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金丹(1 / 2)

場下眾人如何議論,盛鳴瑤暫且不知。

她閃身避開了朝婉清的攻勢,同時手腕翻轉,金紅色的匕首隨著盛鳴瑤心念而動,靈活地像是一條翻轉在腕上的遊龍,半點破綻也不露,朝婉清壓根無法靠近她身旁半分。

對上盛鳴瑤,朝婉清心中本就無比慌亂,若再這樣下去,她毫無勝算幾率。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道理,朝婉清還是明白的。

畢竟,當年盛鳴瑤越階擊敗遊真真時,朝婉清同樣在場。

當下,朝婉清不再猶豫,她索性順著盛鳴瑤的攻勢飛身向後飄去,足尖點地,一路留下了一條蓮花路。

芳香撲鼻,好似九天玄女落入凡塵,隻可惜——

美則美矣,毫無卵用。

盛鳴瑤心下輕鬆地吐槽,但是心神極其專注,緊緊地盯著朝婉清,等她再次持劍試圖製造□□從頭頂攻下時,盛鳴瑤先她一步,仰麵騰空翻轉,躲了過去。

兩人一招一式間,殺意頓現,誰也沒留情麵。

……

此時正當午後,無風無雲,分明是個極好的豔陽天,可不少人隻覺得遍體生寒。

這萬道會武的擂台,難道不一向是大家點到為止嗎?

尤其是星辰變的擂台,不一直都是給那些有幸得到上天厚愛的弟子們,一個展示炫耀自己天賦的機會嗎?

場下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何時,這星辰戰竟也變得如此凶殘了?!

盛鳴瑤的打法飄忽不定,與她相比,朝婉清雖然高出些境界,可畢竟這幾年長居般若仙府閉門不出,少了些實戰經驗,一時竟也沒能將盛鳴瑤的風頭壓製。

二人你來我往,三十招之內,居然都沒有人能牢牢占據上風。

不過盛鳴瑤忽而閃身繞開了朝婉清的攻勢,轉而被朝婉清步步緊逼,落在了她留下的那片蓮花海中時,場下不少般若仙府的弟子鬆了口氣。

朝婉清的“蓮花”天賦並非完全是不堪一擊的花架子,在步步生蓮後,她腳下所幻化而出的蓮花會形成一個迷陣。

根據目前場上形式而言,盛鳴瑤既然被朝婉清逼入了這個迷陣,那麼將她擊敗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般若仙府的眾人放下心來,自以為穩操勝券,看向一旁大荒宮的弟子,都忍不住帶上了些許得色。

就連一些彆的宗門前來圍觀的弟子都開始小聲地交頭接耳。

!“唉,我看大荒宮這位也是堅持不了多久了。”一個長樂派的弟子忍不住道,“她在般若仙府時就聲名不顯,到了大荒宮才備受追捧……這些虛名,大抵也是摻了些水分的。”

這顯然還是看不起盛鳴瑤的身份。

“可不是嗎?還自己提出了要讓輸家給贏家賠禮。”朝婉清的擁躉嗤笑道,“從小到大,我也是頭一次見這般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要不然怎麼會和般若仙府鬨得那麼僵呢?我聽說啊……”

最後那人神神秘秘地開口,年長些的弟子心領神會的一笑,剛進門的則是探頭探腦地想要多聽一些陳年八卦來。

……

大荒宮那邊,仍是一片風平浪靜。

安靜,沉默,半點聲色也不露。

這樣的沉默活像是台上那個修為本就比朝婉清低,又即將落入朝婉清擺好的陣法中的人,不是他們的弟子一樣。

就連常雲都裝作不經意地扭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大荒宮之人。

莫非對於盛鳴瑤這個弟子,他們竟是半點也不在意?

常雲撫須深思,心中開始糾結如何將此事告知玄寧。

盛鳴瑤這件事牽扯太廣,若非必要,常雲本來並不想讓太多人知曉。可如今盛鳴瑤在大庭廣眾之下亮相,想必第二日,他們之間的糾葛就會變成修仙界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作為玄寧的師兄,深知玄寧脾性的常雲心中歎息。

玄寧啊……

也不知他自己,究竟是如何定義他對盛鳴瑤的情意的。

有些事情,當真是旁觀者清。

最起碼,站在常雲的角度來看,玄寧對於盛鳴瑤,絕非隻是對於樂鬱那樣,僅僅當成一個誌趣脾氣相投之人。

比起弟子或是朋友,盛鳴瑤之於玄寧,更像是一份寄托。

至於寄托了什麼……

就在常雲心中觸及到那個詞時,他的目光恰好瞥到了秋萱的臉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心臟重重一跳。

這位大荒宮的弟子到底是誰?!

明明是一點也不相似的容貌,可為何這人光是站在那兒,什麼也不必多說,卻讓他這個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認錯?

事有蹊蹺,必定有因。

常雲的心思完全飄到了已逝愛女的身上,縱使麵上未帶出分毫,不過身旁境界修為皆高於他的田虛夜,在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常雲的!的分神。

老狐狸捋須,笑得眯了眼。

身後大荒宮的眾人竭力維持著平靜的表象,有幾個卻因為憋笑太過,整張臉都顯得扭曲了起來。

並非是他們不關心盛鳴瑤,恰恰相反,在場所有門派中,恐怕沒有人比大荒宮的眾人更關注這場戰鬥了。

有的還知道蓋一層遮羞布,有的索性將這份沒來由的不喜放在了台麵上。

也是因此,看到盛鳴瑤光明正大的站在擂台場上,很多人都覺得熱血沸騰,就好似是他們自己站在了擂台上一樣,向所有過去經曆過的不公宣戰。

大荒宮的弟子發笑,不過是因為般若仙府那群人自鳴得意的模樣罷了。

朝婉清的天賦是“蓮花”又如何?

“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師妹。”秋萱雙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袖子,繁複的花紋幾乎被她揪成了一團,“那朝婉清畢竟是金丹初期,還是從高位跌下來的境界,比彆的同境界之人都更加穩固。也不知阿鳴能不能應付。”

一位長樂派弟子好奇的湊了過來:“咦?你們這位難道沒有金丹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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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秋萱開口,已經有一位大荒宮的外門弟子搖頭,替她解釋道:“阿鳴師姐才修煉了二十年,剛剛築基後期呢!”

“原來是這樣嗎?那朝……她一個金丹初,和人家剛剛築基後期的弟子比什麼?”

對啊,比什麼?

眾人細細品著這句話,除去般若仙府一些人外,其餘門派零零散散前來觀戰的弟子彼此交換著眼神,暗藏著不屑和嫌棄。

以跌落境界的金丹初對上剛剛到築基後期的弟子,般若仙府這不是擺明了要欺負人嗎?

其中有一個弟子傻乎乎地開口:“為什麼要用金丹對築基?”

“因為他們不要臉!”

少女脆生生的聲音傳來,秋萱抬頭一看,原來是阮綿從雲間鬥的場子溜了回來。

小姑娘豎著雙丫髻,一蹦一跳的樣子活潑俏皮,讓不少弟子想起了家中幼妹,或是鄰家的小姑娘。在對上阮綿時,不自覺地少了幾分警惕,多了些寬和。

可愛到毫無攻擊性,這樣的女孩子是很難讓人提起防備!備心的。

“人家怎麼不要臉了?”秋萱接收到阮綿的暗示,十分配合地接口,伸手點了點阮綿的額頭,“綿綿,你知道‘不要臉’是什麼意思嗎?”

阮綿猶豫了一下,小小地點了點頭:“反正就是不好的意思。”這麼說著,她刻意將目光投到了韓怡月身上,擴大了音量:“反正這群醜八怪就是不要臉,賤蹄子!”

“你說什麼?!”

“阮綿!”秋萱先旁人一步嚴肅地開口,“不要說這些臟話!你這從哪兒學來的?越來越沒有分寸。”

見有戲看,不少弟子將注意力從賽場上分出了一些,瞟著大荒宮所在的位置。

阮綿一句話都沒說,光是可憐巴巴地站在那兒,已經有一位點月樓的女弟子心生不忍,開口勸慰:“道友不要生氣。小孩子不懂事,也許是路邊聽到,隨口學來的呢?”

“不是隨意聽到的!”阮綿咬住下唇,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傷心事,頓時紅了眼眶,圓溜溜的杏眼裡盛滿了淚水,“就是那日,她們罵我的。”

“就因為我認錯了人,上去喊了一句‘阿鳴姐姐’,就被她們當街攔住,那幾個姐姐對我說了好多好多這樣的話,其中幾句就是這個。”

“所以,這些話是不好的話嗎?”阮綿歪著頭,看著麵前陌生的女修,甜甜一笑,“謝謝姐姐為我說話,以後綿綿再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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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阮綿這一出,頓時萌化了周圍陌生的修士,無需秋萱再為她搭戲,已經有人憤憤不平地開口:“是誰當街罵你?”

“是啊是啊,這不是欺負小孩子嗎?”

“沒錯!絕不容許吾輩修道者中留有這樣的敗類!”

聽著眾人義憤填膺的話語,阮綿怯怯地指了指不遠處看台上的韓怡月:“我記得,有那個姐姐。”接著,她又猶豫了一下,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擂台場中央的白衣身影,“還有那個姐姐。”

韓怡月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一向以溫婉清純著稱的朝婉清?

“婉清仙子?”有男修士想也不想的反駁,“小妹妹,你是不是記錯了?或者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他下意識覺得朝婉清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當即有人反駁道:!:“憑什麼說到朝婉清,你們就覺得是誤會?”

“就是。早就覺得那朝婉清很奇怪,你看她身邊那幾個……嘖。”

這些人幾乎都在朝婉清手裡吃過啞巴虧,心中有氣,自然沒有收斂聲量,反而故意揚聲,巴不得讓人聽見。

對麵那的韓怡月聽見這話後氣急,她自覺和朝婉清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有心想要反駁。

韓怡月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被眼疾手快的般若仙府弟子噤聲。

田虛夜和常雲作為監護者,都在各自密閉的防護罩內,因此並不知曉此番風波。

韓怡月雖有‘韓家大小姐’的名頭在,可她生母出身青樓,一直為人詬病恥笑。韓怡月一著急時,總會有一些粗鄙之語出口,也是這個緣故。

她有心想要擺脫自己的過去,卻始終不敢正視,走上了和錦沅截然相反的路。

原先還想為朝婉清說話的人頓時閉口不言,另一波被掩埋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聞。

“我早就想說了,那朝婉清總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其實最喜歡在一旁煽風點火,看人替她出頭。這都好幾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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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人帶頭指責,曾經被朝婉清欺負過的人自然也卡死站出來指責。一時間真真假假混雜,將朝婉清溫婉清純的“婉清仙子”名頭毀去了大半。

阮綿乖乖地坐在了大荒宮眾人之間,眨巴著大眼睛,再也不多說一句。

既然朝婉清喜歡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彆人,那就彆怪自己用同樣的手段惡心回去。

想到朝婉清,阮綿又摸了摸自己腰際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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