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找到了(1 / 2)

“剛子,剛子,快點來把娘帶回去啊!這女人,這女人瘋掉了!”

文莉昨天特地找人收集起來的糞水,奇臭無比。

門口很快臭氣熏天,許多糞水自門檻留到了巷子裡,那臭很快蔓延了開。

朱老太婆受不了這股味,尤其是她還吞了兩口下去,這會兒胃裡直犯惡心,她狂嘔不止,見文莉還在一盆盆糞水往她身上潑,她喊朱剛的聲音更大了。

但文莉罵窩囊廢也沒罵錯,文莉發火成這樣,朱剛也不知道是怕了還是怎麼樣,朱老太婆開口喊他後,後麵又接連被文莉潑了好幾盆糞水,他都沒出來。

文莉也不管,反正人不出來,她就繼續潑,不讓老太婆著涼冷著就是了。

文莉平時最愛乾淨的人,更受不了這個味兒,但她知道她這會兒必須熬下去,她衝巷子裡說了一嗓子:

“大家今天受受累,臭一下,晚些我會找人來清理。”

就又一盆糞水潑向了朱老太婆,看得出她被潑得受不住了,文莉這回沒對著她臉潑,在往她身上潑了半盆糞水過後,剩下的糞水直接潑去了朱家的門上。

“死老太婆,你的日子還長著呢,你看你在這兒吃了這麼些盆糞水,你的窩囊廢兒子管你不,現在你還能動彈,他都這樣,你以後癱了,那真是在床上爛著臭著等死吧!”

“還想訛我賠錢,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命花!”

也不知道哪句話戳痛了朱老太婆,朱老太婆臉色突然變了,她眼神陰翳下來,忍著嘴裡的屎尿臭衝自家嚎了一句:

“剛子,你再不出來,我的那些東西,等我死了你也彆想!”

“還想再買一個更好看的媳婦兒,更彆想!”

朱老太婆這兩句話的殺傷力頗大,她話一嚷完,朱剛子就從他院子裡急急忙出來了,跑到朱老太婆麵前,唯唯諾諾喊了一聲:

“娘。”

“你死哪裡去了,不知道你老娘在這受了半天罪了,趕緊把我帶回去,這女人瘋了!”

朱剛子下意識看了一眼文莉。

文莉拎著盆,見他眼睛看過來,惡狠狠瞪他一下:

“看什麼看,今天我把話撂這兒,這回的糞水,怕你家老太太著涼,我特地燒熱了,要明天,就不是這樣的。”

“你有種就繼續讓你老娘嚎,我保證,不出幾天,我讓你家院子裡都全是大糞。”

“我是不在乎,反正這裡臟了,臭了,不能住了,我還能回鄉下,或者去我男人宿舍,也不知道你們能住哪去!”

文莉說完,就關上院門上了門栓,把搪瓷盆扔進了已經空了的木桶裡。

折騰半天,文莉也累了,她靠在門上,聽著門外朱老太婆催朱剛子把她弄回去,給她燒水洗的怒罵聲,文莉狠吐了口濁氣。

朱老太婆這個人,不給她點硬茬子,她不會收斂。

但她確實年紀大了,輕易碰不得。

她想了好兩天才決定給朱老太婆潑糞水。

誰都怕臟怕臭。

朱老太婆也不會例外。

為避免人著涼,更賴上她們家,文莉才用了給糞水加熱的法子。

外麵的動靜消失了,隔壁院子裡傳來了老太太罵兒子的嚎叫聲。

文莉沒再理會,去了廚房倒熱水。

累了半天,也臭了半天,她得趕緊洗洗,泡個澡。

至於外麵臭氣熏天的巷子,還有那些糞水,她昨天拜托外巷在廢品站上班的老太太給她找了人,晚些就會過來清洗。

順便收走院子裡燒過糞水的鍋子,舊木桶,和舊搪瓷盆。

這些東西,她是不會用了。

但老太太說,這些東西,附近村裡一些買不起鍋子的人家會要,人也不講究這些,去河裡刷一刷,再用燒沸的艾草水衝洗幾遍,什麼味兒和臟東西都沒了。

文莉這些本來就是找老太太幫忙淘的。

她能找到人要,那就給她,省得她還要找人扔。

——

江元被文莉催著出門上班,卻一直心思不定。

到了運輸大隊,他就準備去找主任請假,文莉被折騰成那樣,他沒打算最近在上班。

半道上,周顯叫住了他。

“元哥,調度室於主任找你。”

周顯說完,看一眼周圍,又走近些,低頭對江元低語道:

“估計是想找你攤牌了,我爸說,於大柱昨天說漏了嘴,他們手頭至少還有八百頭豬,不大量運到外地去,年前根本沒法脫手完。”

“對了,我爸還說,昨天於大柱從省外拉了一個大家夥回來,說是從國外搞回來的什麼真空機。”

“真空機?”

江元神色微凝,很快恢複如常。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江元淡聲道,腳步一轉,去了調度室。

“江隊來拉,坐。”

調度室,於主任於彪正在看什麼東西,看到江元來了,他拿了一張報表蓋上,起身去給江元倒了茶。

“嘗嘗,前些天剛得的白茶。”

江元伸手接過了茶,再拉開凳子坐下:

“於主任找我有事?”

“是有些事,我聽說,你家裡最近遇上點麻煩?”

江元一頓,須臾,他垂著眼笑道:“於主任消息靈通。”

於彪也笑:“你最近一下班就匆匆忙的,我可不得多問幾句。”

“你也是疼媳婦兒的人,你們現在住的那房子,好是好,可周圍鄰居不給力啊,那過得就累。”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運輸隊後麵那排樓房造好了,這裡就要開始分房了。”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江元沒先回,他抿了一口茶,才抬眼淡笑著說:

“有想法也沒用啊,總共就十來套房子,優先的是運輸隊工齡比較長的大師傅,我這裡,輪不上號。”

“我聽說,楊主任都沒打算這次能分著。”

“楊主任雖然現在是我們的領頭,但他調過來的時間,也就比你早上半年,機會是小。”

於彪說著也端了他的茶盅,喝了一口茶,之後他看一眼江元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你若是想,我這兒倒是可以幫你爭取一下。”

“雖然你轉業進運輸隊的時間吧,才兩年多點,但你先前在部隊的功勳大呀,分房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若是實在不行,我和大柱說一聲,讓他先把名額讓給你,反正他現在老房子住著,鄰裡也算好相處,比你的情況稍微好些。”

話說到這份上了,餡餅給的足足的了,江元已然不能裝傻。

“於主任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做?”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於彪聽到江元問,指一下他,笑道。

“你看啊,你進運輸隊,就是大隊長,後來也跑了一年多省外的長途,我聽周顯那小子說,你在省外,戰友屬下遍地的,還各個都是有頭臉的?”

於彪說道這,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去看了江元反應。

江元神情淡淡,須臾,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擺了下手:

“周顯誇張了,戰友屬下什麼遍地的,也沒幾個,剩下的都是出門臨時結交的,平時也沒什麼聯係。”

“能臨時結交上一夥人,那也是你的本事,不過你也彆謙虛,我可聽省交通的王副局說了你原來的本事,你可是他兒子最佩服的人了。”

“王副局?”

江元擱在桌上的手虛點一下桌,他疑惑的看向於彪,像是從沒聽過這個人。

於彪倒是淡然,他笑一下:“你沒聽過他,他兒子你王磊你應該知道,原來你手下的副營,他可是對你佩服得很,導致王副局對你的印象都深得很。”

“上回我去省城,人還問起你。”

“王磊我知道,他現在在部隊似乎已經是正營了,前途無量。”似乎不經意的,江元這麼說了一句。

“你部隊的事還知道一些?”

於彪詫異一下,須臾,他人坐直了一些:“王副局也是以他有這麼一個兒子自豪的。”

於彪適沒在這事上多說,他適時止住話,過了一會兒,他看一眼始終淡然的江元,手輕捶在桌上,又說道:

“老張的事情已經過去一段,你知道,老張原來和你一樣,一直負責的省外,也就那麼一次,他和周通調換了下,哪知道就出了事......”

於彪說道這兒,又看向江元,正色道:

“其實,事情說道這個份上,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

“老張最開始做這事吧,原來隻是想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後來不知不覺的就把攤子鋪大了,你說他吧,鋪大了就算,還把我拉了進來。”

於彪苦笑一下:

“我這個人你也知道,不管做什麼,那都是很認真的,老張進去了,這攤子事就落我頭上了,我還得對現在還等著吃飯的那票子人負責啦。”

“現在快過年了,大夥都等著分一筆好過個肥年。”

“可這手頭的貨不甩出去,哪裡來的錢啦。”

於彪抬手抹一把臉,說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看幫忙跑幾趟行不行?”

“那邊接頭的我都聯係好了,你隻要順利到那邊,路上沒問題......”

“於主任。”

江元打斷他,也難得正經:

“這事隻怕不成。”

“您該知道,我新婚請客那天,老張出的事,當晚我媳婦兒聽說,就抓著我的手說,我們家,可以窮一點過,但她絕對不要我出事。”

“我當時也答應她了。”

“我是個男人,答應過的事肯定要做到。”

江元說到這裡,頓一下,又說:

“更何況,你也知道我家最近的事,我媳婦兒現在被那攤子事折騰得已經沒了個人樣,不處理好這事,我都不打算上班了,哪還有心思走什麼長途。”

“我今天,實際是來找楊主任請長假的。”

江元說完,人就起了身,要出去。

於彪臉色難看,在江元要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喊道江元:

“等等!”

江元腳步停下,回身望向於主任。

他表情依然淡然,沒什麼怕,也沒什麼在乎。

江元確實也不用怕什麼,他轉業到這地方,也隻是個運輸隊分隊隊長,但他先前的功勳還在,隻要他不犯重大的事,誰到他麵前都得敬幾分。

更何況,他手裡頭還有那麼一堆子的人脈。

於彪也知道這個,甚至因為他先按捺不住,揭了短的關係,他還不敢對江元擺出任何臉色。

於彪輕吸一口氣,最後說:“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這條道也確實不是好的。”

“不過你也彆著急走,我這兒還有件事找你商量。”

江元站著沒動。

於彪一訕,他笑一下:“放心,不會坑你。”

江元重新看他一眼,坐了回去。

“那天我們去你家吃飯,飯菜都很不錯,尤其是那鹵肉,我回來後去國營飯店點過一回他們的,也去縣城點過一回,都沒有你媳婦兒鹵的夠味。”

“你回去問問你媳婦,那方子賣嗎?”

江元垂著的眼裡眸色微動,他抬眸,看向於彪:“你要買方子?”

“是,你們可以出個價,我們最多可以出到這個數。”

於彪猶豫的看一眼江元,用手比了一根手指,再口型說了個千字。

“一千。”

江元笑了一下,站起來:“你去找國營飯店的去買吧。”

“行了行了,”

江元軟硬不吃,於彪頭大,見江元又做勢要走,他急忙拉住了他,須臾,他看一眼江元,一咬牙,說道:“五千!”

“隻要你能說服你媳婦把方子賣給我,五千,我誠心要。”

江元沉默一瞬,最後道:“我回去問問。”

“嗯,你回去問問,抓緊一些,最好明天就能給我個準確答複,也算幫我一個大忙了。”

“知道了。”

江元可有可無的回一句,又說:

“既然都到你這了,就你把我今天的假批了吧,我媳婦兒昨晚受了驚,她容易生病的體質,我得回去看看,順便把那家子給處理了。”

——

從調度室出來,江元就去牽了車回家了。

剛進巷子,江元就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

想到昨天在院子裡看到的那個文莉死活不讓看不讓管的大木桶,江元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他加快速度,往裡麵騎。

遠遠就看到一個老頭子正在他家院門前掃著滿地的糞水。

“哎喲,你今兒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不上班嗎?”

正對門隔壁的老太太因為糞水要從她們家門前的小溝裡出去,就出來盯著老頭子清理。

看到江元,她訝異一瞬,和他招呼道,又趕緊和他說道:“你媳婦兒哦,今兒厲害著,那老朱被潑得,嘖......”

朱老太婆這段時間不分白天黑夜的嚷囔,巷子裡住著的人也很煩。

不是沒有人出來勸過,但每次她們話一開口,朱老太婆就來一句,你賠我兒媳婦嗎?

朱老太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這兒媳婦是她們家花了大價錢娶回來的,現在人沒了,就要文莉和江元賠,誰要幫她們說話,誰就是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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