不是聽錯了。
“這門婚事不能退。”若是退了,安王世子隻有被人笑話的份兒, 安王妃見阿恬在對麵聽見婚事換人竟然還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心中冷笑,隻對太夫人冷冷地說道,“若是外頭有人問起, 就說當初貴府將二姑娘送去禮佛時,就已經與咱們王府變了婚事。那個時候就已經換成了三姑娘。”
阿恬是在禮佛的時候跟大皇子勾搭上的,既然如此,她不能叫安王世子沾上這死丫頭一星半點,見太夫人沉默地聽著自己開口,她冷著臉繼續說道,“且二姑娘被送去禮佛, 乃是忤逆生母, 戕害幼弟。”
這樣的罪名若是傳出去, 這婚事換成阿萱倒是也能叫人理解。
不過阿恬豈不是名聲儘毀?
韓國公夫人隻覺得自己的心裡充滿了涼氣,看了看安王妃, 又去看太夫人。
“可以。”太夫人冷靜地說道, “她本就是這樣的不孝之女,我沒有為她遮掩的道理。如今她禮佛之時並不虔誠, 因此我送她出家, 也與安王府無關。”
她的臉上露出十二分的平靜, 阿恬一愣,繼而尖叫了一聲,“您不能這樣做!老太太,你要將我置於死地麼?你要得罪大皇子麼?!”大皇子都對她說了,大皇子妃隻剩下一口氣兒了,隻要大皇子妃過世,她就能名正言順地嫁給他,然後做尊貴的大皇子妃。
雖然如今太子已立,可是這世上從太子成為新君的又有多少?
大皇子乃是諸皇子之首,說起來,比太子也不過是差在了出身上。
誰說日後大皇子不能爭一爭那位置呢?
若是她有幸成為皇後,日後成為後宮之主,那韓國公府就以她為榮,顯赫無比。
太夫人一心一意為了韓國公府,可是為什麼這一次竟然不理解她對家族的貢獻?
阿恬叫人給扣著,嘴裡卻總是在叫嚷,阿菀算是服了這個敗家貨了,捂著自己的小腦袋喃喃一句,“頭疼。”她軟軟地,虛弱地倒在了明儀郡主的懷裡,明儀郡主已經厭煩透了阿恬,霍然開口道,“你們莫非都是死人?還不堵住她的嘴!”
安王妃還在,阿恬就口口聲聲大皇子的,這怕不是擔心安王妃不恨死韓國公府呢?
果然,安王妃再好的脾氣,此刻也已經怫然變色。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結這門婚事,這京都之中的好姑娘不計其數,難道就非韓國公不可了不成?
可是如今安王府也騎虎難下,她艱難地隱忍著,卻聽見一旁阿萱哭著說道,“老太太,我不願意!”她哭著爬到太夫人的麵前仰頭流淚說道,“無論兩府如何自欺欺人,可是外頭總是會聽到風聲。老太太,不是我不懂事。可是您想想阿譽。難道您要叫阿譽有一個被人嘲笑搶奪姐夫的姐姐麼?文人的筆墨如刀,文人最重清譽,求老太太再為阿譽想想。”
韓譽是她的親弟弟。
雖然說這聯姻看似換個人也就算了,可是誰能保證沒有人不說點嘲笑的話?
阿萱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她的弟弟怎麼辦?要命的是柳氏的肚子裡還揣著一個,那個孩子怎麼辦?
難道要頂著長姐無恥的罪名過日子麼?
阿萱如今並不十分想嫁入這樣的豪門顯貴之中,因此對於安王妃仿佛開恩一般把自己給扶上來,仿佛自己站了大便宜的婚事沒有任何興趣。就算那個對象是安王世子,可是阿萱如今都不稀罕了。
她紅著眼睛,本就是楚楚動人的少女,此刻苦苦地央求,不說太夫人,就連一旁的大奶奶都露出幾分意外。大奶奶並沒有想到阿萱身為庶女竟然都敢拒絕安王世子這樣好的婚事,難道她當真沒有想過未來?
庶女之身成為親王正妃,這是何等榮耀。
“母親,三姑娘倒是明白人。”見安王妃不說話,大奶奶心裡多少憐惜阿萱,這才低聲說道,“隻是如今三姑娘正在惶恐的頭兒上,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她並不知道母親慈愛,也不知道母親的那些話也是為了她考量。”
安王妃叫韓國公府傳揚阿恬忤逆,其實就是在說安王府當初看上的本就不是阿恬,因此當初定親雖然都說是阿恬,其實人家兩府裡的默契跟阿恬沒有半毛錢關係,阿萱這婚事不是從姐姐的手裡搶來的。
當初下聘,阿恬被送走的時候,安王府定的就是阿萱。
不過阿萱如今已是驚弓之鳥,哪裡能聽得進去這些呢?
她年少懵懂,也看不出安王妃這話語之中的重重心意。
安王妃看著如今還在為韓譽著想的阿萱,沉吟了起來。
她本惱怒恨上了韓國公府全家,挑選阿萱不過是權宜之計,對阿萱也多了幾分遷怒,可是如今見阿萱這樣委屈,倒是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