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很快就找著雞毛撣子了。
胖團子多麼孝順的孩子呀, 丟了手裡的瓜就把雞毛撣子恭恭敬敬地雙爪貢獻給了自家老祖母。
韓國公如願以償地被抽得哭爹喊娘。
不喊不行啊, 好疼!
“母親。母親難道您還看不上琳琅郡主?!您怎麼與京都那些後宅婦人一樣膚淺, 英雄莫問出處啊!”韓國公疼,韓國公苦, 韓國公想要痛心老娘們兒沒見識……這琳琅郡主雖然是個野人出身, 可是就問問這京都的世家看看, 這姑娘回來京都之後,可有一次因無禮或者粗野就在京都鬨笑話沒有?並沒有來著。
這說明什麼?
說明彆看人家學得晚, 可是人家這郡主學得還挺快的, 更何況有本事,還有背後的唐王府,這多好呢?
“閉嘴!”太夫人都要氣死了, 幸虧這是在自己家裡,不然若是叫外人知道自家覬覦琳琅郡主, 那人家姑娘的清名不要了?
韓國公這王八蛋真能禍害人。
“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叫你這樣一句話就給坑了?一路走怎麼了?一路走就一定要有什麼……”太夫人恨得咬牙, 往死裡抽長子, 雞毛撣子虎虎生風, 對韓國公喝道, “不許在外胡說!阿容是男子,有什麼風言風語沒什麼。可是郡主是個女子, 你叫她還能不能做人了?”她並不是看不上琳琅郡主, 畢竟能與阿菀玩兒得好的, 在太夫人眼裡就是好姑娘, 可是韓國公這賊兮兮的死相真是太可氣了。
若是毀了人家郡主的清譽,那唐王府還能不結仇?
不就是走一段同路,怎麼就跟成親不成親扯上關係了?
更何況,就算是兩家有意,叫韓國公叫破了,那不自在了,避嫌起來,這情分又該如何相處呢?
“知道了,知道了。”韓國公聽了太夫人的□□,想想,都說姑娘家兒臉皮薄,若是叫自己給一口叫破了,那恐怕真的得避開韓容走路。更何況若是叫韓容覺得自己會影響琳琅郡主,也以後避嫌起來,這個侄兒媳婦兒豈不是白想了?
他急忙頂著四處亂飛的雞毛就討好地湊上來說道,“母親,還是您年老成……想得周到。兒子知道錯了,往後這嘴閉得緊緊的。隻是母親,兒子這真沒壞心,阿容是韓家小輩裡的老大,兒子隻有心疼他的。您也想想,這京都皇家之中王府多了去了,兒子怎麼就相中唐王府了呢?”
這話倒是沒錯,唐王府畢竟隻是尋常王府罷了。
“兒子瞧著阿容是個有大誌氣,一心想要在邊關保家衛國的好孩子。”韓國公偷偷地看了停住雞毛撣子不動的太夫人,又看了看一旁的胖團子……這胖團子看著自己不挨抽那很失落的小模樣兒真是十分生動啊……
老大人默默地咬牙,伸手就掐了掐團子的胖腮,這才對太夫人賠笑說道,“皇家郡主不少,可是大多養於尊貴,安享尊榮倒是可以,可是若是去邊關……這也遭罪不是?琳琅郡主不一樣,她就是山林之間的出身,邊關沒準兒還更舒坦。這與阿容叫什麼,叫,叫誌同道合啊。”
琳琅郡主這樣兒的可遇而不可求。
不然上哪兒找跟四公主一樣有情飲水飽的傻子,現在還能留在邊關?
可是若隻是為了聯姻娶一個王府郡主,人家郡主去不得邊關,夫妻兩地分居……這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韓國公又不願意侄兒娶一個邊關長大的尋常家世的女子,他勢利眼來的,因此覺得唐王府是十分合適的。
更何況唐王府的信號兒多麼積極。
唐王太妃……行吧,唐王妃這還沒出正月,這都幾次了,恨不能時常給阿菀送些東西,關心一下兒,真當都是為了胖團子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韓國公懂!
“這事兒,兩個孩子自己還沒有這份心,你也不必揭破。更何況隻有人家王府郡主挑剔咱們的,哪兒有你挑挑揀揀的道理。至於郡主……這一路上阿容的確能多照應她些,不過你也不必十分激動。”
太夫人真是看不上韓國公四處鑽營的樣子,見韓國公低眉順眼,其實眼珠子亂轉地答應了,這才把雞毛撣子放在一旁緩緩地說道,“兒女的婚事,你放在心底惦記很好。隻是嘴嚴實點,不許在外胡說,聽見沒有!”
“知道了。”韓國公乖巧地說道。
“大伯父,疼不疼啊?我很心疼,給你揉揉。”胖團子一朵白蓮花,仿佛方才送上雞毛撣子的不是她自己,此刻還一顆團子圓滾滾地上前,小爪子去給韓國公摸摸胳膊什麼的……她那十分擔憂的樣子,叫韓國公感動沒感覺,倒是氣得不輕,又輕輕捏了捏這團子的臉。
不過他想想,覺得侄女兒這性子在宮裡應該不會吃虧,頓時又得意洋洋起來緩緩地說道,“你祖母怎麼可能會真的用力抽自己的兒子!去吧,玩兒去吧。”他又把掉在炕上的甜瓜給團子拿起來塞她手裡去了。
“你若是做好事,我怎麼會責罰你。”太夫人哼了一聲,見韓國公急忙應了,束手而立,這才沉了一張臉慢慢地說道,“還有一事,就算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