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越界(1 / 2)

皇上的確不認為,穆氏與句麗勾結,東北還有穆氏殘黨、句麗細作的事,能瞞住東北總督。

羅焰接到的另一封密旨裡,就寫了讓他在適當的時機酌情告知林大人一些信息。

他點頭:“郡主所知道的,儘可以告訴林大人。”

寧安華應了一聲,又說:“放心,我隻會說公事。”

不會提你的私事。

羅焰平素隻見深邃冰冷的眉眼此時染上笑意:“郡主方才說過一次了。我信郡主。”

他的神色少見這樣鮮活生動。寧安華仔細看了他兩眼,也一笑。

靈體屬性會影響人的性格。

比如水潤萬物而流動不息,水屬性的人大多靈活多變,能剛能柔,雖然也會進取急躁,或是沉默無爭,但底色總體是冷的。

而火屬性的人會更熱情、爽快、高傲,也更喜聚不喜散。

羅焰體內的火如此精純,他本該是一個對人、對事都有無限熱情的人。

寧安華收回思緒:“我能不能多問一句。”

羅焰:“郡主說。”

寧安華:“今日之事,你會如何與陛下回明?”

笑意仍在羅焰眉梢眼角,但他的神色確確實實凝住了。

郡主這話越界了。

可他和郡主之間,不管是今日,還是從前,都是他先越界。

他想說的話變了又變,最後出口的是:“郡主……想讓我怎麼回?”

隻要不有損於陛下……

寧安華知道他在想什麼:“我隻是想讓陛下知道:我為人懶散,不喜勞碌,隻願無所事事,安閒享樂。但感於陛下厚恩,無以報還,所以勉強帶兵一年。”

皇上現在想方設法要推她帶兵,給錢、給人,給她公主才有的屬官、女官、親衛,讓她從家事中解放出來,也不必操心孩子們的安危,她就必須做些什麼,來報答“皇恩”。

這才是她答應羅焰的主要原因。

不然,她大可以直接去大周境內的長白山修煉,比千平關更適合。

一座山脈足夠她探·索數年甚至數十年。等長白山被她走遍,大周與句麗、奚丹的輸贏也該有定論了。

她笑問:“難嗎?難就算了。”

羅焰:“……不難。”

甚至可以說很簡單。

這正是陛下想聽到,也必定不會懷疑的“實話”。

陛下和二十年前已經不一樣了。

寧安華語氣認真:“羅焰,你要想好:答應我的事,不能做不到,也不能反悔,更不能與第三人提起。”

她指尖結出咒印。

異能在她和羅焰身邊流動著,環繞著。

這是和地動雨夜相同的“咒”。不同之處在於,她已不必與羅焰四目相對、指尖相觸,也不必讓他將咒言一字一句講明,才能完全發揮效果。

她沒有選擇抹除或改變羅焰的記憶,是因為他忘記了就沒辦法再幫她的忙,也是因為她有預感,未來還會有很多類似的事。

在人的精神上動太多手腳,可能會讓人變成傻子。

——沒必要。

羅焰說:“我知道。”

他說:“請郡主也信我。”

“咒”完成了。

寧安華不動聲色收回異能,問:“任命總兵要陛下聖旨,還要敕書、兵符,缺一不可。”

羅焰伸手入懷,讓一物露出一角:“聖旨、敕書、兵符皆有。”

寧安華:“那,我現在接旨?”

……皇上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把什麼都提前準備好了。

身為皇帝,他也確實能有這個自信

——不管用什麼手段,他能讓大周所有人遵聽“聖意”,仰沐“聖恩”。

羅焰把聖旨一角塞回去:“請林大人宣旨罷。”

寧安華:“……跪他還不如跪你。”

四目相視。

羅焰拿出聖旨:“清熙郡主聽旨——”

……

清熙郡主、義勇侯、林太傅同上城牆,三人先在一處,後林太傅落在後麵,成了清熙郡主和義勇侯並行在前,落在許多人眼裡。

郡主和侯爺駐足談話足有半個時辰,雖然聽不見說了什麼,也夠讓人好奇。

但林太傅都不在意,所以,他們也不該覺得驚異……?

等著等著,侯爺拿出了聖旨,郡主接旨。

原來是公事。

郡主接旨起身,便同侯爺回至林大人身邊。三人又交談片刻,便一齊下來。眾人忙迎上去跟隨護衛。

三位的臉都被厚實的皮毛包裹著,隻露出眉眼。

侯爺還是眉目如刀,渾身煞氣,令人不敢逼視。

郡主一雙眼睛清如泉水,幽如深淵,氣勢之盛,竟要壓過侯爺。

林太傅神儀明秀,眉目疏朗,絲毫不被二人鋒芒所掩。

下階站穩,侯爺當即便命:“清熙郡主今為千平關總兵。速召千平關所有四品以上指揮至將府議事。”

……

入夜。

大炕上被褥枕帳樸素。寧安華隨意坐著,替林如海通開頭發,在掌心梳順:“給千平關總兵的親衛隊長竟是羅十九。皇上還真是舍得下本。”

林如海笑問:“是皇上舍得,不是義勇侯?”

寧安華拽緊手中一縷頭發,趴在他肩頭:“表哥,又醋了?”

林如海吃痛,“嘶”的一聲,卻還是笑:“醋了。”

寧安華坐直。

她放下梳子,鬆開他的頭發,扳住他的臉,俯身吻下去。

地下火盆“劈破”。

林如海眼中火熱勝過炭火,卻推開寧安華,把她錮在他懷裡,不許亂動。

他壓抑著○息:“這裡不便……”

寧安華抬頭,找到他的喉結,輕輕吮○:“表哥隻在這裡半個月。接下來一年都見不到我了……”

她麵帶○紅,連呼出的氣都比平時更潮○:“表哥不怕想我嗎?”

她再接再厲:“夫妻做夫妻之事,不是天經地義?”

她攀上去,在他耳邊輕笑:“難道,表哥想讓人以為——”

她睫毛低垂,盯著他某一處:“——你不行嗎?”

烏發○纏。

東北的屋牆比關內更厚,把男人和女人的聲音關在了屋內。

關不住的,是三更仍在搖曳的燭光,還有儀鸞衛們往來取水的身影。

一院之隔的將軍書房,羅焰頂·著刺骨的寒風坐在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