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沉默地看了她片刻, 微微頷首。
“我知道了。”
她擺手叫阿萱去歇著,這才揉了揉眼角。
阿菀乖巧地坐在她的身邊, 隻依賴地依偎著她, 卻沒有多說什麼話。
這份安靜, 恰恰是太夫人想要的。
“真是投鼠忌器。”
想要收拾柳氏容易, 然而太夫人如今卻要顧著阿萱與韓譽。
所幸阿萱如今倒是還明白,知道不能把柳氏這禍頭子給帶回家裡來。
如今也算是還算不錯。
隻是柳氏這半年一出出的,也實在叫太夫人沒有了耐心。
她抬手, 摸了摸阿菀嫩嫩的小臉蛋兒, 卻不會在孫女兒的麵前說一些會叫阿菀害怕的話, 因此這件事隻當過去了。
阿菀卻覺得太夫人多了幾分心事。因此, 當河間王妃回家來看望太夫人的時候,太夫人將這件事細細地說了, 緩緩地說道, “若不是衝著三丫頭與阿譽,柳氏我是斷斷不會留著她了。可是如今留著她也叫人十分為難。你想想看, 往後三丫頭嫁到安王府去, 柳氏若是在安王府做了什麼……”
“船到橋頭自然直, 您如今擔心這,擔心那, 心裡反倒勞累。”河間王妃勸著說道, “她就算生事, 為的也不過是奪爵。隻要阿譽心裡透明白, 阿萱我瞧著也不是不懂事的性子, 她也蹦躂不出什麼水花兒。就算是當真是個禍害,拖到莊子上關起來,叫她自己熬著就是了,還能把母親給為難成那樣兒?若兩個孩子懂事,咱們便多心疼些。若是日後當真怨恨你,不懂事了,那丟開手自然也沒什麼。”
河間王妃沒有太夫人對韓譽和阿萱那麼深厚的關切,因此十分冷靜。
太夫人一頓,便輕歎了一聲。
“也隻好這樣了。”
胖團子豎著耳朵聽著太夫人岔開話題,不再說這個了,這才轉頭問坐在自己身邊的蕭秀問道,“表哥,你有沒有想念我啊?”
她這幾個月忙忙碌碌的,打從前次從河間王府回家裡來,就好些時候沒有見過蕭秀了。她也不知道蕭秀在忙些什麼,就十分關切。蕭秀一手拉著她,一邊沉默地想了想,緩緩地說道,“在宮裡讀書,習武,想你。”他前麵的話叫阿菀有些心疼,後麵句話就叫阿菀頓時羞澀了。
“每天都想我麼?”
“把你放在心尖尖兒上。”蕭秀一般一眼地嚴肅說道,“每一天。”
阿菀覺得開心極了。
她覺得蕭秀與自己年紀相仿,因此才能有時間每天都想著自己。
不然若換了比自己年長許多的蕭堂和蕭韋,如今忙忙碌碌辦差事,雖然也時常來看望阿菀,可是阿菀就知道,倆表哥更多的心都放在公事上。
全心全意想著念著團子的也就是蕭秀了。
“我也想阿秀表哥呢。”阿菀心裡得意洋洋,拉著蕭秀的手不放,覺得自己好叫人放不下的。她不僅自己心裡美,還要出去炫耀,因此這一日去了宮裡,又去了皇後的麵前顯擺了一番。
皇後早就知道她的小脾氣的,知道她最想要彆人把她念著寵愛,因此笑著對一旁的羅貴妃和聲說道,“那一會兒等阿秀下了學,就叫阿秀也來宮裡與阿菀一道兒。他們小孩子家家的在咱們的麵前,我們也開心。”
“您說什麼是什麼。”羅貴妃扒拉著麵前的小零食哼哼唧唧地說道。
因最近已經快要到了夏天,因此貴妃娘娘越發羸弱畏懼炎熱,吃了兩口零食,就要去吃小冰碗兒。
皇後哪裡敢叫她吃這麼冰的東西,爽完貴妃娘娘就得躺床上起不來,急忙壓住了不叫她吃,叫人上了清涼的酸梅湯來給她。
羅貴妃叫皇後給壓住了手,看著胖團子也衝著冰碗流口水,卻一樣兒的不能吃,仿佛是看見了彆人苦逼了,貴妃娘娘自己心情也好了,頓時就覺得不難受了,安安分分地在一旁吃酸梅湯。倒是阿菀,那饞的……她早年體弱多病,吃一口冰就要臥床不起,因此對這些冰碗都有著很深的執念。
如今她身體好多了,因此就躍躍欲試。
皇後同樣不肯的。
“想吃。”胖團子可憐巴巴地搓著胖爪子看著皇後。
這種眼神每年皇後娘娘都能看一萬次!
她冷酷地拒絕了可憐的團子,也叫人給她吃酸梅湯,還不是冰鎮的,自然放涼的。
一隻團子在羅貴妃得意的目光裡,喝一口酸梅湯,可憐地往冰碗上看一眼,實在饞得慌了,急忙對皇後說道,“大塊的冰不能吃,可是可以磨成細細的冰沙,小冰粒兒小小的,沙沙的,倒上果汁,就,就吃一口,一小口。”
她扭著小身子歪纏皇後,皇後頭疼得不行,且見羅貴妃聽了這冰沙什麼的也饞了,也在一旁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雖然說皇後娘娘看這種眼神看一萬次,可是雙倍加成還是很震撼的,她猶豫了片刻,叫宮女們去磨冰沙。
胖團子花樣兒還挺多,叫宮女姐姐們看看有沒有甜甜的蜜豆什麼的,也可以放一點。
皇後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皇後點頭,就算沒有禦膳房也能叫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