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會同意在意料之中,見於詩詩狀態平穩準備休息了,眾人也隻得陸續離開。
沈迎進病房之前經過薑流許,他突然開口低聲道:“我等你出來。”
沈迎就笑了:“裴總還沒走遠呢,人家可是花了三千萬,就算我沒打算守一整晚,你也彆給我現在就戳穿。”
薑流許:“但是裡麵隻有一張床,我想以你們姐妹的關係也不樂意睡在一起吧,我辦公室有休息室。”
這誰頂得住?
沈迎還得裝模作樣的轉移話題:“你是怎麼說的?”
便宜妹妹才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一醒來就像見她就有鬼了。
薑流許應該是乾不出假傳病號消息的事,但引導病人選擇,還是在他能力範圍內的。
果然薑流許毫不隱瞞,光明正大道:“我隻是勸慰詩詩,讓她堅強,有事彆憋在心裡,已經失去的優勢要勇敢麵對,逃避隻會讓多年努力報廢。”
沈迎笑出了聲:“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薑醫生。”
薑流許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眉頭微皺竟然人看了會生出一股心疼。
“隻是嘴上說著喜歡?我這票比喻廷那筆多出兩倍吧?”
薑流許指的是喻廷倒貼錢被占便宜的那單。
他看著沈迎道:“如果你有誠意,就用行動證明我是特彆的。”
沈迎此刻嚴重懷疑薑醫生入錯行了,這段位的去會所混,那些男模還有飯吃嗎?
薑流許又掃了喻廷一眼,對沈迎道:“那家夥我會想辦法支走的。”
沈迎保證道:“給我十分鐘。”
薑流許:“……”
就算是他,也覺得裴瀛這三千萬花得屬實冤枉。
沈迎打開病房門走了進去,這家私立醫院收費高昂,於詩詩又是薑流許親自安排的,自然是環境最好的病房。
在這裡住一晚的舒適度不會比家裡差。
沈迎進去的時候,於詩詩正在發呆,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那張上輩子起就讓自己嫉妒發瘋的臉。
於詩詩冷冷一笑:“姐姐居然肯留下來陪我,我以為以你無利不早起的作風,是不會做這種表麵功夫的。”
“怎麼?想在他們麵前扮演姐妹情深?”
沈迎聳了聳肩:“我也不想,陪床好累的,但裴總給的實在太多了。”
“足足三千萬。”
於詩詩差點沒又撅過去,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迎:“什麼?”
“花三千萬讓你陪我?他怎麼想的?我要是知道——”
沈迎打斷她:“對嘛,我跟裴總說了,這三千萬不如給你,那不比我陪一晚來得心情好?”
“可裴總就是不願意,他堅信你既不會拿那三千萬,也不會為三千萬開心,他篤定對你來說,區區金錢又怎麼有姐妹親情來得重要。”
“不是我想問問你到底在他麵前怎麼描述對我的看法的?以至於他誤解這麼深。”
於詩詩已經嘗到了嘴裡的腥甜,她再也抑製不住理性了。
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新仇舊恨齊齊湧上來。
她不掩恨意的瞪著沈迎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現在多風光無限,要錢,幾個傻子排著隊輪流送你手上。要人,薑流許和喻廷為你大打出手,要虛榮,誰都護著你,明明你乾出那麼多破事,他們寧可互相指責,甚至遷怒我多管閒事,也不願意將矛頭對準你。”
“可是你配嗎?明明我們命運已經不一樣了,早在十幾年前就分割開了,我才是受儘良好教育的人,我才是跟他們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
“你算什麼?你隻是孤兒院出來的孤女,連學曆都拿不上台麵,更不要談見識眼界,你憑什麼?”
於詩詩崩潰大哭:“憑什麼又是你?”
“憑什麼你一無所有還是能壓在我頭上?他們就那麼瞎嗎?不是說喜歡你的溫柔善良,喜歡你的開朗大度?你現在有這些嗎?”
“你甚至都玩弄他們都不帶掩飾的。”
她這麼多年為了平衡幾人的關係有多辛苦?四人都不是傻子,即便有從小的情誼,她也得小心翼翼的吊著,生怕惹幾人的不滿。
可沈迎呢?
於詩詩字字泣血:“憑什麼你永遠都是這樣,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
好在病房隔音效果奇佳,於詩詩在這裡崩潰的大喊大叫外麵也聽不到。
但沈迎就不樂意聽最後一句話了:“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哪裡什麼都沒做?”
“我辛辛苦苦分析客戶目標,找準需求,又提供無人能出其右的服務價值,我憑本事賺的錢,你不能一句話就抹消我的努力。”
於詩詩尖聲道:“你努力個屁,喻廷說你賣給他的點子就兩個字,最高字數也不破百,你配說努力?”
“你知道什麼才叫努力嗎?是一遍又一遍無休止的安慰永遠走不出傷痛的人,是絞儘腦汁討好一個挑剔自負內心還遊離自卑的混蛋,是提心吊膽在心機深沉的人麵前扮演天使,更是應付一個對你情感重心永遠在十幾年前的人。”
“然而每天做完這些,我還得拚命學習,學業,舞蹈,繪畫,樂器,這樣才能成為配得上他們的人。”
“這他媽才叫努力。”
於詩詩一口氣說完,聲嘶力竭之後仿佛耗儘力氣,整個除了強烈起伏的呼吸,渾身都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