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某大院
一大早的, 嘉敏騎著自行車，後座兩邊架著大簍子，裡麵裝的滿滿當當, 後座上綁的行李袋，帶過去的衣服鞋子，以後都會放在爺爺奶奶家裡。
到了門口，她登記一下，就直接進去了，門口的站崗的都已經認識她。
一大早的，天寒地凍的, 孟老爺子就背著手，在外麵散步溜達，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張望。
老爺子隔壁的一戶, 是一位姓楊的老爺子。也從自家走出來, 背著手走到孟老爺子後麵, 出其不意的拍在老爺子的後肩上, “嗨, 老孟, 等誰呢？”
“老楊，你多大了，還玩這個。”孟老爺子沒好氣的回頭笑罵老夥計。
“你等誰？眼巴巴的, 癡癡的望著, 多稀罕啊，多少年了，頭一回見你這樣。”楊老爺子也順著孟老爺子張望的方向望過去。
“我孫媳婦，說好的今天放假, 就搬過來住到年後上班。”孟老爺子說到嘉敏，笑眯眯的。
“喲，你那大廚孫媳婦啊。好啊，老孟你可有口福了。”楊老爺子也砸吧幾下嘴。有點意猶未儘，幾個月前吃過的飯菜，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孟老爺子傲嬌的聳肩，“那是，我的口福一向都好。”
“說你胖你就喘，還真是一點也不謙虛。”楊老爺子拉著孟老爺子，朝前走，“走，我們一起去迎接小顧。對了，今天我在你家吃飯哈！”
“想得美，回你自己家裡吃。我老家規矩臘月不興蹭飯。”孟老爺子白了一眼眼前的精明人。
兩位老爺子鬥嘴沒一會兒，眼前就出現了騎著自行車的嘉敏。
孟老爺子眼尖，高興的朝著嘉敏揮手，“敏敏。”
嘉敏趕緊停穩車，禮貌的與楊老爺子打招呼，“楊爺爺好。”
楊老爺子見到嘉敏，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喜，“好，好孩子。”
“敏敏，走回屋，外麵太冷。”孟老爺子對著老友翻了一個白眼，但笑眯眯的對著嘉敏。
“好的，爺爺，您在外麵也要注意身體，太冷了。”
嘉敏推著自行車，走在二位老爺子身邊。
孟家，孟二叔孟三叔家裡的小孩子已經都過來，放假就過來陪伴老人。
聽到外麵的聲音，幾個孩子全出來迎接，“大嫂好。”
“你們好，咱們進屋吧，外麵外麵太冷。”一群弟弟妹妹，嘉敏也沒有一一打招呼。
孟二叔家裡的大兒子孟遠韜，伸手要幫著嘉敏推車，“大嫂我來推車。”
“遠韜，謝謝哈。”
“不用謝。”
嘉敏進屋，後麵的一群弟弟妹妹，全擠在一起，在屋簷下，停放好自行車，幫忙卸行李，都沒有打量背簍中有東西。
嘉敏進屋，就與孟奶奶打招呼，“奶奶。”
孟家的勤務兵，保姆，今年都放假回家了。
“哎，敏敏，你快幫奶奶瞧瞧。”孟奶奶正在補衣服，一塊地方口子大，她想補的隱蔽些，但想補隱蔽些，不大讓人瞧出來，還是很難。
“我瞧瞧。”接過衣服，嘉敏撚起針，仔細一瞧。笑著與老太太說道，“奶，等下我來補，我先去卸背簍，帶了些菜，還有糧油調料。”
“哎，去吧去吧，不急的。”孟老太太放好衣服，跟著嘉敏一起出去。
幾個弟弟妹妹也湊在嘉敏身邊，問，“大嫂，有啥好菜？”
“肉，魚，排骨，大骨頭，大米，麵粉，油，自己做的米粉，還有一些壇子菜。還有我自己做的餅乾，雞蛋糕，還有買的糖果。”嘉敏笑著說道。
孟遠韜一揮手，說，“大嫂，我們去卸，你休息休息，或者回房歸置行李。剛才行李我讓媛媛幫你放進你與大哥住的房間裡。”
“行，我先去歸置行李。”嘉敏帶來的有很大一袋行李。
裡麵有自己冬季穿的舊衣服鞋子。還有給老人的新衣服，新鞋子。
廚房裡，幾個小的，驚呼連連。一個個的賊高興，今年過年，總算能吃頓好的。
嘉敏在房間裡的時候，孟家來了兩位客人還是一對母女。
那對母女，從外地回來的，還不知道孟家多了一位家庭成員。
嘉敏結婚的時候也沒有大辦，除了孟家自家人，隻有關係特彆好的人家。
大院很大，分四個區，有些天天忙忙叨叨的，還不知道。
那年輕姑娘在邊上一個勁的奉承老太太，好話那是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說，老太太掀掀眼皮，對年輕姑娘的馬屁不感興趣。
偶爾淡淡的笑笑。
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想打聽的消息，作為母親的曾華，討好的問，“江姨，沒見到遠揚，他今年要值班嗎？”
不動如山的老太太掀掀眼皮子，淡定的說，“遠揚不值班也要到大年三十才能回來。還有小曾，我家遠揚已經結婚，你要是想給遠揚介紹對象就免了。”
“結婚，怎麼可能？”名為倩倩的年輕姑娘，驚訝的大喊，嗓門高的樓上都能聽見。
嘉敏清楚的聽到樓下傳來的驚呼聲。
“奶奶，怎麼了？”嘉敏蹬蹬的下樓，還提著兩個布袋子，裡麵裝的是二老的衣服，還有一人一雙雪地靴一人一雙鞋底鑲嵌了厚實輪胎底的暖和棉鞋。
快步的蹬下樓。
母女倆齊齊抬頭望過去，看見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年輕女人，曾華指著下樓的嘉敏，心裡難受的問，“江姨，這位不會就是遠揚的那位吧？”
見到孫媳婦，老太太淡然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伸手招呼著，“敏敏，快來，給你介紹。”
“誒，來了。”嘉敏親親熱熱的坐在老太太邊上的沙發扶手上。
老太太拉著嘉敏的手，給她介紹客人，“我先給你介紹小曾，她的母親與我是戰友。你稱呼一聲曾姨，她邊上的姑娘比你大三歲，是她閨女，李倩，你喊一聲姐姐。她們現在在外省工作，這次是會帝都與老人一起過年，來看望我的。”
壓根不說彆的。至於曾華打的什麼主意，老太太心裡明白。
老戰友的女兒，她也不能拒之門外。隻是她著實不喜歡曾華。老戰友在解放後就轉業了，不過也在帝都。
偶爾，她們也來往。
隻是各自都有家庭，各自也都有工作，住的又遠，慢慢的聯係的不多。老戰友的人品是不錯，可她的閨女曾華的人品，她就很不喜歡。
勢利，虛榮，還自私自利。
“曾姨好，倩姐好。”嘉敏乖乖的打招呼，臉上也掛著乖巧的笑容。
李倩臉上的笑容早已消散，取代的是早已扭曲的憤怒。即便是曾華也是，笑容不可能再有。
李倩心裡不忿，在言語上也不客氣，“江奶奶，遠揚哥的媳婦兒在什麼地方工作啊？”
“長風廠的食堂大師傅兼食堂主任。”老太太倒是沒有多想。
李倩捂嘴輕笑，“喲，是廚子啊，真是？”真是什麼沒有繼續說，但言語中的九轉十八彎，嘉敏立即就明白了。
她搞明白了眼前的年輕女人心裡怎麼想的，這是惦記孟遠揚。
“是廚子，我家祖傳的手藝。打小就跟著我爺爺學廚。比不得倩姐家裡矜貴。”遇到不好打交道的人，嘉敏也不客氣。
老太太咳嗽一聲，聲音冷漠的開始趕人，“敏敏，你招待客人，我回房間會睡會兒去。”
“好，奶奶我扶你進房，順便的讓奶奶瞧瞧我送您與爺爺的新年禮物。”
“好好好。”老太太早就看到了嘉敏放在一邊單人沙發上的兩個精美布袋子，雖然沒有繡花，但有繡邊邊，很彆致，袋子不小，方方正正，可以單肩背。
曾華即便想裝著不懂也不好意思，起身趕快說，“江姨，時間不早了，我答應我媽要回去吃午飯，先走了。”
“那行吧，我就不送了。我讓敏敏送你們。”
“不用了，也不是外人，我和倩倩自己走。”曾華攔著，不願意看到奪走她的準女婿的攔路虎敏。
“行。”老太太也不再說讓嘉敏送。
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曾華母女倆走，直到看不見背影，老太太才說，“敏敏，不去睡覺了。咱們瞧瞧你帶的禮物。”
“奶奶，那兩人是不是惦記遠揚啊？”嘉敏輕聲的問道。
“是，那曾華的母親與我是戰友。曾華也跟著他丈夫在外地，但每年回來都會來家裡看望我。說是看望我，不如說是給她閨女製造見遠揚，還有嫁進我家的機會。
我婉拒過多次，但人家跟沒有聽到過一樣。依然如故，我那老戰友也給我打電話，也有那個意思，但老戰友沒有彆的想法，無非是見遠揚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才有那想法。這個我能理解，但曾華母女可不是那麼簡單，不隻是想著找個情投意合，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更多的，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不隻是我不喜歡，遠揚也不喜歡。每次機緣巧合遇上，都躲著那對母女，隻要她們在我家，遠揚就躲去隔壁老楊家，與楊家的三代中的老大在一起玩鬨。”
“奶奶，彆說她們，都是外人。我們先看禮物，我去喊爺爺過來，一起瞧。”嘉敏岔開話題。
“好好好，先瞧你的禮物。”一樓的書房裡，孟老爺子與楊老爺子在下棋。
幾個弟弟妹妹在樓上玩。
現在時間還早，嘉敏也不急著去做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