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貴妃很快接見了戚夫人。和戚六子認為戚貴妃隻需要銀錢的看法不同,身為女人她十分明白戚貴妃需要什麼。
戚貴妃無兒無女卻身居貴妃之位,若說她坐得穩那是假的，上有甄貴妃憑著三皇子壓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下有各色鮮嫩的和花兒一樣的嬪妃貴人。底下人想晉升貴妃勢必要拉下一個人,無疑,沒有子女年近三十的戚貴妃就是她們最佳下手的對象。
所以，戚貴妃更需要聲望以及皇上的看重。
“不惜用了暗語,找本宮何事？”戚貴妃雖然接見了戚夫人卻沒給她好臉色,或者說，自從戚六子賭坊關門不能繼續大筆貢獻銀子後戚貴妃對她的態度就有了顯著的變化。不過是個庶出旁支,若非看在戚六子以前沒少進獻她避而不見讓人說她無情,她壓根不會再見戚夫人。
對於戚貴妃的態度戚夫人早有準備，她和戚貴妃打交道頗多,自然了解對方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家夫君經此一事能在皇上麵前掛名不說，以後完全可以靠著音樂廳當皇上的喉舌,戚貴妃不過是個傳聲筒而已。
不過麵上卻不顯，笑容帶著幾分諂媚之色。
“我家那口子聽聞皇上憂心軍費的事便和榮國府三老爺想出慈善義演的法子，所得門票錢和打賞全部捐給國庫充作軍費，隻是我們畢竟不知皇上的意思,怕好心辦壞事，因此求娘娘給拿個主意。”戚夫人不會傻到自家把功勞都吞了，畢竟賈代儒是個舉人不說，他身後還站著榮國公。再者,有榮國府名頭製衡，戚貴妃也不會讓本家將功勞吞了。
戚貴妃臉色變了變，她倒還沒想到戚夫人留了個心眼。
皇上憂心軍費的事她還是知道的，雖不知道慈善義演能募得多少銀錢但無疑能在皇上麵前賣個好彩頭。
羽睫飛速煽動幾下，而後嫣然一笑，“有心了，你且細細說來。”
戚夫人脖子微揚，細細將二小放牛在民間的影響描述了一番後著重暗示音樂廳的重要性。
戚貴妃不是沒有眼光的人，立刻意識到慈善義演的重要性。不過她畢竟長期混跡後宮，第一時間想到就是邀寵。
微微抿了抿唇，“那首二小放牛當真比文人墨客的筆杆子還管用？”
戚夫人收起臉上的笑容，“臣妾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您聽上一遍，隻是妾身五音不全，娘娘如果想聽可讓臣妾帶來的丫頭唱一唱。”
見貴妃沒有阻攔地意思後衝丫鬟點了點頭。
她的丫頭早就被囑咐好好學了，加上天生嗓子好，亦投注了感情，一曲下來不但戚夫人眼圈有點紅，戚貴妃也有些失態。
“好可憐的孩子。”戚貴妃道，“他爹娘該有多傷心。”
戚夫人曬然，是了，戚貴妃一心求子不成最是喜歡孩子。恰恰歌中王二小十三歲，同早先她甫一入宮不當心流掉的孩子年齡相當，能不傷心嗎？
“好孩子，你唱得極好，再唱一遍。”戚貴妃令人拿來一隻手鐲賞了下去，讓那個小丫頭受寵若驚。
那丫頭又唱了幾遍，戚貴妃用心記下，賞了戚夫人一副頭麵並一些外麵難得的布料暫且讓她回去。
“本宮知道你的心意，好好為皇上分憂，以後好日子長著呢。”臨走前，戚貴妃拍了拍戚夫人的手背，意味深長。
戚夫人眉眼彎彎，這回戚貴妃可是下來血本，光那副頭麵價值就超過了她的投資，更遑論有了戚貴妃的背書她以後再也不用受本家的氣。
吹了吹指甲，戚夫人覺得自己丈夫也不用變聰明，太聰明她如何撈好處呢？
男人，還是笨點好。
和她差不多想法的還有何幽兒，戚六子被自家媳婦折騰的地腿軟，見到何幽兒都躲著走。生怕她也要自己那樣伺候，他就兩個腎寶貝著呢，可不能使用過度。
何幽兒正逢事業發展關鍵期，巴不得十天半月不用應付戚六子。
不知道被自己兩個女人嫌棄，戚六子躲避她們的同時心裡還有些隱隱地得意，看吧，他就是這樣一個能讓女人離不開的大寶貝。
卻說戚貴妃用心記下二小放牛，私底下鍛煉一番後，一麵使錢給了熙和帝跟前得用的太監，一麵徑自哀婉嗚嗚哭著等候熙和帝。
熙和帝來時便看到一副美人梨花帶雨圖，詫異，“可是誰給你受氣了？”
宮中沒有皇後，位份最高的就是甄、戚二位貴妃，除了甄貴妃應該沒人敢公然給她氣受。熙和帝有些心虛，他是知道甄貴妃性子驕狂了些。
隻是不說甄貴妃是她乳娘的小女兒，光憑人家生的三皇子就讓他也跟著高看一眼，有兒子和沒兒子是不一樣的。
戚貴妃見狀心中一苦，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甄姐姐和淑妃妹妹將後宮治理的井井有條哪裡有人給臣妾氣受，隻是今天聽了一首歌心裡難受得厲害。”
“哦？什麼歌？”
戚貴妃羞澀地看了一眼熙和帝，“臣妾唱給您聽，您可不許說出去讓人笑話我。”
熙和帝哈哈大笑，“自然沒人敢笑話你。”
戚貴妃這才唱了，一曲唱完，熙和帝久久沒有說話。她不敢打擾，安靜地立在一旁，不知過了多久，熙和帝回過神。
“你從哪聽的這首曲子？”
戚貴妃輕輕抬眼觀察對方，對上一雙深沉警覺地眸子心臟猛然一縮，將原先的打算拋得一乾二淨。老老實實的將戚夫人的話複述了一遍，乾巴巴地，自己亦覺得要因此失了帝寵，埋怨上了戚夫人。
熙和帝看出她的忐忑，隻是眼下還有一些自己也要好好尋思尋思。
“賞！”
流水般的賞賜入了戚貴妃宮中，不說戚貴妃如何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