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我為故人而來(2 / 2)

事情詳細經過早在之前就已通過底下幾人口述,呈在了掌門的案桌,他見對這姐弟也問不出所以然來,隻當成了偶然出現。

“大荒宮之人,雖在正統中聲名不顯,可那幾個長老各個都身懷絕技,神秘莫測。”

掌門頓了頓,望著這一屋子的親傳弟子,繼而歎了口氣,做出總結:“無論在修仙界中,對於大荒宮有什麼樣的傳聞,又如何褒貶,你們在外遇見大荒宮之人,切記小心行事,千萬不可隨意招惹。”

幾位長老真人又對弟子勉勵一番,賜下了些靈藥寶物,這才讓他們離開。

從落先殿中離去,豐竟率先嚷道:

“以後我沒事,可就不輕易出去了,這外頭也太嚇人了。”

“是啊。”崔洛心有戚戚焉地點頭,“若是這次運氣不好,可就真的交代在那兒了。”

“誰說不是呢?萬一當日——”

“任修師弟留步。”

冷漠沙啞的嗓音傳入了眾人耳畔。

三個弟子齊齊止住腳步,回首時,掩飾不知眼中的驚愕。

“滕……滕師叔。”性格最跳脫的豐竟也不敢在滕當淵麵前造次,趕緊行了一禮,又因為轉身幅度太大,身體扭曲,顯得有幾分滑稽可笑。

滕當淵略一點頭:“不必多禮。”繼而又轉向了任修:“任師弟如今可有空閒,我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問你。”

崔洛與豐竟低下頭,偷偷瞄了眼對方,迅速達成一致,忙不迭道:“既然二位師叔有話要說,師侄們就先行告退了。”

滕當淵可有可無地頷首,待兩人遠去後,轉向了任修,緩緩開口:“任修師弟,關於那對姐弟,你可還記得什麼?”

兩人繞到了平時練劍的竹林處,片片竹影落在了二人肩頭,像是竹葉將日光攪得細碎,又散給了世間眾人。

任修抿唇,半晌也隻說出了一句:“他們二人容貌不俗,身世淒苦。”

滕當淵也知道,提出這個要求,委實難為任修了。任修是君子劍,講究的正是心氣平穩,端方君子,讓他在私底下去揣測旁人,無異於天方夜譚。

然而無論如何,該問的還是要問。

“那名為‘阿鳴’的女子,是何等容貌性情,你可還記得?”

任修聽滕當淵問起旁人——還是一個女子,不免愣住,隨後腦中又劃過了崔洛與豐竟當日的玩笑,心中也不免好笑,再對上滕當淵時,神色放鬆了許多。

“當日,豐竟他們也覺得‘阿鳴’這個名字與滕師兄你的佩劍同名,私下多嘴,還被我訓斥了。”

想起當日情形,任修抬起眼,對著麵前的竹葉林溫和一笑:“那位阿鳴姑娘,性情不錯,與她的弟弟關係極為融洽,為人也很友善大方。”

他總是如此,從來都以最寬和的眼光看待旁人。

“初見時,這位阿鳴姑娘帶著麵紗,她的疤痕蔓延至眼角,大半張臉儘毀。隻是被禍月擄走後,再次在浮蒙之林相見時,不知為何,麵上的疤痕到是消退了不少。”

“可惜當日光線昏暗,又很混亂。我也未能看清她具體容貌,驚鴻一瞥,隻記得應該是個美人,彆的……”

任修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你說她的弟弟姓蒼?”

“對,他自稱‘蒼柏’。”

滕當淵心中大石落地,說不清是遺憾更多,還是慶幸更多。

他既期待找到盛鳴瑤,又生怕她在那些自己看不見的日子裡,遭受了如此多的苦楚。

瑤瑤臉上並無疤痕,更沒有一個關係融洽的、姓‘蒼’的弟弟。

更何況,般若仙府位於大陸西側,大荒宮那一帶位於

東側的永績州附近,兩者並無交際,恐怕隻是巧合。

巧合。

多麼荒唐又可笑的一個詞。

滕當淵扯了扯嘴角,心中自嘲,抬眸時,眼睛極為平靜:“既然如此,你且回去準備一番。過幾日,要前去般若仙府,商討會武事宜。”

“多謝師兄提點。”

任修離去後,滕當淵立在竹林中良久,他在林中小路沒有目的的走著,不知怎麼,繞到了梅林。

穀蕖梅花是衝和子最愛的花,因為這份喜愛,所以般若仙府內的穀蕖梅花四季不敗。.

滕當淵伸出手,一片梅花恰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白色花瓣中透著淺淺的黃,是一份與衝和子截然相反的活潑俏皮。

滕當淵又想起了之前沈漓安給他的那封回信。

信中字句是一反常態的漠然,與滕當淵記憶中的那位風雅公子截然不同。

同樣的,那些字句背後的含義,那些一筆帶過的語焉不詳,也讓滕當淵如墜冰窟。

原來在那些自己看不見的時光中,她竟然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

“淵兒,你與那盛鳴瑤究竟是什麼關係,我不想深究。”衝和子在出門前,私下裡,再次囑咐了滕當淵一句,“這次前去般若仙府,是為了商議三十年後的萬道會武,不要為旁的事情橫生枝節。”

滕當淵站在原地,沉聲問道:“師父何出此言?”

衝和子背對著滕當淵,立在飛舟窗前,望著那沒有邊界,也辨不清形狀的雲朵,半天未曾應答。

“……我也年輕過。”

就在滕當淵以為這段對話無疾而終時,衝和子忽然開口,聲音晦澀:“我也曾在人間的街道縱馬逍遙,曾在人間的酒肆高談闊論,曾在人間……在人間的花紅柳綠中,找到過一朵穀蕖梅花,很漂亮。”

衝和子轉過頭,總是帶著笑容的臉上笑意更深,隻是不像是過去屬於‘衝和子’的和藹慈祥,而是一份少年郎的鮮衣怒馬的意氣風發。

這樣的笑意掛在一張蒼老的臉上,未免顯得可笑滑稽,衝和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立刻斂去了笑容,又變得和藹起來。

到了他這種修為,明明已經能輕易做到容顏不老,恢複到二八年華也不是難事,卻不知為何,衝和子偏偏選擇了蒼老。

或許,也和那朵穀蕖梅花有關吧。

滕當淵佇在原地,與恩師對望,不發一言,沉靜的眼眸中漆黑一片,旁人並不能從中窺見任何端倪。

於是衝和子以為,這就是默認。

所以,饒是衝和子也未曾想到,在見到了般若仙府的玄寧真人後,還不等雙方客套熱絡一番,滕當淵便直接拔出劍,當著所有人的麵,泠泠劍芒直衝玄寧而去——

“純戴劍宗滕當淵,今日向玄寧真人討教劍意。”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連風聲都在這一刻停滯。

不少弟子瞪大了雙眼,連

嘴都長得很大,像是下一秒就要尖叫出聲,卻又駭於位於這場風暴中心的兩人,不得不停滯了動作。

眾目睽睽之下,清冷決絕如山巔雪的仙人沒有絲毫動容,他立在高高的台階上,身形未動,抬手間,已將劍芒抵擋在外。

不過滕當淵本來也未想用劍意傷害到玄寧,這樣上不得台麵的偷襲滕當淵不屑,他要的是一光明正大的比試。

站在一旁的衝和子深吸了一口氣,與同樣倍感頭痛的掌門常雲惺惺惜惺惺地對視,立即摁住了額角:“你們——”

“你因何而戰?”

玄寧冷淡的嗓音似是裹挾著風雪,細細聽來,還有一股厭煩。

自從那件事後,玄寧已經很久不在這些後輩麵前露麵了。他厭惡他們的吵鬨,厭惡他們的稚嫩,也羨慕他們的鮮活。

這樣的鮮活,是他永遠無法贈予另一人的。

——因何而戰?

滕當淵立在原地,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波動。他回望玄寧充滿壓迫感的眼神,不知想起了什麼,被譽為“孤雪”的劍客此刻嘴角微微上揚,繼而又化成了一道嘲諷的弧度。

“我為故人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說個和本文不相關,但是和所有網文作者甚至讀者都有關係的事。

大家如果有空可以去微博搜一下#55斷更節#,隔壁起點的作者正在抗爭,因為資本試圖將‘作者’變為‘槍手’,這相當於若你寫出的情節不符合資本的想法,那麼他頃刻間就能悄無聲息地換掉作者,作者的作品不再屬於自己。

作者不再是織夢者,而是包身工,是資本可以呼來喝去的奴隸。

唇亡齒寒,我們綠jj這邊很多作者也在幫忙發聲,誰也不想淪為鵝廠這樣資本的奴隸,在資本麵前我們的發聲可能很微弱,但無數火苗合在一起也會變成一束光,而一束光可以點亮一片人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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