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抱一下,好嗎?”
江元的聲音暗啞,就那麼低低輕輕的在文莉耳邊說著,讓人聽出一股隱隱的央求和脆弱,聽得人心疼不忍心拒絕。
他們現在是對象,他需要安慰,給他抱一下好像也沒什麼。
文莉手慢慢垂了下去,先前下意識繃緊僵直的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
“隻抱一下哦。”
“好,一下。”
江元低應一聲,他唇邊帶著笑,抱著她的臂膀又收緊一些。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在所有人都會不讚同自己,不看好自己的時候,有一個人堅定的支持著他的感受,是這麼的好。
讓他心頭滿脹,再也裝不下其他。
她怎麼會怎麼好,好到他想把心掏給她都嫌不夠。
江元心裡滿腔的愛憐滿溢出來,他忍不住拿下頜輕輕蹭著她柔軟的發頂,極進親昵的喊著她:
“謝謝你,莉寶兒,寶兒,寶寶……”
文莉母單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抱著,還被喊小名,叫寶寶,她被他喊得臉紅,耳根也燒燙起來。
他抱得緊,她和他幾乎嚴絲合縫的。
夏天的衣裳單薄,她能清晰感觸到他胸腔下強有力劇烈跳動的心臟,他結實厚重又硬挺的胸膛。
“可,可以了嗎?”
不知道過去多久,文莉感覺自己的雙耳都要被燒燙煮熟了,再感覺到他呢喃的各種喊她後,他呼吸有加重,她有些怕了,忍不住出聲道。
“嗯,可以了。”
江元不想放開她,她太香,太軟,他舍不得鬆手,但他聽出了她的顫音,她開始害怕了。
江元不舍得嚇著她,加上再抱下去他確實要丟醜了,他輕吸口氣,鼻尖繞著她的發香,慢慢鬆開了她。
他鬆手了,文莉暗鬆口氣,她悄悄的退後了兩小步,和他拉開一些距離。
過了一會兒,她抬手撩了下散在耳邊的發,裝作沒事人一樣的輕聲問道他:
“你現在好些了吧?”
“嗯,沒事了。”江元目光柔和的看著她,低聲的回道。
“那就好。”文莉點點頭,不再說話,她也不去看江元。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的站著。
已經是正下午,太陽開始西斜,鬆樹林僻靜陰涼,連一絲蟬凝都聽不見,隻偶爾一陣微風拂過,吹拂著文莉捏著的素白絲巾輕輕搖曳。
依然那麼靜逸,但因為剛才那個擁抱,又有了不同。
“那個,”
不知過了多久,文莉實在受不住哪怕不抬頭都能感受到的纏人視線了,又主動打破沉默道:
“你打算和我家裡人說這事嗎?”
“就是你爸和你後媽……”
“嗯。”
江元不知道她怎麼問起這個,他點了點頭:“要告訴他們。”
這種事,他主動說,總比他們聽到外麵風言風語,他再上門解釋要好很多。
其實,他早上就該說的,這樣也能體現出他對文家態度的重視。
隻是他想先知道她對這事的看法,才緩了緩,沒有提。
現在她不嫌棄他,不怕這事的影響,他就什麼也不擔心,什麼也不怕了。
隻要她不後悔,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的。
“哦。”
文莉應一聲,她手指輕輕扯著絲巾,猶豫著: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私下告訴我爸就行了……”
文莉沒再說下去。
她不知道要不要提醒江元不要叫家裡她媽和幾個哥哥知道這事。
她幾個哥哥本來就不太這門親事,要是知道江元名聲更不好了,還是這個當口……
他們擔心的多,說不定會認為自己原來的看法,覺得這門親不合適。
她媽那個性子,很容易搖擺不定,說不定會被幾個哥哥勸動。
但這話,她卻不好直接說,一是顯得她恨嫁,二是,她總不能扯家裡人後腿吧。
江元本來是想當著文家人的麵把這事說出來,聽到文莉的話,他一頓,低眸看向她,瞥見她絞著絲巾的手,他想了想,問道:
“大哥他們是不是不樂意我們的親事?”
文莉扯絲巾的手一頓,她麵上微愕,抬眼看向江元:“你怎麼會想到這個?”
她明明也沒說什麼。
“猜的,就是覺得,他們那麼在乎你,我可能並不是他們心裡理想的妹夫人選。”
江元麵色還算鬆然。
他其實能理解文家幾個哥哥,她雖然聰明,通透,但到底經曆不多,也被保護得很好,她太過純稚,又生得太好。
這樣的姑娘,不仔細護在羽下,很容易遭人覬覦。
現在,他也是覬覦珍寶的其中之一。
可真會猜。
文莉抿一下唇,更擔心晚上吃飯的事了。
“那個,我大哥他們其實酒量一般,如果晚上找你喝酒,你稍微讓一讓他們,裝個醉什麼的吧。”
想了想,文莉還是決定委婉的提醒下江元,避免他們硬剛。
“裝個醉?”
江元微挑了下眉,像是發現了什麼,他問道文莉:
“你對我很有信心,覺得我酒量很好?還是大哥他們是三杯倒?”
“那倒不是!”
文莉不好解釋什麼,她也不可能和江元說,他在書裡麵很能喝,隻含糊道:
“反正,你們彆喝太過了就行!”
她聲音依然軟,又帶了幾分惱急。
江元早看出她想提醒他什麼,他心頭發軟,再聽到她的話,他越發覺得她可愛,他心裡一動,不禁又想抱她了。
但,這會兒也沒個由頭。
他蜷了蜷手指,最後笑看著她,回了句:
“行,都聽你的!”
什麼叫都聽她的。
文莉被他帶著笑滿是縱寵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抬手捏了捏耳尖,說: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這會兒已經下午三點多快四點,確實不早了,再不回去文家人該著急了。
江元舍不得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光,卻也知道不能再耽擱,去牽了車。
大概因為兩人有過一次親密接觸了,也得到了一個確實答案,江元心裡的隱憂去了,確定自己不會再放手,她會是他的,江元沒了那麼多顧忌和障礙,他開始試著遵從內心,和文莉拉近一些距離。
他把車上的東西重新綁好,把車穩住,在文莉上了車,手要抓後座底的時候,他轉眸看向了文莉:
“後座我綁了冰汽水,你抓著累手也涼手,抓我衣裳吧。”
“好啊。”
路不平,哪怕江元騎得慢也穩,多多少少也有些震顫,文莉確實感覺手累。
隻是她先前為了在他麵前表現得矜持些,忍了下來。
現在他開口了,文莉也不需要再讓自己多受罪,她大方應下來,須臾,她細白的手指伸過去,捏住了他的衣擺。
“坐穩了。”
瞥一眼她揪著他衣擺的細白手指,江元輕輕勾起唇角,嗓音愉悅的和她說一聲,載著她往家趕了。
雖然隻是衣擺,但隨著路的不平坑窪多,顛顫多起來,文莉的手多多少少都會碰觸到江元的身體。
若有似無的,似纖羽在撓人心尖,癢.麻難耐。
江元身體不自覺緊繃,又隱隱感到亢奮,渴盼想要更多。
不知不覺中,他車速提了起來,沒多久兩人就到了家。
“你們可算回來了,爸都讓興民出去看兩趟了。”
張秀打開院門,見到他們,說道。
因了要招待江元,文家人今天下工都很早。
蘇桂蘭和幾個兒媳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準備著晚上要吃的菜。
文建山正在院子裡劈編籮筐要用的竹子,文興民在一邊幫他。
文興國去後山小池塘裡捉了魚回來,這會兒正在壓水井邊上衝腳。
見文莉他們回來了,都各自放下了手頭的事。
“我的天,你們今天是去買了多少啊。”
田芳從廚房出來,注意到江元車上的兩大麻袋,她禁不住輕呼了一聲。
文家人聞言,視線不由投了過去,多多少少都有些吃驚。
文家條件算好,娶幾個媳婦的時候,蘇桂蘭聘禮給的都不算少,超過了一般村裡人的數。
定親也算講究,糖啊,衣裳鞋啊都給買了。
但怎麼買也買不到兩大麻袋的。等江元把麻袋拿進屋,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他們更是錯愕不已。
連文興國和文興民都意外的看了一眼江元。
隻是買個定親需要的東西,買的也太多了。
看那些東西拿出來都是不便宜的,加起來該大幾百快一千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