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2 / 2)

女師爺 假麵的盛宴 8149 字 4個月前

然後就是休息,似乎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好好休息一番,包括範晉川也沒來打攪她。不過鳳笙卻從知春知秋嘴裡,以及禹叔那裡,得知了她離開後發生的許多事情。

事發後,建平帝龍顏大怒自是不必說,下命追查緝凶。兩淮一地的鹽梟們這下可慘了,好多人遭受池魚之殃。

而另一邊,範晉川化悲痛為力量,並未忘記二人的大事。他照著之前和鳳笙商量的計劃繼續進行著,而有感之前這件事,霍公公再也不敢指手畫腳了。

急於替鳳笙報仇的範晉川,難得展現剛強的手腕,借著淮南動蕩,掃落了無數貪官汙吏,一時間鹽運司大牢人滿為患。有著這些作為壓製,淮南的新政進行的比想象中的順利,如今一切已進入正軌之中,隻待看效果如何。

而鹽店之事,黃金福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由他出麵,打著官方的名頭,在各地尤其是長江兩岸設置官鹽店和轉運倉。官鹽店批零兼營,一旦構設完畢,以後各地鹽販就不用來兩淮運鹽,隻用購買鹽引後,就近取鹽即可,此事大概年底就能完成。

至於掃蕩鹽幫之事,據範晉川所言,是魏王親自出麵坐鎮。

他派了臥底之人潛入鹽幫,之後裡應外合摸清了鹽幫總舵的位置,對其進行了清剿,如今鹽幫已蕩然無存。

在這一係列的手腕之下,如今那些鹽商大廈將傾,卻又不敢妄動,據說最近範晉川身邊的人出門便被人收買,可惜範晉川根本不吃這壺。雖然計劃中間出了差錯,但冥冥之中反而又回歸正軌,甚至比鳳笙當初預料的情形更好。

“唯獨就是那江家的家主,本是已查出是他收買了鹽幫的人,想殺人以絕後患。可就在要去人抓他時,他已經不知通過哪位花了半數家財買了自己一命,所以這次的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大抵是心中也恨,所以禹叔說得格外氣憤,不過這事鳳笙倒是不意外。

“看來上麵真是很缺銀子,我說怎麼派了個禍害來。”當初霍公公被派下來時,鳳笙就猜測有蹊蹺,如今也算和她的猜測不謀而合了。

“好了,閒了這段時間,閒得身上都快長黴了。走吧,出去逛逛。”、

“少爺,出去逛什麼?”

“到處走走看看,不過少爺可沒打算帶你去,你老實在家看吉祥。”鳳笙搖著扇子說,把知秋氣得小嘴嘟嘟。

*

鳳笙還真是就出去逛逛。

去了西湖、文昌閣,本還打算去東市逛逛,實在是累了,就找了個戲園子坐下看戲。

剛坐下,跑堂的看了茶,又端來數個瓜子果子盤,她身邊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

正端著茶喝的鳳笙,看了過去:“唷,這不是陳家老爺嗎?您向來人忙事多,怎麼來這地方看戲了。您坐的那地,我約了人,霸了人座可不好。”

陳家的家主老臉抽搐。

自打這新政推行以來,他們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揚州十大鹽商,早些時候跺跺腳揚州就要抖三抖,現在變成了鹽運司跺跺腳,他們就要抖三抖。

擅鑽研之人,早就開始另謀出路了,當初罵黃金福敗家玩意兒,敗光了家產死了進不了祖墳的話,儼然都成了巴掌一下下打在他們臉上。竟是誰都不如那黃金福精,原來人家早就抱上了大腿,提前拿銀子撤了。如今據說那黃金福操持著官鹽店置辦之事,得意風光自是不必說,而其背後之人,就是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之年的小子。

這個起家不過是範晉川身邊的師爺,不過兩年時間便以非正途出身,被欽封正七品文林郎。據說新政全是出自他之手,此人心機頗深,不動聲色便算計了兩淮一地所有人。

一步步,一環扣一環,其實這中間的曆程,時至至今已經不是隱秘事,可恰恰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這些事就這麼成了。

成得讓所有人瞠目結舌、歎為觀止,回想起來懊悔不已,隻歎當初該如何如何,實際上背心直冒冷汗。

此人高就高在,人家這算不得什麼陰謀詭計,乃是陽謀。

瞧瞧人家現在,不是不動一兵一卒,他自己就主動找上門了。他得慶幸自己還沒真老,還能跑得快,至少能跑在其他幾家前頭,這樣才能給陳家掙得一線生機。

“老朽這算是不請自來吧,還望小友莫見怪。”

小友?這是忘年交的稱呼了,要知曉陳家家主向來以刻薄不近人情著稱,能這麼潑下麵子,也算是難得了。

“相逢即是有緣,既然有緣,那就坐下喝盞茶。”

這是願意跟他談了?

無人在意陳家家主是如何感歎,戲台子上的戲已經開始了。

鼓板的聲音已然敲響,咿咿呀呀的唱腔繞梁不絕,時不時有叫好聲。陳家家主心緒紛亂,恨不得將場子給包了,將這些人都趕走。

可這方大人偏生跟人不一樣,這般地位竟就隨便找個戲園子落座。憑著陳家家主的眼光,這樣的戲園子也就給些班夫走卒消磨時間。

茶太差,果子瓜子盤粗糙,甚至他們所座的椅子都極為簡陋逼仄,讓他失了往日的從容感。

可他隻有這麼一次機會,對方的意思很明顯,而且他已經看到臨著門那處,劉家的下人已經在等著了,斜側麵一座上,坐著程家的人。也許門外還等著鮑家人、汪家人、張家人。

“還請方大人高抬貴手,給陳家一條活路。”

也不知對方聽沒聽見,因為這地方實在嘈雜,不是談事的地方。

就在陳家家主心中忐忑,想再說一次時,鳳笙突然說話了。

“兩淮引岸蘇、皖、贛、湘、鄂、豫,一共六省,僅憑黃金福一人也吃不了這麼大的餅。”

新政推行也許對鹽商有所打擊,但並不足以動搖根本,大不了就是背棄盟友,轉投新政。其實若不是身後掣肘太多,讓一眾鹽商選擇,他們是願意投向新政的。

可這麼多年下來,官商官商,十大鹽商為了做大生意,保證勢力,與官牽扯太深,盤根錯節,沒有刮骨療毒的狠氣,誰也不敢輕易改投。可如今已經不是改投不改投的問題了,一旦官鹽店構設完畢,就是十大鹽商大廈將傾之時,到時候隻能是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誰也不想家破人亡。

“看樣子陳家主也是個明白人,我也就不饒圈子了,這塊餅可以分你一份,但作為代價,你需交出你們陳家的賬本。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賬本,指的是什麼賬本。我不光可以分了一份餅,還可免除你的後顧之憂,你說這買賣做不做得?”

陳家家主本來聽了賬本之言,臉色十分難看,可後麵的話又讓他麵色怔忪起來,如果真照對方所言,陳家這是可以徹底從泥潭裡脫身了。

“方大人可明白無後顧之憂的意思?”他咬著牙,抽搐著老臉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跟人翻臉,實際上不過是年紀大了,管不住臉上的肉,一激動就抽抽。

鳳笙笑了笑,搖了搖扇子:“我當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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