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看得清楚。
長生是肯定不能給韓國公夫人養了。
不論是韓國公還是韓國公夫人, 這兩位太夫人是都信不過了。
阿菀乖乖地趴在太夫人的懷裡,心說這事兒鬨的, 鬨到最後,太夫人對韓國公夫妻倆算是不樂意管了。不過太夫人嘴上說的冷酷,回頭長子欺負媳婦兒了怕是還看不過眼。
她哼哼唧唧地給太夫人當貼心小棉襖,不過背後兒偷偷跟韓二告狀了。
當然,小白蓮就算是告狀也是清麗脫俗小清新的,總之沒說的那麼血雨腥風, 韓二聽著自家這團子用胖嘟嘟的小臉兒努力擠出對自家大伯父“也不知大伯父的傷重不重”“好心疼!”這一副小白蓮的嘴臉,沉默了一會兒, 摸著這小家夥兒的頭發誇獎了一下。
真是有前途。
有誰說這是在告狀呢?
不都是一心向著韓國公, 擔心長輩麼?
他三弟那麼單純的人,竟然生出一個狡猾的小姑娘。
像他!
韓二就揣著心裡的欣慰去收拾韓國公了。
韓國公老大人挨了打, 又腦門兒上磕出血, 哪裡還能上朝呢?躲在家裡等著傷好, 隻是傷還沒好就先等來了自家二弟,那叫一個苦逼。反正等韓二從韓國公的屋兒裡走出來的時候, 聽說老大人的房中傳來了低低的哭泣聲。
不過韓國公消停了很多倒是真的,雖然不回後院兒叫他的姬妾頗有微詞,可是也沒招惹韓國公夫人, 他直接偷偷兒搬到了外頭柳氏的宅子去。太夫人知道長子不在家,倒是覺得輕鬆多了。
就叫這混蛋東西去跟柳氏作伴去吧!
柳氏還做夢呢。
韓國公這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的, 沒準兒什麼時候就嫌棄她年老色衰, 到時候有柳氏哭的時候。
她對韓國公愛住哪兒住哪兒沒意見, 隻要不要在府裡鬨騰禍害孩子就無所謂,隻是這一回韓譽真是遭了無妄之災了,這得多倒黴才叫韓國公夫人惦記他的婚事?
更叫太夫人說,韓國公夫人那侄女兒對韓譽也沒說什麼好話,雖然韓譽與阿菀都沒說,可是阿菀送那姑娘出去的時候是跟著丫鬟的,雖然跟得遠聽不清說了什麼,可是看神態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聽的。這就叫韓譽受委屈了。
又不是庶子哭著喊著非要娶人家嫡女的,憑什麼被遷怒呢?
太夫人卻覺得韓譽這一次涵養不錯,也想著撫慰一二,因此等得了空閒,就叫韓譽來了自己的麵前,先給吃了定心丸,叫他放心肯定不會叫他娶嫡母的娘家侄女兒,這才多看了韓譽兩眼。
這打從韓譽高中去了翰林院,雖然是做著芝麻綠豆一樣的小官兒,說實話,就那點兒俸祿,自己都養不活……可是韓譽的眉目卻明顯沉靜了許多,人也穩重了。他年紀還不大,不過是個少年的模樣,白皙俊俏,看起來還是個讀書郎。
太夫人看了韓譽許久,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孫子是出息了。
“你的婚事,日後都裝在我的心底,旁人置喙不得,你放心。”若韓國公夫人當真要拿捏韓譽,其實也簡單,一個不孝嫡母的罪名扣過來就能要了韓譽的前程了。
所以說,太夫人對韓國公夫人之所以還勉強滿意就在於此,韓國公夫人忌憚韓譽,可是也就是敢插手他婚事這辦法了,若是換個心腸狠毒些的嫡母,隻要在外吵嚷韓譽對自己不孝不敬,這其實也是有人相信的,畢竟韓國公從前的確是寵妾滅妻愛重庶子。
那才是真正要了韓譽的命。
因此,韓國公夫人糊塗,可是太夫人卻願意容忍。
至少沒想到禍害孩子,可見心也不是狠毒的。
“多謝您。”韓譽垂目輕聲說道。
“那天你見了那五丫頭,沒有與她計較,是你的心胸,寬容,這是對的。做男子的,對女子退讓些也沒什麼。”太夫人叫韓譽坐到自己的麵前緩緩地說道,“若隻是尋常的小拌嘴,讓讓女子又如何?斤斤計較未免失了男子的氣度。隻是若女子當真做了你不能容忍之事,若你覺得茲事體大,那就萬萬不要退讓,一定要有自己的主意。”見韓譽低聲應了,她蒼老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和聲說道,“你姐姐與我說,想叫你娶個書香門第的姑娘,我也覺得這樣不錯。”
“我不急著娶親。”
“這怎麼說?”太夫人一愣,頓時心裡有點兒不好了。
怎麼這年頭兒,有出息能乾些的孩子都不肯急著娶媳婦兒了呢?
“先立業後成家。”韓譽慢吞吞地說道。
“……你如今已經算是立了業了。”太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明白韓譽這腦回路,見他不吭聲,一副死人臉,不由側頭求助地看自家的小孫女兒。
隻是胖團子能知道啥啊?她也不知道堂兄為啥對娶媳婦兒興趣不大不是?她縮了縮胖嘟嘟的小脖子,揪了揪韓譽的衣擺試探地說道,“阿譽哥,娶媳婦兒其實可好了。你看看阿瀟哥,娶了媳婦兒,那天天開心得跟朵花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