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代皇帝封禪,結果路上遇見山崩死了,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能在剛出事時瞞得住一時,卻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在大皇子及隨行人員的屍身被找到,確認死亡時,這件事終於傳遍了民間。
“金堂,你家門路廣,這件事你先前聽說了嗎,”六哥神神秘秘的跑來,悄悄同金堂道,“外麵都傳遍了,說是大皇子失德,此乃上天之罰呢!”
“還有二皇子,”六哥道,“你說他早不病晚不病,怎麼偏偏就在封禪前病了?可不就是他不配嗎。”
“哪兒有這麼玄妙,”金堂聽得心裡一跳,他看了六哥一眼,道,“彆聽外頭的人瞎說,這天災豈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說的也是,”六哥想了想道,“不然這地裡的糧食哪兒還會怕減產,自然要年年豐收才是。”
金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對了,你常年住在村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們這兒倒是沒人這麼說,不過我舅舅前些時候不是出了趟遠門嗎,除了潁州,好像大家都這麼說,”六哥對金堂沒什麼防備,一五一十說了。
“先生不是說了嗎,不能人雲亦雲,得有自己的思想和見地,”金堂覷了六哥一眼,才道,“你有嗎?”
六哥被金堂一句話說的不想再繼續和他聊下去,索性回去聽先生講課去。
倒是金堂,聽了這話後,就放在了心上,待到旬休回城,還沒等拜見過謝父、徐氏,就趕忙先去了書房。
“回來了?”李恪瞧見金堂進來,問道,“可見過了嶽父嶽母?”
“還沒呢,”金堂道,“爹娘在家中坐著呢,總不會跑了。我先和姐夫你說完再過去。”
言罷,金堂就將六哥說的潁州外那些謠言又一五一十告訴了李恪,半個字不曾改。
說完,不等李恪有所反應,金堂便道:“成了,該說的事兒我說完了,我先去給爹娘請安!”
“站住,”李恪有些好笑的叫住金堂,道,“我又不吃了你,慌什麼慌,過會兒我陪你去拜見嶽父嶽母去。”
金堂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道:“我不是看姐夫你忙著,沒空理我嗎。”
金堂說完,走到李恪身邊,下意識往他桌麵上掃了一眼,視線觸及到一封信,心中一震,忙移開視線。
雖然隻看了個開頭,金堂卻也能輕易猜到,上麵講的應當大皇子之事,從紙張字跡大笑和紙張厚度來看,講的內容大抵還十分詳儘。
李恪看見金堂的動作,唇角稍抬了抬,又很快壓到和平日一樣的弧度。
他將桌麵上的信紙往金堂那邊推了推,道:“既然來了,看看也好。”
金堂猝不及防看見麵前的信紙,有些不知所措,不過近日李恪也常會拿邸報給他看,故而此刻他隻是又看了一眼李恪,就大著膽子拿起信紙看了起來。
反正姐夫許他看了,證明這東西他看得,應當不算什麼隱秘……才怪!
金堂一目十行的將信紙看完,又從頭拿起第一張,細細,這裡頭信息太多,一目十行讓他沒多少仔細思考的空間。
這信紙上寫得的確是大皇子之死的調查記錄和分析,這事兒如今鬨得沸沸揚揚,知道得多些,不算什麼壞事。
不過,這信的後半部分,講的卻是在大皇子死後,一乾除了李恪之外的其他皇子勢力在這背後所做的文章。
原本在看第二遍前,金堂還稍微猶豫了片刻,但也真的隻是片刻而已,畢竟已經看完了一遍,也就不差這第二遍了。
“姐夫,”金堂看完之後道,“他們這樣,難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惱了他們?”
不止是在病中的二皇子,就連隻比金堂大不了多少,平日隻當個隱形人一樣的八皇子都在裡麵渾水摸魚了一把,也無怪乎金堂有這樣的想法了。
“權勢動人心,”李恪道,“你算算這裡頭還有幾個皇子沒摻和進去?”
金堂原本想說隻有姐夫你一個,可認真想想,姐夫遠在潁州,卻連這樣的調查都擺到了桌案上,真說他置身事外,金堂連自己都騙不過去。