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莉扒飯的筷子頓一下,沒說什麼。
兩個人一點不似先前的親密。
江老頭看著皺了下眉,他看一眼兒子,欲言又止的。
江元裝沒看到,隻和他說道:“明天我和文莉回門,後天就打算搬去縣城裡了,過年才會回來。”
江老頭愣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了句:“也好。”
因為江元這一句,江梅和江河動筷的手也停了一下,他們相互看一眼,扒菜的動作慢下來。
但也沒敢說什麼。
全程沉默的吃著,沒有一點文家一家和樂的氛圍。
文莉不太喜歡這樣這樣死氣沉沉的壓抑,加上臨彆了,她這個兒媳婦什麼話都不說也不合適。
她抬頭看向江老頭,想說點什麼,卻忽然注意到江老頭的斷指。
她怔了一下,很快移開眼,和江老頭笑著道:
“爸,我們去縣城這段,你在家多注意身體,太重的活就彆去乾了,每個月我們會按時讓人把生活費帶回來的。”
都多久,沒人這麼帶著笑的關心江老頭了,他愣住,喉嚨突然發哽,有些說不出話。
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自己還沒回兒媳婦,他趕緊用力的點點頭:
“嗯,好,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眼裡有些澀,怕兒媳婦看到出醜笑話,他不敢再抬頭,捧著碗的手放下碗,用力捏了下他的斷指,過會兒了他才說:
“你們去了縣城好好過,要是元子欺負了你,你和我說。”
“誒,好。”文莉笑著應下,把江元夾的茄子給挑著吃了,又把碗裡的飯給吃完,就放下了筷。
作為新媳婦,該表現下的。
但江梅現在有心討好嫂子,吃完飯,她就趕緊收了筷和碗,又和大哥江元說:“大哥,洗澡水已經燒在鍋裡了,你可以去盛了,讓大嫂先去洗。”
“我燒挺多的,應該還夠灌個水壺。”
昨晚半夜她起來看到大哥在燒水,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今天就提前把水燒了。
她媽離家了,爸老實,一哥隻顧自己,不靠譜,她隻能懂事些,這樣哥嫂或許能夠管管她。
她都這麼說了,碗筷也搶手裡了,文莉就沒什麼事了,加上她現在心情實在不是很好那種,就和江梅說了聲謝謝,回他們的婚房去了。
江元很快打好水來敲門讓她去洗澡。
文莉也順從的應了。
等洗好澡,她就回了房,躺床上了,江元打的水多,她這回洗了個頭。
她擦了一會兒,就沒管了。
江元洗好澡,端了一碗紅糖蛋進來。
“你晚上沒吃多少,再吃點吧?”
“我不餓。”文莉看一眼他煮的紅糖蛋,回一聲。
但她心裡到底舍不得辜負他的一片心意,還是起身去吃了。
江元見狀,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
等她吃完,江元給她拿了水漱口。
文莉也接了,一切弄好,她又上床了,也沒個手機,她隻能玩著手指玩。
江元去放了碗,很快拿了條新的乾毛巾回來,來了床邊給她擦頭發。
“還在生我氣?”
文莉沒攔他的動作,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也洗了澡和頭,這會兒頭發半濕,微滴著水,忽然讓她想到他救她那天。
他濕法的樣子也好看。
冷峻有型。
文莉在出神,江元還以為她在生氣,便出聲解釋道:“我和她定親,我都不知道,當時我接到一個電報,說爸病重了。”
“我臨時請假趕回來的。”
“趕回來的時候,家裡正在辦訂婚宴。”
江元定親這事,純粹是一場算計。
江元先前去進修,需要一些補充證明,回來了一趟,也是那時候,村裡人知道江元在部隊裡混的不錯。
他回來了一趟,彆人也見過他了。
這時候的他,就成了村裡人眼裡的香餑餑。
董慶弟弟董方當年沒爭得過哥哥,隻在大隊當了個保管主任,心裡一直不舒服,官迷的他,聽到江元出息了的消息,想著當不了大隊長,當軍官嶽父也不錯,就想把女兒許給江元。
但他女兒是村姑,小學都沒上過幾年,他怕江元不同意,想著江老頭懦弱,便從江老頭這邊著手。
江老頭那時候因為兒子出息,有些忘形,彆人請吃酒,他都來者不拒。
董方是村裡的保管主任,他的麵子,江老頭更不可能不給,就去了。
等酒醒,就發現自己被董方忽悠著簽了一張婚書。
這還沒完,江老頭簽下婚書後,董方就半威脅半帶哄的讓江老頭給辦定親宴。
江老頭不肯,董方就拿了一百塊錢給李燕紅,要她勸江老頭。
李燕紅貪財,一百塊錢是江家好幾年的嚼用,她才不管江老頭願不願意,滿口答應下這事,之後就以江老頭摔斷腿為由把江元騙了回來。
回來的當天,李燕紅就張羅了定親宴。
江元不是輕易受擺布的人,當場要翻臉,但這時候,董方拿出另一份東西,一份讓江元不得不點頭認下這麼親的東西。
江元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頓了頓,他又道:“爸的手指,就是那次的事後,他自己拿刀給砍了的。”
文莉聞言,渾身一震,她沒想到江老頭的斷指是這麼來的。
“怎麼會,那董方拿出了什麼東西?”
江元不是個怕事的人,要不是特彆重要的東西,他不會忍下算計,還忍下老父的斷指之痛。
“這事我一直在查,還沒查清楚,等我查清楚了,我就全告訴你。”
江元猶豫了下,不想讓她跟著擔驚受怕,最終道。
“你也彆擔心,現在我手上也有董方家的把柄,他們不敢再輕易威脅我。”
江元說道,停下手,又低眸看向文莉:“我和你說這些,隻是想說,我不可能會和...那個女人,有什麼。”
“所以,你彆生氣。”
“我沒生氣。”
文莉知道江元不想說的事,他不會說。
事情都說到這兒了,她心疼他還來不及,能忍下這樣的恨,由著對方提出定親,退親還敗壞名聲,他心裡一定很煎熬。
文莉有些惱她下午的不懂事。
她咬了下唇裡內肉,如實道:
“我真的沒生氣,就隻是感覺心裡很悶。”
“就是心情本來很好的,但突然的,就很難受,你知道嗎?”
“我其實不在意你有過未婚妻,她是什麼樣,我都懶得問,懶得打聽,不然上午我就問你了。”
“但突然碰到,尤其她還那樣看你,我就挺悶的,我感覺自己心眼好小啊,彆人多看你一眼,我都難受得不行。”
“我是不是很討厭啊。”
文莉有些自棄,她現在想起自己下午,就有些無理取鬨,可她發現,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
“怎麼辦啊,我就是小心眼,我不想要彆人沾染你,一點也不想,我會不高興,會心裡難受......”
文莉話沒說完,就被江元猛地一拉,拉進了他懷裡,他用力抱緊了她,覺得還不夠,他又輕抬起她下頜,深吻了她。
直到吻得她透不過氣,他渡給她一口氣,手上給她順著背,他貼著她耳畔說:
“不難受,我的寶寶不難受,你可以小心眼,我喜歡你這小心眼,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