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恬有孕了您知道麼?”
“有孕了?”太夫人頓時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一旁的胖團子也捧起了胖腮做驚訝狀,祖孫兩個此刻起碼能混個奧斯卡,看見韓國公哼了一聲,太夫人便緩緩地說道,“她如今與韓家無關,就算有孕了。生了也是大皇子的兒子,你生氣什麼。”韓國公剛才進門就仿佛自己被戴了綠帽,這若不是太夫人早就知道點兒意思,怕不是以為韓國公老大人跟大皇子之間有了什麼,不然人家的侍妾懷孕,韓國公生個屁的氣。
“這孽障有孕也就算了,兒子管不著皇子後院的家事。隻是今日大皇子追上兒子,您知道他跟兒子說了什麼?”
說起這個韓國公就恨不能流淚,大皇子這腿腳太快了,饒是韓國公當自己踩了風火輪這一回都叫大皇子給堵上,且見大皇子窸窸窣窣地給自己道喜,一副親近的模樣,韓國公被堵在牆角真是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愴。
可憐今日韓二去太醫院幫韓二太太詢問藥方子,韓四……這倒黴弟弟一下朝就沒影兒,也不知道是去給明儀郡主當什麼牛做什麼馬,因此韓國公在牆角竟然硬是沒有撼動非要把他留下來的年輕強壯的大皇子。
說起這個,韓國公就心疼自己淩亂了的衣裳還有疲憊了的身心。
“大皇子感謝兒子,說是兒子對阿恬那孽障真的是一番慈父的心腸,知道她有孕時常補貼,可見血緣不可減免,兒子嘴上說得冷淡,一顆心卻是火熱的。”
大皇子這話把韓國公差點兒惡心死,他連嫡子都不喜歡,更何況是個給自己丟臉的嫡女呢。且韓國公還有幾分驚魂不定地對太夫人說道,“母親,大皇子還跟兒子說,兒子這暗度陳倉極妙。麵上對大皇子冷淡,可是咱們內裡是一家人。我,我……”
韓國公想罵人。
太夫人都想笑了。
長子竟然也有今天,也有被坑的這一天,雖然看起來的確苦逼,不過還是不厚道地多笑笑沒什麼。
“您說,我撕扯開跟大皇子之間的關係容易麼!”韓國公見太夫人勾了勾嘴角,因是在生母麵前,因此也不在意形象越發抱怨著說道,“我這才知道,原來是阿恬她母親隔三差五就去大皇子府上去看望阿恬,又是金銀又是補品,好一個溫馨慈愛的嶽母,好一個皇孫他的外祖母啊!”
韓國公死都不想跟大皇子有關係叫太子遷怒自己,可是沒想到背地裡竟然有這等傻老娘們兒拖自己的後腿,他簡直都要氣死了。
韓國公夫人登大皇子的門就算再遮掩,可是大皇子府的一舉一動都在京都眾人的眼中,這哪兒瞞得住?
叫人說起來,他又跟大皇子捆一塊兒了。
且大皇子還是一個投桃報李的人,見韓國公這麼為自己打算,還很體貼地表示以後也可以這麼乾,麵上不必與韓國公多麼走動,內裡知道是一家人就行啦。
多麼善解人意的皇子殿下呢。
大皇子還暗戳戳地對韓國公表示,自己跟大皇子妃之間沒啥感情,隻要阿恬這一胎能一舉得男,往後若是大皇子有了前程,這這孩子就是那啥啥……
是啥韓國公都沒敢聽,趕著大皇子被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時候奮力推開大皇子撒腿就跑。
這簡直是老了他的命哦。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韓國公老大人混跡朝中半輩子,隻有自己渣渣了彆人沒有彆人渣渣了自己,竟然人到中年掉進了大皇子這神坑裡爬不上來。
“母親,兒子真是沒法子了。這女人!”韓國公本就對韓國公夫人不喜歡到了極點,隻是因太夫人時常護著韓國公夫人,因此不得不默默容忍。
如今他就理直氣壯了起來,對太夫人說道,“您瞧瞧,瞧瞧她!闔府的體麵,榮光,女孩兒的清譽名聲全都不要了,隻在意這個阿恬!母親,不是我說她,這等敗家的婦人……”他是想借題發揮的,可是太夫人卻擺了擺手平淡地說道,“這件事,我會說她。隻是你也彆想趁著這件事趁火打劫。我問你,你莫非還想休了她?”
“我!”
“做你的夢呢。她除了對阿恬這件事糊塗,彆的從無錯處。若說這輩子,她也對得住你。你對不住她的時候那麼多,她對不住你這一次怎麼了?”
就算太夫人要管教兒媳,也不會叫韓國公找著道理欺負了兒媳去,見韓國公吭哧吭哧不吭聲了,她冷冷地說道,“比起你那禍家的小妾,她還算好的,至少沒有翻手為雲,連王府的婚事都敢插一手。更何況她給你生兒育女,但凡你對她好點兒,多教導她,她能成了如今這樣?”
“怎麼還成了兒子的錯了?”
“怎麼不是你的錯!寵妾滅妻,薄待嫡子嫡女,你媳婦兒難道不委屈?行了,說了這件事趕緊滾,看見你就心煩。”
太夫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既然韓國公將這件事揭破,她再管教兒媳,就不會叫兒媳懷疑是阿菀在從中作梗。
跟剛才的慈愛溫煦關切溫柔判若兩人啊。
彆說韓國公驚呆了,就是胖團子都叫自家老祖母給驚呆了。
這莫非就是卸磨殺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