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玄寧下跪(1 / 2)

第42章

“如今大師兄不在,師姐又性情柔弱,一人前去,萬一受了欺負,豈不是讓旁人覺得我師門軟弱可欺?”

盛鳴瑤悠閒地踱步到了朝婉清身邊,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不如我陪朝師姐同去,如何?”

若是放朝婉清一人前去,誰知道明日宗門裡又會出現什麼稀奇古怪的謠言?

如今沈漓安正在思過崖悔過,而玄寧總是冷硬的外殼也已然鬆動,攻破他的心防種下心魔指日可待。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理智上,盛鳴瑤知道自己該逐漸放下之前種種,可情感上,她卻總會想起前世種種悲慘情狀。

就連偶爾入定時,盛鳴瑤也會在某一刹那,突然以為自己身處煉獄,周遭儘是火海,隻餘她孤零零一人,全無退路。

盛鳴瑤心如明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這種情況若是一時不察,極有可能滋生心魔。

歸根結底,盛鳴瑤心中會有如此諸多惶恐,無非是因為從始至終——在整個可笑的故事裡,‘盛鳴瑤’從來都被舍棄的那個。

師兄、師尊、師門……一步步墜落深淵,從未有人試著拉她一把。

早些時候在養傷時,盛鳴瑤倒也不是沒想過直接下山,遠離這一切,可先不提能不能躲過玄寧的追蹤以及之後的拷問,光是“想到”這個問題,就似乎已經觸犯到了什麼無邊的條例。

每當盛鳴瑤腦中冒出想要“離開”的想法時,總會整個人忽然僵在原地,甚至有一次足足緩了近半個時辰,才算恢複正常。

天道,還在束縛她這個外來者。

盛鳴瑤壓下心中的抗拒煩躁,揚起眉毛,等待朝婉清的回複。

“既然師妹這樣想,那我們便同去好了。”

朝婉清跺跺腳,賭氣衝著裡間小聲嘀咕:“不如師父與我們同去,也好過回頭在來訓我。”

嘴上像是抱怨,實則情態嬌憨極了,尾調上揚,更帶了幾分軟糯可人。

朝婉清說完話後,洞府中安靜了片刻。

就在盛鳴瑤以為玄寧不會出聲時,右前方灰藍色的水幕微微泛起了皺褶,原本隱在其中的身影逐漸顯露,玄寧冷淡的麵容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先是掃了一眼左邊的朝婉清,玄寧的目光穩穩落在了盛鳴瑤的身上。

“那便同去。”

……

……+;;;.

臥沙場原本是個不溫不火的小地方,可今日,許多弟子彼此激動地交談著什麼,熙熙攘攘地湧入其中,一個個的臉上都掛著異常興奮的笑容。

路過的弟子揪住了一個熟人,好奇問道:“怎麼?今日又有熱鬨看?”

被揪住的藍衣弟子興奮道:“是盛鳴瑤又要上臥沙場了!聽說是那遊真真不服氣,還要拉著盛鳴瑤比上一場呢!”

“走走走!快去看熱鬨

去,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這二位怎麼還沒掰扯清楚?”

“管他們呢!反正我們是又有好戲看了!”

而被許多人期待著的盛鳴瑤,此時正握著自己的劍,麵無表情地望著天空,無語凝噎。

這件事說來話長,若要長話短說,也需從那日玄寧帶著她與朝婉清一起去了藥宗說起。

他們三人前去藥宗當麵對峙,順便為盛鳴瑤要回那把赤紅金紋的匕首,可沒想到還沒入藥宗的門,就被前來的掌門常雲拉走敘話。

常雲的話術太高超,幾乎能把盛鳴瑤繞暈,總結為一句話,無非是——

由於之前的擂台太丟臉了,因而遊真真橫生心魔,他的父親遊隼向來寵溺這個女兒,走投無路之下求到了掌門麵前,希望能由盛鳴瑤和她再打一場。

結果,還不等盛鳴瑤婉言拒絕,站在她左側前方的玄寧已經開口:“不可。”

“我們此次正是為了回絕此事而來。”

常雲一看到玄寧這幅柴油不進的模樣就頭疼,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苦哈哈地勸道:“都是一個宗門,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鬨得太難看,日後也不好相處。”

“再說了,”常雲瞥了一眼乖巧立於玄寧身後半步的盛鳴瑤,無奈道,“上次盛師侄捅的那一刀委實不淺……”

玄寧絲毫不為所動:“她還未曾恢複。”

常雲一時沒轉過彎,傻愣愣道:“遊隼給她找了許多上好的傷藥,如今已經無恙了。”

玄寧瞥了他一眼,眉宇之間帶上顯而易見的煩躁,懨懨道:“我是說,我徒弟的傷勢,並未痊愈。”

常雲:???

他有幾分遲疑地將目光轉移到了盛鳴瑤身上。

之前倔強地跪在大殿、渾身鮮血的女孩此時穿著上品珍珠緞做成的法衣,如瀑長發僅僅用一根雪色的緞帶束起,身上除了一個儲物戒和腰間綴著的玉佩外,再無旁物。

這一身打扮看似簡約至極,光是那一根模樣普普通通的白色發帶,放在外麵,都是有價無市的極品防禦法器。

玉淚絲——西海鮫人之淚凝固後,再以魔宮邊界處的赤練之火烤化,對於火候和時間的掌控要求非常高,甚至還要在第十日加入九階大妖的內丹混合、固形,才能得出一條不足手掌寬,沒有半米長的緞帶。

這還是順利的情況,其中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就前功儘棄,再難挽回了。

而盛鳴瑤頭上這根,色澤清潤,在日光下隱隱

泛著白光,一看就就知與普通的玉淚絲並不一樣。

常雲忍住吐槽的欲望,實在不想對著玄寧那張冷臉,直接轉向了盛鳴瑤,好言好語地勸道:“盛師侄啊,我知道那遊真真之前多有冒犯,可如今她因一場賽事橫生心魔,也委實讓人惋惜。”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也無非是遊隼那老家夥格外難纏,常雲這幾日實在被他接連騷擾,正是煩得不行的時候。

幾人正說著話,不遠處的紅瓦堆積的藥宗天倚殿大門

被人推開,一道身影翩然而至,正是之前出現在幾人談話中的遊隼。

論起來,藥宗的宮殿並不倚天險而建,反而獨樹一幟,硬生生在險峻的山峰上修繕出了凡塵皇宮的莊嚴華貴。

至於藥宗宗主溫淪,他已經閉關許久,因而到是讓代理掌權的煉藥長老遊隼大權在握,平日裡和個土皇帝似的高高在上。

然而這次見麵,遊隼完全收回了之前的傲慢清高,對著一行人客氣極了:“掌門,玄寧真人。”

而後又對玄寧身後的兩位女弟子點點頭:“朝師侄,盛師侄。”

朝婉清不覺有異,歡歡喜喜地叫了人,而盛鳴瑤被他這句肉麻的“盛師侄”喊得汗毛倒豎,一時沒有及時回應。

“盛師侄可是還在怪我那日太過無情?”

遊隼見盛鳴瑤沒有應聲,兀自歎了口氣,總是高傲的眼神全無往日的神采,黯淡無光,“那日見愛女受傷,情之所至,實在太過失禮,還請盛師侄海涵。”

“盛師侄不愧是玄寧真人的弟子,氣度不凡,年少有為啊!”

遊隼好歹是藥宗煉藥長老,是盛鳴瑤的長輩,如今低三下四地給盛鳴瑤賠禮,又是誇讚,已經是給足了臉麵。

盛鳴瑤心中升起警惕,口中連忙謙虛道:“當不得遊長老如此誇讚。”

旁的一句話也不多說,玄寧更不接腔,場麵一時冷了下來。

朝婉清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溫婉一笑:“遊長老謬讚了,是瑤瑤不懂事,不知真真如今可好?”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錯處全歸到了盛鳴瑤身上。

盛鳴瑤眉梢微動,還未開口,就聽遊隼歎了一口氣,“真真傷勢到是痊愈了,可她心中總想著……”

說到這兒,遊隼頓了頓,轉而看向盛鳴瑤,冷硬的麵容硬生生擠出了一個微笑:“還要多謝盛師侄答應再與她比上一場,好了結了她的心魔。”

彆的不說,遊隼這個笑容既扭曲又詭異,看起來很是有幾分駭人。

這次不用玄寧開口,盛鳴瑤就直接拒絕道:“弟子這次前來正是為了此事。”

“遊師姐恢複的如何暫且不論,可弟子如今身體尚且虛弱,恐怕經不起再來一場擂台賽了。”

遊隼聞此,臉色大變,原本強撐出的笑意不在,轉而一臉苦澀:“真真的身體同樣算不得好……不必如上次那樣再立生死契,便簡簡單單比上一場,可好?”

從一開始便旁觀的玄寧終於出聲,

一開口就是冷漠拒絕:“既然她不願,就不要逼她。”

“我們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取消這次比武。”

也許是性格緣故,遊隼與玄寧的關係向來不睦,每每相遇,總要抓住機會冷嘲熱諷一番。

然而這一次,遊隼不僅沒有出言反駁,反而安靜地立在原地,一臉淒苦。

就在玄寧準備轉身離去時,遊隼忽然哀鳴一聲,雙腿彎曲,似是要衝著盛鳴瑤跪下,多虧了常雲反應及時,才沒有使他成

功。

這若是跪了,周圍多是來往的弟子,不及明日,恐怕一炷香的時間內,宗門裡就要滿是謠言了!

常雲低聲喝道:“你這是做什麼!”

遊隼也不回答,隻對著盛鳴瑤哀求:“請師侄高抬貴手,救真真一次!”

在他剛開口時,盛鳴瑤想也不想就打算拒絕,卻不知為何一時發不出聲,幾秒後恢複了正常,卻已然失了先機。

這裡鬨得動靜有些大,根本無需遊隼多說些什麼,已經有藥宗弟子對盛鳴瑤怒目而視。

想來也是,畢竟是自家宗門的長老,縱使平日裡高傲了些,可更顯得他如今為了愛女而不得不對一個小輩低聲下氣的可憐。

後來,在常雲的建議下,幾人進了藥宗威壓莊重的正殿,討論了許久,終得出了結果。

——讓遊真真和盛鳴瑤略比一場,將擂台的安全程度調到最高,點到即止,但凡有誰受傷,隻要喊出聲,都可以暫停比賽。

玄寧冷著臉,本還想拒絕,到是盛鳴瑤束縛於天道,再懶得再與這些人糾纏下去,因而順勢答應了下來。

在開口答應的那一刻,盛鳴瑤沒感受到任何來自於天道的阻礙。

所以……天道想讓她與遊真真比試?這又是為何?

三人一同從藥宗出來後,見玄寧眉目間神色冷淡至極,盛鳴瑤反倒笑了:“婉清師姐答應在先,遊隼長老又那般做派,若我們執意拒絕,反倒讓人嘲笑師尊怕事。”

“再說了。”盛鳴瑤掃了眼朝婉清,想起她過去常玩的花樣,空手挽了個劍花,笑容略帶幾分輕佻,再次開口便給玄寧帶了一個高帽子,“師尊一定會護著我的,對嗎?”

玄寧停下腳步,微微側臉,掃了眼笑靨如花的盛鳴瑤,沒有作聲。

可他的唇角早已不自覺地揚起。

——理應如此。

……

……

盛鳴瑤想起當日的情景,嘴角略抽搐了一下,右手提著木劍,忍不住翻了白眼。

不知為何,盛鳴瑤如今警惕極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告訴她“天道不懷好意”。

生怕兩人這次又鬨的你死我活,掌門特意將盛鳴瑤的劍換成了木劍,而朝婉清的鞭子,也被替換成了柔韌度更高,卻沒有那麼些倒刺的草木鞭。

接下來的一係列流程盛鳴瑤再熟悉不過了,隨著擂台升起,麵前的遊真真身影率先一動,盛鳴瑤子早有防備,反手背過劍去抵擋了攻勢,翩然轉身,如落花

般穩立在結界旁。

這一次,

誰要是先觸碰到結界,可就先輸了。

然而遊真真並未如盛鳴瑤所想的再次攻擊,反而衝著她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絲毫不用技巧,直麵衝著盛鳴瑤而來。

隻要遊真真不是傻子,都不該如此作為。

盛鳴瑤當然不覺得遊真真是傻子,她心中的戒備提到了最高等級,迅速往右前方的空地一躍,又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避攻勢,騰空躍起後瞄準空隙

,正打算出劍反擊時,卻發現右手完全不由自己控製。

‘停…不可動…’

下一秒,盛鳴瑤心臟猛然抽痛,整個人遁入了黑暗,眼前隻剩一片漆黑,耳邊環繞著靡靡魔音,聽不清究竟在說些什麼,可每發出的一個音節,都讓盛鳴瑤肝腸寸斷,痛得恨不得將胸膛剖開,把心拿出來才好。

盛鳴瑤跪在地上,身體時而冷得發顫,時而灼熱的仿佛浸於噴發的岩漿,渾渾噩噩,半分都動彈不得,遊真真抓住機會,伺機報複,狠狠地抽了盛鳴瑤幾鞭。

‘殺…快趁現在殺了她…我可以幫你…’

盛鳴瑤茫然地舉起了手中的劍,卻又在電光火石間,神智短暫地恢複了清明。

——不!一定不能動手!

——這股情緒不屬於我!

——這一切都很不對勁!

——天道……魔氣!

場下眾人並未察覺到不對,僅僅覺得覺得這一次盛鳴瑤的反應太慢,然而隻聽‘咣當’一聲,眾目睽睽之下,盛鳴瑤扔下了手中的劍,緩緩轉身。

漂亮的桃花眼中不見往日的疏狂不羈,隻剩下了一片空洞的黑,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因疼痛而變得扭曲,脖子、手背俱是青筋暴起,眼尾隱隱顯出了幾分猩紅,無端令人心悸。

玄寧似有所感地抬起頭,眼神晦暗不明,隻見下一秒,盛鳴瑤的臉上便隱隱顯出了繁複詭譎的暗紅色花紋——

這是魔紋。

一片寂靜,所有弟子不約而同的裝聾作啞,無人敢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偏偏此時,在台下觀望的朝婉清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慌亂地叫破了真相:“盛師妹入魔了!”

——玄寧真人的弟子盛鳴瑤當場入魔!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弟子像是才反應過來,或是驚叫出聲,或是氣急大喊“誅殺魔物”,或是瑟瑟發抖,隻想迅速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入魔當誅!

被疏散的某個器宗弟子不自覺地回頭,隻見一人飛身上前,白衣勝雪,硬生生撕裂結界,又以強大至極的靈力刹那間縛住了入魔的盛鳴瑤,而後,卻再有動作。

是玄寧真人啊。

……

……

入魔當誅。

這是所有修真門派公認的道理,更遑論被稱為“正道魁首”的般若仙府了。

遊隼也將遊真真從擂台上抱了

下來,大聲喊道:“玄寧真人。”

玄寧並不願意理會,置若罔聞。

“玄寧。”丁芷蘭也忍不住喊道,此時玄寧周身的氣勢太過駭人,懷中又抱著不知為何入了魔的弟子,到底是自家師兄,丁芷蘭仍是擔心他的。

玄寧也未回答,孤零零地抱著懷中不省人事的盛鳴瑤,垂首低眸,鴉青色的長發落於了盛鳴瑤身上的傷痕上,暗色交融,不讓人覺得突兀,到是分外和諧。

“……她,在克製

自己。”

玄寧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茫然,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又在為誰辯護。

“入魔之人,最喜殺戮,可方才對麵人那般激她,她也未曾反擊。”

早在朝婉清喊出聲之前,玄寧就已至結界之外,清晰地看清了裡麵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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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得到報仇雪恨的機會,遊真真自然不會放過,仗著結界保護,遊真真的眼中閃著病態的興奮,肆意地挑釁,企圖激怒盛鳴瑤。

可盛鳴瑤非但沒有選擇傷害遊真真,反而任憑手中的木劍落在地上。

緊接著,玄寧便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盛鳴瑤雙膝彎曲,跪在了木劍最尖銳的劍鋒上,死命抓撓著自己的手臂,留下了條條血痕——

她在試圖讓自己恢複神智。

這個認知讓的玄寧怔在原地,竟一時間不敢靠近。

然而,不等玄寧反應過來,遊真真又是一鞭抽來,這一次,玄寧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遊真真的鞭子,替盛鳴瑤擋住了這一擊。

玄寧看也不看因他而摔倒在地的遊真真,蹲下身,順著那隻抓住了他袍角的手,目光落在了盛鳴瑤魔紋密布的臉上。

處於混沌之中的盛鳴瑤知道自己的狀態很不對,這情況像是入魔,可又比書上描述的入魔狀態清醒許多,情急之下,她隻能抓住了玄寧的袍角。

“……師尊。”

千萬句話語閃過了盛鳴瑤的腦海,她死死地盯著玄寧的眼睛,忽而綻放了笑容。

這笑容配上她如今慘淡的模樣,像是煉獄綻放的罌粟,有幾分詭異的淒美。

“……這一次,彆放棄我。”

——放棄?

玄寧腦中模糊地閃過了那一日下山除妖時的場景,同樣是被抓住了袍角,可說實話,玄寧已記不清當時盛鳴瑤是何種情態了。

或者說,從前的玄寧,從未將盛鳴瑤放在眼中。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這個叫盛鳴瑤的弟子,已經入了玄寧的眼。

“玄寧!”

遊隼見玄寧轉身,怒喝道,“你這弟子心境不穩擂台途中當場入魔,險些傷及我兒,如今你又打算將她藏到哪裡去!?”

在場眾人皆是膽戰心驚地看著玄寧,一時倒也未察覺到遊隼此時欲蓋彌彰的惱怒。

不過除了遊隼,一直傻站著的朝婉清也早忍不住

了。

同樣身著白衣的朝婉清看著玄寧懷中生死不明的盛鳴瑤,心中暗惱,就連手下都不自覺地幻化出了一朵開得破敗的蓮花。

冥冥之中,朝婉清總覺得自己要失去什麼。

不可以!

這是我的師父!

這麼想著,朝婉清慢聲開口,溫言細語地模樣不知曾迷花了多少五陵年少的眼。

“師父不可大意,瑤師妹如今已——”

“入魔”二字尚

未出口,朝婉清被玄寧的眼神牢牢釘在了原地,遍體生寒,不敢再妄發一言。

這樣的玄寧無人見過。

他站在眾人的對立麵,勝雪白衣上染上了斑駁血跡,瞳孔中的絕望凝成旋渦,其中沉重的傷痛讓人再不敢多言。

常雲知道今日之事對玄寧的打擊何其之大,隻能長歎一聲:“玄寧,無論如何,盛鳴瑤理應入懲戒堂。”

“……我知曉。”玄寧的視線未曾有分毫移動,仍落在被他抱著的弟子的臉上,“我自會將她帶入懲戒堂中。”

+;;;.

若是往常,玄寧話一出口,常雲便不會追問,他知道這個師弟最是遵守諾言。

可今時不同往日,常雲絲毫不敢大意,對幾位長老傳音了一句“諸位先去正殿等候”後,便跟著玄寧一起,來到了懲戒堂。

茲事體大,萬不能讓玄寧獨自一人,再惹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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