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看著那小車裡掙紮著探出毛茸茸大頭的三表哥, 驚呆了。
“嗷嗷嗷!”救命!
“三表哥。”今天韓容就要回邊關去,她正傷心, 可是聽著三郎這悲痛欲絕的嚎叫……
胖團子更傷心了。
蕭秀站在她的身邊扶著她的小肩膀,也在看三郎。
“嗷嗷嗷!”
大狼那叫一個淒慘。
不過淒慘也不行了, 這明顯是捆著也得走的節奏。
尾巴都給捆住了……
“要想我, 想我啊!”小皇孫就哭著滾到了馬腿邊兒上, 比阿菀這親妹妹看著還傷心, 那哭的……肥軟一團, 叫韓容很無奈地從馬上下來,先去抱抱自己的妹妹阿菀, 又抱了抱表弟蕭秀,之後就抱起了小皇孫, 猶豫了一下, 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一枚鋒利的虎齒來, 放在了哭著往他懷裡撲的小家夥兒的懷裡柔聲說道,“這是我送與殿下的離彆禮物。日後, 希望殿下康健。”他微微一笑, 小皇孫頓時抱住了他的脖子, 把虎齒放在自己的懷裡哽咽地從自己的腰間也摸出一個平安扣來。
細膩溫潤的羊脂玉的平安扣,小家夥兒嘟著嘴巴舉著送給韓容。
韓容笑著接過, 直接掛在了腰間。
“要記得我, 要想我啊。”
胖團子沉默地看著小皇孫。
這小混蛋啊!
這都是團子的台詞啊!
還有平安扣什麼的……也都是應該她送的啊!
“記得。會想念殿下。”
“早點兒回來。”小皇孫軟軟地把小身子靠在韓容的脖頸上。
太子也嘴角抽搐了。
這小混蛋還記不記得誰是他爹了?!
“好。”韓容耐心地答應了, 這才垂頭把這小東西從自己的身上給撕下來, 交還給了臉上微微扭曲的太子, 對眾人微微頷首之後才重新上馬。
他帶著浩浩蕩蕩的人走了,阿菀惦著腳尖兒看著,隻覺得自己跟兄長再一次離彆,又看著在太子的懷裡哭得跟親爹跟人跑了的皇孫蕭安一眼,歎了一口氣對蕭秀說道,“大哥哥總是這樣溫柔的人,常常被人愛慕。”她帶著幾分感慨,蕭秀的一雙清透的眼睛卻落在了遙遙的那在風雪裡慢慢隱沒了身影的車隊。
他抿了抿嘴角。
“對你像是春天,對阿恬仿佛冬日。”
“誒?”這是什麼意思?
見阿菀有些茫然,蕭秀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這位大表哥,對自己珍惜的人,仿佛春天一樣溫暖。
可如果是他厭惡,或者妨礙了他珍惜的人的那些外人,這位大表哥卻不會依舊溫柔,隻仿佛冬日一樣凜冽冰冷。
隻是……這都是對阿菀很好的,他不覺得是什麼缺點。
握了握阿菀的手,軟乎乎暖洋洋的,沒什麼三觀的河間王世子還是叫身邊的人又給阿菀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叫她不至於凍著。隻是阿菀卻沒有想到,她遭遇的並不隻是這一次分彆。
等冬天過後,才過了不久,皇帝就下旨命慶王世子蕭堂同樣往邊關去曆練,順便還帶著自動請纓的蕭韋。這一次去的邊關並不是韓三夫妻鎮守之處,而是來自於陸城伯鎮守的邊關。阿菀聽到的時候覺得陸城伯這仿佛是在哪裡聽說過,之後想了想就恍然大悟了。
這不是之前她那位大伯父想叫自己的庶女阿蘭嫁過去的那位大將軍麼?
聽說十分驍勇,早年家族落魄,還是因他在邊關軍功卓著,因此才叫陸城伯府重新顯赫。
阿菀唯一知道的這陸城伯的八卦就是三十好幾了還沒有娶親,光棍兒一個。
……把蕭堂與蕭韋都送去陸城伯那裡……皇帝陛下怕不是想組成一個光棍兒聯盟呢?
“他們是皇族子弟,斷斷沒有在後頭安享太平享受榮華安樂,卻叫旁人去浴血奮戰,邊關苦寒的道理。”慶王眼裡全都是血絲地來了韓國公府,顯然也知道皇帝這旨意下來,太夫人的心裡得不好受,此刻坐在桌邊,見阿菀與蕭秀都靠著蕭堂安靜地坐著,蕭韋因是自動請纓做賊心虛不敢說話,就親自對太夫人沉聲說道,“阿堂也就算了,阿韋叫我刮目相看。他……願意去邊關,主動請纓,這很好。”
太夫人哪怕昨天晚上已經在無人的時候哭了一場,此刻麵上卻不敢露出傷心,隻努力和聲說道,“對陛下儘忠,願意去守衛天下,這本就是叫人驕傲的事。”
隻是她還是覺得心痛難忍,說了這一場場麵話,之後就說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