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已經沒有了從前纏綿不儘的哀愁,行動更不似“弱柳扶風”。她漸有沉魚落雁之色,不笑時也明媚照人。
他們姐弟兄妹個,一個比一個生得好。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不一樣,但一看就是一家的孩子。
寧安華把寧安青也攏在身邊,不免想起寧安碩。
他們寧家姐弟兄妹一起,在彆人眼裡,是不是也一看就是一家人?
寧安華給家裡目前唯一的——身體上的——“姣花弱柳”寧安青擦掉眼淚,發覺她似乎有心事。
但看她人沒瘦,氣色也還不錯,脈象也很好,寧安華便沒急著問。
青兒也長大了。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不好說出口的秘密很正常。
作為……家長,她隻需要給她把關。
這回孩子們沒給寧安華和林如海留出空間,在寧安華身邊纏到睡前才各自回房。
寧安華拉著檀衣和菊露說悄悄話:“這一年,青兒都認識了什麼新人?”
隻要人不太離譜,讓青兒開心談個戀愛也不錯。東北天高皇帝遠,誰還因這個說什麼閒話?
今天江明越看黛玉的眼神都要拉絲了。
溫澄和妙玉也你避著我,我讓著你的。
十幾歲的小孩子談戀愛,根本瞞不過她的眼。
檀衣和菊露對視一眼,檀衣清清嗓子:“郡主,青姑娘近來,每天都去看九先生。”
……弓九?
寧安華先一怔:“他不是還沒醒嗎?”
她明白過來了:“……他在哪養傷?”
青兒和弓九的年齡、身份問題都可以先不管,弓九一定得活著才行。
弓九活著,兩人成與不成,都不是大問題。他們沒有深入接觸過,或許弓九就有什麼青兒忍不了的毛病,或者他們對未來的期待有不可調和的衝突。但弓九就這麼死了,他一定會在年少重情的青兒心裡留下重重一筆,甚至是抹不去、忘不掉的刻痕。
寧安華不會深管彆人家的事,但絕對不允許自己親手養大的妹妹為了情愛自誤自傷。
弓九現在還活著,青兒能不為他神傷憔悴,他死了呢?
總之,弓九不能死。
——起碼不能現在死。
她想審他,揍他,也得等他好了再說。
菊露每天都和寧安青一起看望弓九,忙說:“郡主想去?我帶郡主去!就在大人……書房旁邊,義勇侯住過的院子。”
寧安華把頭發隨便一挽,下床穿鞋。
林如海在臨窗炕上坐著,手裡捧著書,根本沒看進去,注意力一直在寧安華身上。
他的聽覺比常人敏銳,把人
的對話聽得清楚。
寧安華這就要走,他忙過去幫忙圍鬥篷:“……我也去。”
寧安華瞥他一眼:“你看他怎麼樣?”
林如海憑心說:“隻能說,人還算可以。但他是儀鸞衛,無家無業,時時有性命之危,又比青兒大了十歲——”
他輕咳一聲。
比他小十八歲的寧安華不禁一笑:“快穿鞋,走了!”
她命菊露:“我去看弓九的事可以告訴青兒。”
也沒必要約束眾人不許傳閒話。就算外人不知道弓九對青兒有救命之恩,他們在東北便有醫患關係,弓九又是功臣,她不在家,青兒每天去探望,其實也能說得過去。
其實她很欣慰。
從青兒的氣色上看,她知道青兒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寧安華很快到了弓九養病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