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莉對錢沒多大的概念,畢竟對現在的她來說,掙錢還不算太難。
不過她稍微算了一筆賬,發現是不小的一筆錢,這還隻是文家的。
既然要送學習資料做答禮,江家那邊肯定也得送。
兩個村隔得近,要一邊不送,那得鬨起來。
兩邊加起來,上百份打不住,主要是刊印也需要錢。
不過文莉了解江元,他做事不是無厘頭的人,肯定有自己的盤算。
她不由偏了偏腦袋,去看江元。
江元神色如常,聽到文建山的話,他笑了下:
“我正要問爸今天過來吃酒的人有多少,倒是正好了。”
“爸和二哥不用擔心,這事我昨天回縣城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
“我聯係了出版社那邊,讓他們把文莉學習的資料和做過的試卷題拿去免費刊印。”
“莉寶兒雖然隻是市狀元,但我們市,下麵的區縣不少,高中生也不少,需要的數量大,出版社在這上麵既能得名也能得利,答應了下來。”
“對方也答應我,願意免費贈送五十套資料書,另外我這邊也有一百套成本購買資料的名額。”
“我算了下,需要花費的錢還在能承受的範圍內,也算造福村裡了。”
文莉能來到這個世界,對江元來說,是奇跡,天賜,他不相信無理由的穿書穿越,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江元不知道那個代價是什麼,但他為文莉做好事,積福總是對的。
加上這次村裡人過來吃酒,很多都不是空著來的,文家說了不收錢票,大家都拎了家裡的雞蛋或者菜一類的過來。
這種人情往來,總要回禮的。
尤其他們現在的位置特殊,更要注意。
江元了解過這些,才會說出那番話。
百來份書的成本,對旁人來說,是一大筆錢,對他來說,還出得起。
還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事,女婿倒是想得周到。”
文建山聞言,笑著感歎一句,文興民沒說什麼,不過看向江元的眼裡,也有欣賞佩服之意。
——
“你怎麼想到把我學習的資料和試卷什麼的,給教育局拿去刊印啊?”
“還有,你昨天怎麼沒和我說這事啊?”
天色不早,文莉和江元還要回江家看看明天擺酒的準備情況,休息得差不多後,文莉和江元就牽車回去了。
路上,文莉問道江元。
高考狀元一類的學習資料輔導書,幾十年不少,各大城市出版社都出著。
文莉不陌生這個,可她先前完全沒想到這上麵去。
她是真的好奇,江元的腦袋瓜怎麼長的呢。
他不是重生,也沒有得到際遇穿書,怎麼就能提前預見一些事,還提前把它給規避解決了呢。
“昨晚看你太困了,就沒說這事。”
“昨天我回去的時候,去了趟單位,都是些消息靈通的人,你考上市狀元的事,他們都知道了,好些家裡有孩子,或者侄子侄女第二年要參加高考的人都問我要學習資料。”
江元偏頭笑看一眼文莉,和她解釋道。
“他們都在要,村裡人昨天話裡話外其實也是那個意思。”
“可你的學習資料就那麼一份,怎麼分?給誰都不行。”
“既然大家都需要,那還不如讓出版社出了,他們去買,我們也省些事。”
“他們都說我厲害,可其實,咱們家最厲害的是你啊!”
文莉聽完,忍不住佩服的感歎一聲。
江元聽得發笑,須臾,他聲音寵溺的回道她:
“你是最厲害的,我是厲害的女人背後的那個男人。”
這話是文莉先前對江元說過的,沒想到他現在搬還給她,聽起來還挺讓人身心愉悅。
文莉一天忙下來的疲憊都消了不少。
“那某些方麵我男人還是要比我厲害一點的。”
文莉彎眉笑說一聲,想到什麼,她又問道:
“不過,我隻是市狀元啊,他們要刊印找省狀元不是更好嗎?”
聽到文莉問的,江元挑了挑眉,也不意外。
她一貫比彆人會抓重點的。
“我和他們說,如果他們能拿到省狀元的學習資料,可以聯合出,兩個版本,誰都不落。”
文莉聞言,立即就懂了。
“如果出版社能辦成這事,他們估計在全國都要出名了,肯定要感謝慘你!”
全國頭一份高考狀元資料書,不出名是不可能的。
江元不置可否。
他做這些,隻是希望她能得到一個清淨。
——
江河到底上過一年班的人,辦起事比以前靠譜許多,文莉和江元回去的時候,擺酒的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江元隻再確定了一遍,把需要補充的補充過,就算好了。
文莉想起學習資料要拿去刊印的事,回來就和江河說了這個,他雖然意外了一下,但後麵他也不是沒得用,他擺擺手,說了沒事,就又去為明天擺酒的事忙去了。
第二天擺酒,來的人比文莉想象的人多。
好在江原準備的肉菜都足夠,江河他們借的桌凳也夠,不至於臨時抓馬。
和在文家的情況差不多,村裡人和這邊的知青過來後,就找到了文莉。
寒暄誇讚一番過後,也問了差不多相同的話。
文興遠這個哥哥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說一聲文莉嗓子啞了說不得話,還說小妹的事情他最清楚,就把大夥的注意力轉移向他了。
問起學習資料,文興遠就把昨天江元說過的話說了一遍。
上溪村和小柴村挨得近,這一年,因為上溪村沒有那麼窮了,兩個村子各自有新人嫁娶。
昨天文家那麼熱鬨,學習資料的事,實際村裡人早知道了。
這也是今天來的人,比文莉她們預想的要多的原因。
聽到和小柴村一樣的待遇,上溪村的人滿意了,也沒有過多糾纏,又恭維了文莉幾句,就去了位置上吃瓜果了。
文莉見狀舒了一口氣,正要找個地方歇歇腳。
這時,她眼睛隨意一撇,忽然注意到院子外麵,江梅跟在一個身形適中,一身白襯衫黑褲子的男人後麵,往一邊的竹林裡去了。
白襯衫,黑褲子。
村裡人要乾活,這麼穿的少。
男人那打扮,似乎還戴了副眼鏡,倒像是村裡的知青。
想到江梅前天的不對勁,文莉眼眸微凝。
她看一眼周圍,大夥要不在忙著吃瓜果聊天,要不在帶自己帶來的孩子,沒人注意到外麵。
江元正在招呼江姥姥和舅舅他們,江河還在幫著搬凳子。
江老頭則被村裡人拉著在說什麼話。
文莉想了想,去邊上柴房撿了根木棍,跟了出去。
——
“什麼情況啊,你不是說資料書被你大嫂借給你二哥了嗎?”
“怎麼現在又要拿去刊印了?”
茂密的竹林裡,白襯衫男人臉色難看的看著站在他對麵,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江梅。
“這樣不好嗎?你想要學習資料,等刊印出來,你也能得到了。”江梅沒抬頭,她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收緊,慢慢回了一聲。
“當然不好!”
男人想也沒想的說道。
“我要獨一份,什麼叫獨一份?”
“那就是隻有我有,要大家都有學習資料了,我怎麼辦?”
“我本來就比那些知青少上了兩年高中。”
見江梅不吭聲,也不像以前那麼好說話,他生氣了,她還會軟軟的上來哄他。
男人一頓,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重了,他又緩了語氣:
“你知道的,我家情況艱難,如果我考不上大學,我根本沒辦法給你好的生活。”
“汽水廠的工作辛苦,每天洗那些果子,我手都快泡爛了,根本吃不消。”
“你想想辦法,你不是說那些資料你大嫂還沒給你二哥嗎?那肯定在她房間裡,今天人多,你想辦法去把它拿出來。”
“她沒給二哥,是因為那些資料她沒帶回來,沒辦法拿。”
江梅低垂著眼,神情木然,回道。
“你確定?”
男人有些不信的看向江梅。
“騙你做什麼,大嫂要是把資料帶回來了,二哥問她要的時候,她肯定就給了。”
男人聞言,臉上閃出不甘,他手攥成拳頭緊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又看向江梅問道:
“那錢呢?”
“錢你昨晚問她借了沒?”
江梅聞言,垂著的眼睫輕顫了顫,她再次緊了緊手。
男人沒察覺到江梅的異樣。
大概是這一年多,江梅太順從,體貼,聽話了,他現在都不太關注江梅的情緒,隻自顧自的說道:
“你知道的,我弟弟的病等不得的,我也是沒辦法了,不然也舍不得要你問家裡人開口。”
“錢沒借。”
江梅說的是錢沒借,不是沒借到,但落在男人耳朵裡,卻是江梅借了錢,她卻大嫂沒借給她。
“為什麼沒借?”
男人立馬反應很大的問道江梅。
“你大嫂畫連環畫那麼賺錢,我都打聽過了,她賣的那幾本連環畫,是城裡現在賣得正熱的書,這樣的人稿費那是比彆人一年工資都多的。”
“不過區區五百塊,她為什麼不肯借給你?”
“你不是說她對你很好嗎?”
“這就是她對你的好?”
“我看啊,她就是虛情假意,騙你衣裳穿呢!就你天真,把一些小恩小惠當......”
“我說的是錢我沒借,不是我大嫂沒借我!”
江梅豁然抬頭厲聲道,她神情有些激動:“你對我大嫂嘴巴放乾淨點,她不是你能提的人!”
男人沒料到江梅這個反應,他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是江梅沒去給他借錢,他頓時惱怒道:
“那你為什麼沒去借錢,你不知道我弟弟......”
“你弟弟到底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絕症,需要你從不同的姑娘手裡騙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