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搬家,又明天暖房宴,那咱們領證的事不就又要往後推了?”
文莉和江元一直在文家待到吃完早晚飯才回去,進入秋天,天暗的早了,不過五點,四周就靜謐暗下來,涼意也逐漸透出來。
擔心文莉涼著,江元去文莉房間門給她找了件薄外套披上,才載著她回家。
文家人自然是舍不得的,一直送出了門口,虎子更是,領著雙胞胎跟在後麵,要哭不哭的,弄得文莉想把人帶回去住一晚了。
還是文興國追上來,不讓他們慣著,又和虎子說明天就要去小姑縣城的家暖房,兩方才作罷,不過文莉因為這多少有些情緒低落,她是不喜歡分彆的人,就喜歡一家人熱熱鬨鬨的在一塊。
一直過了小橋,文莉才慢慢收好心裡那些離愁,振起精神,也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們領證這事。
江元對文莉一直很關注,他正琢磨著要怎麼哄哄她,見她似乎自己調節好了,他暗鬆一口氣,為了和緩氣氛,難得的帶了玩笑和嗔責的語氣:
“你才想起咱們還有個證沒領?”
文莉有些心虛,她先前確實忘了,和虎子也挺好玩的,那些畫片遊戲她小時候可沒玩過,還蠻新鮮的。
“那怎麼辦啊?要不暖放宴推後一天,明天先去領證?”
“都和爸媽他們說好了,哪能胡亂改。”
和文莉說著話,江元車速慢下來,他無奈回她一句,沒再逗她:
“爸看過日子,明天宜搬家,不宜嫁娶,才定了明天暖房。”
“原來是這樣。”
文莉恍然,又怪起江元:“那你先前還怪我,逗我呢。”
“其實這樣還不錯,後天咱們領證不用那麼趕了。”
最重要是不用早起。
天冷了,文莉可太不想起早了。
江元大概知道她想法,聞言隻笑。
江家和文家離得不算遠,沒多久就到了家。
去堂屋見過江老頭後,江元去燒洗澡水,文莉就回了屋坐在床上數錢。
今天回娘家,江元和文莉都收到了紅包。
家裡人給文莉的,是給她一個歡喜,圖寓意好,給江元的,是改口包。
文莉當時就連帶江元那份一起,給收起來揣她的小包包裡了,紅包什麼的,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最喜歡了。
回來的時候,江老頭又把這次婚宴的禮金給了他們,還給了文莉一個紅包做改口費。
江老頭的原話是,他們結婚辦宴席,都是江元掏錢在辦,那送的禮理當他們收。
不過禮單江老頭沒給他們,說還禮什麼的,他們不懂也沒那個時間門,後麵他去還禮就行。
這年頭各家給的禮金不算多,大都一毛兩毛的,十來戶人家也就兩三塊錢,江元舅舅家給的多些,有十塊錢,另外的大頭就是江元的七個戰友了,他們還另外給幫帶了禮金。
有江元的老領導那邊的,另外一些戰友的,還有原來江元隨過分子的一些屬下的,七七八八的加起來快有三百塊。
不小的一筆錢。
一張張大團結和毛票疊起來,堆滿了床。
這是他們結婚辦婚宴收回來的錢,意義還不一樣,文莉坐在床上一張張數著,整理,臉上的笑沒停過,眼裡眸光盈盈。
“數錢這麼高興?”
江元進來看到,不禁一笑。
“數錢還不高興要怎麼樣才高興咯。”
文莉頭也沒抬,繼續整理著手上的錢。
一毛兩毛的看著都挺高興,想她剛穿來的時候,數了數原身的私房錢,翻遍了屋子,總共找到三塊八毛錢,那時候感覺人都想毀滅了。
現在床上堆一堆錢給她數,她怎麼可能不開心。
家裡人這次也給了她壓箱底的錢,兩三本存折,但和這現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這下我們去縣城的生活費有了,不用愁了。”
江元聞言,笑著搖搖頭,想了想,他去了櫃子前,拿出兩個本子。
“既然都開始算我們去縣城的生活費了,那這兩個本子你拿著吧。”
“這是什麼?”
文莉伸手接過,就聽江元和她道:“一個是咱們每個月的糧油本,另一個是咱們家的存折,上麵是我這些年存的工資,這趟辦婚宴我給支取了一些,剩下的都在上麵了。”
“你不願意管錢,但家裡的存折你還是收一本,萬一要用到錢的時候,你好支取。”
工資。
文莉趕緊給打開看了一眼,下一瞬,她睜大了眼: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八千多塊。
還是他這段時間門大花特花過後剩下的。
“多麼?”
江元語氣平靜。
“我頭兩年進部隊的時候是義務兵,拿的不多,後來接連出任務,職級慢慢升起來,工資也漲了些,這都十來年了,我也沒怎麼花。”
“算下來還行,不過咱家也不止這一本,我這些年出任務,參加各種挑戰,都得了獎金,那些才是大頭。”
“上回去你家給的那本存折,就是我以前一次出任務,上麵給發的獎勵。”
江元說到這裡,頓了頓,沒說他還參與了某些研究,得了獎勵,那些多少涉及保密了。
但就這樣,也足夠文莉吃驚了。
文家人一家十幾口人,一個月花費也就二十來塊,這還是三天兩頭買肉的情況,村裡麵有些一個月最多花點鹽和火柴錢,幾塊錢就搞定了。
可江元,輕鬆給了文莉一本存折,還說這隻是家裡其中一本。
“原來我男人這麼有錢啊。”
文莉忍不住喃喃一句,須臾,她就躺倒到床上開懷的笑起來。
江元先前他聽她說不要管錢,還以為她不在意這個,現在見她這小財迷的樣子,感覺怎麼看怎麼可愛,他禁不住過去撈起了她:
“這麼開心?”
“那當然開心了。”
她的米蟲生活能堅持很久了,能不開心嘛。
“哥哥,你要再接再厲,多多賺錢養媳婦呀。”
“可不能因為家裡還有存款就鬆懈了。”
文莉靠在懷裡,看一眼存折,又鼓勵的叮囑道江元。
她語氣嬌嬌的,軟軟的,偏生怕以後會被餓著,一副語重心長的說著。
江元聽得發笑,他摸一把她柔軟發,又低頭親了一口她的嘴:“行,多掙錢樣我們家寶寶。”
因著第二天要搬家,這一晚,江元和文莉沒再胡鬨。
剛新婚的人,新鮮感十足。
文莉知道江元不會動她,她心裡反而有興致起來。
小小的一個在他懷裡滾來滾去,一會兒摸摸他喉結,一會兒抓抓他耳朵,一會兒撓他一下,反正就是不安分的惹他。
不過江元也夠能忍,文莉感覺他都呼吸很粗了,身體也熱起來,他還是沉著息忍了下來,隻大掌包裹住懷裡嬌嬌的兩隻玉手,輕拍了一把她的嬌臀,啞聲要她乖一些,睡覺。
文莉被他拍得臉紅,耳根紅,總算沒再鬨他,老老實實的由他抱著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剛泛白,文莉還睡得正熟,江元就起了床去縣城裡開車回來拉家具。
等天光大亮,晨除的太陽透過院裡的石榴樹照進來,文莉醒來的時候,文家的男人們,文建山和文興國幾個已經幫著江元把文莉的那些嫁妝家具,縫紉機,還有她秋冬的衣物什麼的都搬上車了。
隻剩下她們婚房裡的東西還沒收拾。
和文家幾個男人形成默契,江元從始至終沒喊文莉,由著她睡,等到東西裝的差不多,江元讓江梅燒的早飯燒好了,江元才進來看了看。
文莉也是這個時候醒的,見屋子裡亮了,她迷糊了一會兒,才想起今天搬家的事。
“幾點啦,你怎麼不叫我,是不是該起來收拾了。”
“已經收拾好了,就咱房間門裡,你的衣裳這些還沒拿了,我來就好。”
“不過倒也可以起來了,媽她們擔心坐不下,和大嫂他們帶著虎子直接坐車去縣裡等我們了,爸他們已經過來了,正在堂屋那邊吃早飯。”
江元柔聲回道她,一麵拿出箱子把她不穿的衣裳收進箱。
“爸他們都已經來了?”
文莉聞言,不敢再耽擱了,她從床上爬起來,鞋都沒穿就去了櫃子前扒拉衣裳換。
天氣轉涼了,地麵也是涼的,江元見狀,眉頭一皺,過去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下地不穿鞋的,著涼了怎麼辦,穿什麼衣裳,我給你拿。”
“今天搬家,穿喜慶點吧,那件棗紅的上衣,拿條長裙吧,米色那條。”
被訓了,文莉變得格外乖,老實坐在床邊,和江元說道。
江元按文莉說的給她拿了衣裳,想了想還給她拿了雙白色的襪子。
“襪子也穿上,早上有些涼的。”
他這語氣,和爸爸讓女兒注意保暖的語氣沒差,文莉聽得嘟嘟嘴,但還是乖乖應了:“知道了。”
他管著她,她不討厭,還有點喜歡的。
懶散的人,就喜歡有人管著,有人疼。
換好衣裳,文莉去了梳洗間門洗漱,知道文莉不能用太多冷水,江元每回都把暖水壺灌滿的,早上起來,直接倒盆裡就能洗。
一切弄好,文莉就去了堂屋那邊。
這時文家人也吃好了,正坐在凳子上和江老頭聊天。
江河昨天就去了學校。
江梅剛把碗收進盆裡,拿了草木灰準備洗。
看到文莉過來,她趕緊站了起來:“大嫂,我給你留了早飯,這會兒吃嗎?”
“我自己來吧。”
文莉起晚了,挺不好意思的,見江梅在洗碗,她更不好意思了,哪還能讓人幫著盛飯,她直接去了廚房,拿了碗筷,把鍋裡的粥盛了起來。
江梅手上還沾著洗碗的草木灰,見文莉自己盛好了,她也就沒再動,蹲回去打水洗碗。
粥喝起來方便,江梅煮了幾個紅薯進去,吃起來有股甜味。
文莉也沒出去吃,在廚房三兩口喝了一碗。
見鍋裡還剩著,她把剩下的拿另外的碗裝起來,就幫著把鍋給洗了,之後又去幫江梅洗碗。
江梅看她過來幫忙,有些慌,不讓她幫。
文莉沒聽,再是吃得簡單,可因為人多,也有二十多個碗,加上來的還是家裡人,她哪能乾站著啊。
文莉不怎麼乾活,但動起手來,動作還是麻利的。
她生得好,手也漂亮,蹲在地上洗碗,一套動作都十分好看。
江梅在邊上不由看愣了,還忍不住說了句:“大嫂,你真好看。”
文莉愣了一下,她看向江梅,其實江家幾個孩子都長得不錯,江元可能更像媽,眉目深邃昳麗一些。
江河和江梅則像江老頭,江老頭除了懦弱一些,其實長得還不錯,不然李燕紅也不會在明知江老頭是二婚還嫁過來。
江河和江梅都生得清秀,十七歲的姑娘,從青澀中逐漸蛻變,就似枝頭結成的青果,彆有一番小清新。
文莉就回了句:“你也好看。”
——
吃完早飯,該收拾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差不多也該出發了。
江元搬家的日子,文家人要去,江老頭猶豫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帶著江梅去一趟。
江元準備的車子夠大,裝完嫁妝,家具這些,還有大半空位,幾個大男人一人拿張矮凳也就坐下了。
江梅就和文莉擠著坐在副駕駛。
這時候還沒那麼講究,還可以湊湊。
一行人就這麼出發往縣城去了。
江元開車穩,速度還不慢,太陽正掛的時候,車子就到了縣城院子的巷子外麵。
蘇桂蘭她們坐車慢一些,還沒到。
不過江元把車直接開過來這邊巷子口,江元和文家的幾個男人又生得高大,加上一個漂亮得過分的文莉,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出來看。
“你們這是剛搬過來啊?哪家啊?”
江元和江老頭,文家幾父子在卸車上的東西,邊上就有老太太們上來和文莉江梅打聽道。
江梅長這麼大第一次來縣城,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磚瓦房,還有二層高小樓,腦子有些暈,也有些瑟縮,不敢說話,文莉笑著搭了話:
“是,剛搬過來,就裡麵巷子那家。”
“哦,裡麵巷子那家.....”
文莉生得好,打扮的也洋氣,本來就吸引人,她笑起來,嬌媚又溫婉的,更惹眼,其中一個老太太正盯著文莉瞧,聞言下意識哦了聲,哦到一半,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
“你們是裡麵巷子裡那家人啊?”
老太太們似乎都反應過來了,一個個圍向了文莉:“你們是做什麼的啊?怎麼前兩年一直沒搬過來,這會兒搬過來了?”
注意到江元他們卸下來的嶄新的櫃子,書架一類家具,她們又驚呼一聲:
“乖乖,這是什麼樣式,怎麼下麵還有輪子呢。”
“這櫃子怎麼不是拉門的,怎麼開的啊?”
巷子裡一下熱鬨起來,還各個拉著文莉問東問西,文莉一張嘴都回答不過來,和他們說是從鄉下搬過來的,他們還不信。
文莉還沒弄懂怎麼回事,他們就自己說開了。
原來江元買的那院子,原先是一個學校教授的,他們家有海外關係,還在他們家搜出來一些東西,當時還有小兵要來抄他們家。
但抄家的時候,老頭子的孫子出來說這房子不是他的,早在半年前就過戶給彆人了,屬於無償捐贈。
那人是當兵的,還是為國家做了大貢獻,親自接受了大領導頒功勳章的人。
這樣的人,小兵們是不敢動也不敢惹的,尤其老頭子的事情不是很嚴重,最多也就是到下麵的農場去。
就這樣,這房子留了下來,沒給打砸了,街道也沒拿出來給大家夥分。
但這兩年,她們一直守著,也沒見有人搬進來住。
這時候,就有人打上這房子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